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祿從迴憶中迴過神來,便看著熟睡過去的薑姝。


    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麽要喝這麽酒,遇人不淑,發現自己最信任的人一心想要害自己。


    這種痛苦的確讓人難受,就像他在幼時發現,他以為疼愛自己的母妃,其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算計這自己。


    …………


    薑姝從酒醉中醒來,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


    “小姐,你醒啦。”一睜眼,便看見墨翠關心的神色。


    “這是?”薑姝有些疑問,這裏並不是她的房間。


    “這是雲棲閣。小姐你喝醉了。”墨翠說道。


    哦,對,薑姝慢慢恢複了記憶,想起了自己正在和雍祿喝酒,一個不勝酒力,就暈了過去。


    “十一……”薑姝想問雍祿的去向。


    “十一皇子已經迴府了。小姐喝醉之後十一皇子便讓奴婢進來照顧小姐。”墨翠說道。


    聽完墨翠的話,薑姝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迴去吧。”


    …………


    齊府,汀蘭苑


    “小姐,醒酒湯來了。您慢些喝,小心燙。”白素端著剛熬好的醒酒湯來給薑姝解酒。


    “墨翠,你也真是的,不知道小姐除了宴會上的果酒,從來不沾一點烈酒。你既然陪著小姐出去,也不知道注意著點,竟然讓小姐喝了如此多的酒。”白素說著墨翠。


    墨翠看著薑姝醉酒難受的樣子,也有些心疼,所以並沒有和白素頂嘴。


    “好啦,你也別說墨翠了,是我自己要喝的,不怪她。”薑姝說完,低頭喝著醒酒湯,一碗熱湯下肚,便覺得自己舒服了許多。


    而白素聽到薑姝為墨翠辯解,便也不好在說墨翠什麽,隻是默默的剜了墨翠一眼。


    “這些日子,府裏怎麽樣了。”薑姝問道。


    “迴小姐的話,府內一切正常。一應用度,大小事務奴婢都一一親自盯著,沒有任何錯漏。”白素自信的答複薑姝。


    “辦的好,你辦事,我放心。那銘慈堂那邊呢?”薑姝問道


    “銘慈堂那裏,齊老夫人最近的身子有些不好,在加上齊三姑娘過世的打擊,倒是沒有了什麽動靜。”白素說道。


    “因為齊三姑娘那些不光彩的事,所以府裏也不操辦喪禮,隻是草草的處理了。齊老夫人怕齊三姑娘在那邊過的不好,所以銘慈堂那裏時不時的會燒些東西。”


    聽完白素的話,薑姝喝了一口茶。


    看來,齊宣到底心狠,這偷梁換柱之事,並沒有告訴齊老太太,也不知道齊老太太要傷心多久了。


    “齊宣呢?”薑姝問道。


    “老爺最近許是朝務有些繁忙,所以迴來的都有些晚,每日也沒有去蝶姨娘那裏,而是在書房早早睡下了。”白素說道。


    迴來的晚?


    那應該是沒少去翠竹小院了,薑姝看了一眼墨翠,隻見墨翠點了點頭。


    薑姝知道自己的猜想正確。


    …………


    翠竹小院。


    齊宣正在逗福哥兒玩耍,而柳氏則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仿佛享受著他們父子的天倫之樂。


    隻有柳氏自己心裏知道,她現在有多麽的心慌和無措。


    雖然“薈萃閣”已經被她燒了,但是她還是時常能夠夢到那日的可怕場景,時不時的從睡夢中驚醒。


    當齊宣在一次出現在翠竹小院之時,柳氏有的並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還好齊宣似乎最近有些疲倦的模樣,沒有察覺出柳氏的異樣,而是多陪著福哥兒。


    而齊宣因為齊琴的事情隻覺得心力交瘁,便常常來到翠竹小院逗逗福哥兒,他便覺得輕鬆些許。


    或許,是該讓薑姝給自己生個孩子了。


    “柳兒,你怎麽了,怎麽感覺你最近悶悶不樂的,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齊宣問道。


    “宣郎,我沒事,隻是方才入冬,我有些怕涼,不習慣罷了。”柳氏深怕齊宣發現了什麽,解釋道。


    柳氏畏寒,所以這番解釋齊宣並沒有起任何的疑心說道:“那你自己注意身子,怕冷的話就多燒點炭,別凍壞了身子。”


    “柳兒知道的,謝老爺關心。”柳氏說道,心中確無多少感激之情。


    而聽完柳氏的迴答,齊宣不在說話,而是專心的逗著福哥兒:“來,福哥兒,叫爹爹,叫爹爹……”


    …………


    敬慈庵,齊琴廂房


    “來人,我的飯菜呢……”齊琴敲打著門窗喊道,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原本不論她怎麽胡鬧,窗口都會按時的送來飯菜。


    可是昨日到今日,正正一日,一頓飯菜都沒有送來,雖然青菜豆腐難以下咽,但是她已經餓得饑腸轆轆了。


    “敲什麽敲,師太說了,你不老實,砸一次飯菜,就扣你一頓飯菜。這些日子你一直在砸飯菜,自然是沒的吃的。”守門的尼姑喊道,這富家小姐真不知好歹,她的飯菜都是庵堂裏最好的,盡日日砸了。


    還好這幾頓她都扣了下來,比平日裏自己吃的飯菜要美味多了。


    “你們這是監禁,我要報官。”齊琴氣急敗壞的說道。


    “報官,你是少了胳膊還是少了腿。你身入佛門,我們沒讓你幹活,還好菜好飯的供著你,你還報官,官老爺可沒空理你。”守門的尼姑說道。


    “你去告訴師太,我不鬧了,我餓了,我要吃飯。”齊琴說道。


    敲了這些天的門,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暫時是不可能離開這個貧苦之地。那邊隻能保重身體,徐徐圖之。


    齊琴不會承認,她是沒有勇氣自殺。


    “師太豈是你說見就見的。飯菜晚上便會送來,你且安靜等著。至於師太,師傅什麽時候想來你了,便會派人來傳。”守門的尼姑說道。


    齊琴:“……”


    饑腸轆轆的齊琴隻能靠在床邊,蓋著被子禦寒,沒有一絲力氣的她,隻能少說話,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終於,窗外傳來了飯菜。


    竟然連青菜豆腐都不是,而是窩窩醃菜和白飯。


    “這不是我的飯菜,我的飯菜呢。”齊琴對著門口喊道。


    “吵什麽吵,不吃就餓著。”守門的尼姑正津津有味的吃著齊琴的青菜豆腐飯。


    “滴答”


    齊琴的眼淚滴到了窩窩之上,咬著比石頭還硬的窩窩頭,齊琴發誓,她一定要重新把這些人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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