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以為自己會倒在地上,但是她沒有如預想的一般與土地接觸,而是落到了一個堅硬的脊背之上。


    是雍祿!


    薑姝倒地的速度太快,墨翠用了全部的內力在腳上向薑姝衝去,還是來不及在薑姝倒地之前扶住她。


    不過另外一道身影比她更快,雖然動的速度比墨翠要晚,但是卻更快的來到薑姝的身下。


    雍祿用背抵住了要倒在地上的薑姝。


    “墨翠,快來把你家主子扶起來。”雍祿彎著腰,麵對這地麵,而背上則是累到沒有力氣的薑姝。


    這墨翠的功夫還是差了些,方才他一直在觀察墨翠的動作,若是墨翠腳力足夠,他也就不用當這人肉靠背了。


    “是。”聽完雍祿的話,墨翠趕緊將薑姝從雍祿的背上扶了起來。


    “多謝殿下出手相助。”薑姝虛弱的說道。


    “不謝,你把這虛弱的身子在練練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雍祿冷冰冰的說道。


    這兩天的基礎訓練讓雍祿發現,薑姝的意誌雖然頗為堅定,但是身子的底子太差,一但放鬆,便是乏力不已,不可能在進行下麵的訓練,這樣下去,是很耽誤時間的。


    “麻煩殿下了。”聽完雍祿的話,薑姝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太弱了,在汀蘭苑習武的那點沾沾自喜完全被現實打醒。她這體質,確實很浪費雍祿的時間。


    薑姝本以為雍祿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但是聽完薑翊的話後,薑姝知道,雍祿的每一分鍾應該都很寶貴。


    不然,他也不可能有這般可怕的實力。


    又要習武,又要布局,還要在人前裝作庸庸碌碌,這個人,到底有怎樣的毅力。


    雍祿看著薑姝沉思了一會說道:“從明日起,每日早晨,你自行按照這兩日我教你的辦法,練上一個時辰。下午在來小竹林中,我直接教你功夫,便不要浪費時間活動筋骨了。”


    “好。”薑姝說道。


    “今日便到此結束。”雍祿說道。


    “殿下,薑姝找您還有別的事情商量。”薑姝說道,昨日與大哥商量好的計劃,還需要告訴雍祿才行。


    “迴倚紅樓再說,你這個樣子,如不沐浴更衣換身衣裳,我保證這冬日的風吹上一會,你定要大病一場。”雍祿說完,踏上馬去,頭也不會的去往長安。


    既然薑姝有事找他,他自然不會擔心薑姝不會跟來。


    …………


    倚紅樓,雲棲閣。


    薑姝沐浴過後,換上了雲棲為她準備的幹淨衣裳,走進暖閣,隻覺得暖風襲來,在這冬日裏,舒爽不已。


    而麵前的雍祿則更加舒適,佳肴滿席,美酒金杯。


    看到薑姝走了進來,雍祿眯起了雙眼,往日裏多見她穿紅色的衣裳,豔麗奪目。


    今日雲棲按照自己的喜好為薑姝準備了一襲白色衣群,穿在薑姝身上,倒是別有一番風致。


    “喝點?”雍祿倒了一杯酒,放在已經坐下的薑姝麵前。


    “你不怕我又喝醉了?”薑姝想到當初的失態,還有一絲囧迫。


    “你嚐嚐便知。”雍祿說道,一飲而盡。


    “玉堂春。”原來是這不醉人的美酒。


    難怪雍祿放心。


    不過雍祿既然是醉香樓的幕後主子,薑姝自然也就不意外,他能拿出這個醉香樓規定不能外帶的美酒了。


    “十一殿下好雅致。”薑姝說道。


    “那是自然,薑大小姐又豈會不知,在下庸庸碌碌,唯獨這享樂的功夫啊,長安城中若人第二,怕是也沒人敢認第一了。”雍祿說道:“既然有事相商,自然配上美酒佳肴才痛快。“


    見過雍祿真功夫的薑姝才不會相信他這番鬼話,為自己倒了一杯玉堂春一飲而盡。


    “看來薑大小姐已經想好對策,本王也可以早日向父王複命了。”雍祿說道。


    對於雍祿一下子就猜中自己的心意,薑姝已經見怪不怪了,點了點頭。


    “十一皇子將薑平之事如實上報陛下即可。”薑姝說道。


    “哦~”聽到薑姝的話,雍祿正在飲酒,眉頭微微一挑,不懂薑姝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不過~在拉上兩個墊背的,劉家的劉平和蔣家的蔣無心。”薑姝說道。


    聽完薑姝的話,雍祿一陣了然,如果隻是薑平一人被揭發,則是薑家需要頭疼許久。


    但是如果加上劉家,蔣家,這下頭疼的恐怕就不是薑家了,而是另外兩家,甚至是高做朝堂的父王。


    畢竟如果一家朝臣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隻要打壓便好。


    但如果這麽多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恐怕,會產生一種諸事皆不在自己掌控之感,而這種感覺是身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感受。


    “如果這樣,父皇雷霆之怒,可能薑,劉,蔣三家都難逃幸免。”雍祿說道,薑氏一族向來重視清譽,雖然迂腐些,倒也讓人佩服。


    這次,這小妮子倒是不走尋常路。


    “本來由薑氏一族承受的天子之怒,如今有人分擔,就算是雷霆之怒,也是不懼。”薑姝淡然的說道。


    說完拿起來桌上的芙蓉糕,一口下去齒頰留香,醉香樓的手藝果然好。


    薑姝說的在理,這樁買賣於薑氏一族倒是不虧的。


    “若是薑平一人,依父皇的脾氣,大概會私下敲打薑家。”雍祿說道。


    “然後薑家雖然如同往日一般,清譽滿門,毫無瑕疵,但是陛下心中忌憚刺卻會越紮越深。而別有用心之人在將此事暗中傳播,薑家的聲譽毀的更多,損失也更慘重。”薑姝接著雍祿的話,將後麵的情形說了出來。


    看到薑姝神色坦然之間看的如此通透,雍祿倒是有幾分讚許之意。


    薑家到底有個明白人。


    在雍祿看來,清譽對於薑家是榮耀也是負擔,尤其是在他這個疑心極重的父皇麵前,更是弊大於利。


    人們最是忍受不了無暇的白紙出現汙漬。


    如此時局,薑家確該已退為進。


    看著如此通透的薑姝,雍祿心中泛起怪異之感:如此玲瓏心的一個人,為何嫁給了齊宣那個外強中幹的繡花枕頭,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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