二品的符陣對於陣中的李遠征來說,僅僅隻是紙牢般得存在。


    袖中閃過一絲銀光,水蛇劍便在空中遊走了幾百個來迴,麵前的所有障礙,竟統統消失。


    李遠征眼裏滿是不屑,揚手收迴水蛇,徐步走去。


    神識突然像是被針挑了一下,嚴符悚然而驚。


    注意到嚴符神色間的不自然,駱葉問道:“怎麽了?”


    “嗬嗬,看來這個符陣對於李遠征來說,還是太簡單了些。”嚴符苦笑一句,額上青筋已經爆出,顯然李遠征剛才的劍招已經讓他的符陣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自己的錚骨琴是靠嚴符那些真氣才得以重生的,駱葉對他心存感激,當仁不讓道:“我去會會他。”


    “不必。”艱難吐出二字,嚴符又歸於寂靜。


    似乎能夠看到李遠征在符陣中肆意猖狂,駱葉的瞳孔微微縮了縮,真氣一抖,將錚骨琴祭起,彈起《迴神》。


    “我知道我也打不過李遠征,現在隻能合你我之力,來擊退他。”


    嚴符心中一凜,看向駱葉的眼神多了一絲感激,配合著優美的琴曲,慢慢恢複真氣。


    源源不斷的靈氣讓嚴符的傷勢恢複極快,不久,他就已經好了八成。駱葉還在專注得彈奏錚骨琴,嚴符也就不好打攪他。


    嚴符修符陣,二品以上的符陣需要極其強大的神識做引,故而嚴符的神識也會比常人強上許多。他將自己的神識慢慢放出,感受著駱葉的這首《迴神》。


    “此曲,甚妙!”倏地,嚴符讚美道,臉上布滿喜色,這曲《迴神》不但能夠助人恢複真氣,竟還能修複神識,剛剛因為符陣被毀而遭到反噬的神識,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修複完好。


    頓時,嚴符覺得駱葉高深莫測起來。


    在他的印象中,樂術無非就是一些幻術之類的術法,雖與符陣有些相像,但卻缺少一種致命性的缺點,就是殺招。


    隻有殺招,才是評定一種術法的標準。


    可駱葉的樂術,就算是最基本的顫音,都能化氣成形,而且還威力巨大,絲毫不讓飛劍半分。


    殺人越貨,這哪是樂師幹的活啊?


    微歎口氣,嚴符自我安慰的想到,誰讓人家是鬼君的兒子呢,就算是個樂師,也肯定會超乎常理,瘦死的駱駝也得比馬大啊。


    一曲《迴神》終於奏完,駱葉從空明狀態中走出的時候,才發現嚴符早已等候自己多時。


    歉意一笑,“你好的多了?”


    嚴符點點頭,目光忽然定格在駱葉的錚骨琴上,眼波閃動,喜上眉梢。


    錚骨琴上,聚靈陣上的光星星點點,有種無以言表的魅力。嚴符盯著聚靈陣,目不轉睛道:“這個就是聚靈陣?”


    見駱葉點頭後,嚴符二話不說,手腕一翻,手心處多了一枚玉簡,遞給駱葉,“這是《幻鏡符陣》,接下來能不能擋住李遠征,就看你得了。隻要能夠完成這個大陣,你就離勝利不遠了。”


    駱葉啞然無語,許久才低頭看向玉簡,赫然看到玉簡背後閃爍的三個光點。


    三品符陣!


    嚴符也隻不過設下了一個二品的幻鏡陣,而他讓駱葉做的,卻是將這個二品符陣晉升為三品符陣!


    頓時火從中來,破口大罵,“你當哥是天才?拿個三品符陣跟我說,讓我完成這個大陣?!告訴你,哥是人,不是神!”


    “可你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啊。”嚴符不以為然,隨口答道。


    駱葉翻了個白眼,“你不也不普通。”


    嚴符也不生氣,隨和笑道:“能夠學會聚靈陣,說明你在符陣上的天賦還不賴,我雖恢複的不錯,但卻隻能拖住李遠征,無暇顧及這個大陣,一旦陣破,再想敗他,就難比登天了。”


    癟癟嘴,雖態度傲然,但駱葉不得不承認嚴符所言非虛。


    “所以,這個大陣隻能靠你來完成。”


    “為何不是我去拖住他,你來完陣呢?”


    嚴符神色黯然下來,“實不相瞞,這些年來我的精英中心逐漸式微,門下弟子又資質平平,少有建樹,就連苦修肉身中天位的弟子都鮮有一二,所以我才來參加這個考核,隻要能夠進入到內門,精英中心就能重整門派,說不定還能大興!”


    “所以,你這會兒幫我,是為了讓你進入內門?”


    “不是,看到你,我突然不想加入內門了,內門內部鬥爭駁雜,我不想參與其中。想來你也會對其嗤之以鼻,所以我想要邀你加入我的精英中心,就算要我的掌教位子,我也雙手奉上。”


    駱葉心中有些驚訝,但這依然沒有撩動他的興趣。


    他心中想的很簡單,早在得到錚骨琴之前,他就通過驗器玉簡知道了自己的天賦是樂術,但人的天賦並非隻有一種,驗器玉簡是將最適合你的來測驗出來,從而讓人不用在修真的道路上走太多彎路。雖然自己能夠輕易驅使聚靈陣,在符陣上小有天賦,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在符陣上的天賦就足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幻鏡符陣。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三品符陣。


    可看那嚴符一臉的幸福,駱葉就不好意思去打擊他。


    “喂。”駱葉打斷陷在美好幻想中的嚴符,弱弱問道,“你確定,這個三品符陣要交給我?”


    嚴符顯然對他打斷自己很懊惱,沒好氣的點了點頭,“否則在李遠征破陣前,你也別想出去。”


    哥活的容易麽?


    駱葉簡直欲哭無淚,攤開雙手,“總得給點符吧。”


    李遠征信步閑庭,神色間,強大的自信流露無遺。原來嚴符也隻不過是個三流貨色。他的眉宇間充斥著令人厭惡的輕蔑,心中對駱葉的那絲期待,也消耗殆盡,“連這種小陣都突不出來,我真是看錯你了。”


    原本盎然的戰意頓時消隱在陣中。


    忽然,符陣生起一個小變化,還未被李遠征破開的兩層樹林竟然隱形不見,隨之進入視線的,是跟著他進入符陣的齊天。


    “唔,煩人。”李遠征嘟囔一句,言語間盡是無奈。


    齊天看到李遠征後,頗感意外,隨後便tian舐著自己的猩紅嘴唇,森然笑道:“讓我好找。”


    這二人碰麵的始作俑者,自然是剛剛塞給駱葉一堆符紙的嚴符。看著齊天臉上的笑容,嚴符眯起眼睛,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李遠征啊,我跟駱葉會你之前,先讓你跟這家夥幹一架吧。”


    之間齊天手腕輕輕一抖,束在發髻上的發簪竟然脫落下幾朵寒梅,飄在空中,淩厲旋轉,撕扯著他的真氣,化為劍形。


    “梅殤劍,賜教。”齊天的聲音徒然一冷,寒梅之上殺機重重。


    李遠征不為所動,藏著水蛇劍的袖口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齊天一般。


    盡管空氣裏殺氣彌漫,但卻讓李遠征的鎮定反襯的這殺氣形同虛設。


    齊天眼角勾動,暴喝一聲,梅殤劍懸在空中,忽然折落一隻梅花,竟變成一把長劍,耍著凜冽劍招,對著李遠征張牙舞爪而去。


    隻不過這柄長劍還未近得李遠征的身子,就在空中生生僵住,劍身傳來嗡嗡響聲,似是淒鳴,聽的人心裏發顫。


    劍意!


    嚴符心裏一緊,剛剛修複過來的神識竟然在這一凝視之中,就又受微創!


    這個李遠征,竟然已經能夠悟出劍意!


    齊天已經鼻血如注,但還在苦苦死撐,忽而揚起雙手,嗓音已經沙啞,“苦盡甘來!”


    這是梅殤劍的自救招數,但卻會自毀修為近乎三成。


    又脫落兩隻梅花,一隻刻入齊天眉心,一隻刺如齊天後背,一接觸到皮膚,便化為一道冰芒,迅速化開,將齊天灌注的如同冰人。


    苦的是齊天,而甘的,卻是梅殤劍。


    劍上剩下的梅花,頓時興奮莫名,紛紛跳動起來。深紅色的劍芒大漲,每一隻梅花都化為了催命厲鬼,散發著猙獰的氣息,劍芒變得狹長而鋒利,徒然又猛地一亮,在空中留下一道深紅色的光華,紮向李遠征。


    劍芒在空中竟然還不斷的散落小梅花,每一朵每一朵,都仿佛用血液澆灌而成,觸目驚心,形同血雨。


    櫻的一聲,劍芒劃破李遠征麵前的虛空,速度雖然仍舊被凝滯了一分,但劍威卻沒有減掉半分。李遠征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袖口輕動,隨即空氣竟像是看到夢魘,紛紛壓縮,肉眼可見。


    嚴符硬生生頂著撕扯神識的疼痛,注視著李遠征的一舉一動。


    水蛇劍終於出袖。


    劍如其名,滑溜異常,在那道寒梅劍芒周圍徘徊,像是盯著獵物的蛇,伺機而動。


    寒梅自是不甘示弱,唿嘯卷過空氣中的微弱靈氣,砍向水蛇劍。


    齊天此時已經七竅流血,見寒梅劍芒對水蛇劍不構成太大威脅,又嘶吼一聲,“苦透!”


    無數梅花從劍身脫落,紛紛打入齊天的身體之內,一瞬間,梅殤劍竟然脹大數倍,速度也猛地提高不少,加入到寒梅劍芒同水蛇劍的對峙當中。


    天哪,齊天在拚命!


    嚴符想捂住嘴,但他卻發現自己的神識已經全部被李遠征的劍意勾住,身體竟不聽使喚,隻能牽強的將雙眼閉上,他實在是看不下拚命的場麵。


    這隻是比賽,一個進入內門的比賽而已。


    他很清楚齊天齊揚在衛城的地位,像他一樣,隻是個靠自己勤奮的散修,沒有家室沒有背景,如果不能進入到內門,即使現在能夠在衛城小有名氣,但以後呢,肯定會淪落到無名小卒。


    能夠加入到大門派,是多少人的夢想。


    而齊天,現在正在為這個夢想拚命。


    嚴符眼前忽然浮現起駱葉的身影,那個在符陣中孤獨嘶吼的野獸,那個連一個瓶子都不肯丟棄的小氣鬼,是不是也在為夢想拚命。


    他不知道,因為李遠征的攻勢,完全不讓他再去雜想。


    水蛇劍嚶嚀作響,化為數道小蛇,將梅殤劍纏住,連綿不絕的毒辣劍意將梅殤劍勒緊至斷!


    錚!


    毫無懸念,梅殤劍應聲而斷,無數梅花降落,落地皆枯,飛劍中的精氣滋流一聲滑入水蛇劍,使得水蛇劍的劍氣又精純不少。


    這得是多少飛劍的殘骸,才堆積成的一把兇劍啊!


    李遠征雙目赤紅,嘴角上揚,那股恍若冰穀的笑意讓嚴符打起哆嗦。


    他的戰意,已經在梅殤劍的劍斷聲中,赫然上漲,鬥誌盎然!


    “這廝,太瘋魔!”這是嚴符暈前腦中閃過的唯一念頭。


    符陣中的另一端,駱葉正在不鍥不舍得修補符陣,剛剛設好一張紙符,駱葉便感覺到符陣傳來一陣激蕩,連帶著他的神識,也經曆了一次地震般得巨震。


    “怎麽迴事?”駱葉疑惑一句。


    隨即恢複平靜。


    “死嚴符,是不是嚇得跑了,將這個符陣全部都給了我。”駱葉猜測道,繼而想到李遠征的恐怖劍氣,這個想法越來越根深蒂固。


    “靠!哥又被你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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