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府,銘慈堂。


    堂內燭火高燃,雖然天色漸晚,齊老夫人並沒有打算熄燈休息的意思。


    馮嬤嬤從汀蘭苑迴來,見到此番景色,便立刻上前迴話。


    “老夫人,夫人是真的病了,奴婢去時便聞見汀蘭苑的藥味,入院內時正遇見夫人喝藥。”馮嬤嬤規矩的答道。


    “嚴重嗎?”齊老夫人問道,麵色嚴肅可不是關切的模樣。


    “應該是過敏起了疹子,老奴看著那紅點密密落在夫人臉上卻還是有些嚇人,臉應該是不能看了,夫人已經蒙起了麵紗。”馮嬤嬤答道。


    老夫人應該是在惱夫人沒來吃晚膳,但是自己這般形容,應該能讓老夫人開懷一些,不是夫人故意不來,而是怕自己的容貌醜陋,驚擾了老夫人。


    “是嗎,這孩子,身子盡這般弱,這才嫁過來的第一天。既然她身子不好,你讓人去汀蘭苑傳個話,這幾日的請早安就免了,等身子好了些在來吧。”齊老夫人說道。


    沒幾日薑姝就要和齊宣一起去薑家迴門,要是薑家人看到薑姝才來幾天便落下了病,該埋怨齊府了,對宣兒的仕途多是不利。


    “老夫人真是慈愛非常啊,就是侯門大府裏,像您這般真心疼惜兒媳的人也不為多見,真如菩薩般慈詳呢。”馮嬤嬤說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齊老夫人的臉色較晚飯時已經好了很多。


    “老夫人,老爺迴府了,正在門外候著。”小蝶說道,看到齊老夫人的臉色好了很多,心下想著,這馮嬤嬤真有辦法。


    “讓他進來,你們都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人伺候。”齊老夫人說道。


    “是,老夫人。”銘慈堂的一應丫鬟嬤嬤便都退下了。


    “母親。”齊宣看著齊老夫人說道。


    “你還知道迴來,你還知道有我這個母親。開府第一日便不再府內用晚膳。你們眼裏還有沒有規矩。”齊老夫人氣憤的說道。


    “母親,姝兒病了,兒子方才去看過,臉頰紅腫,很是嚴重,您便不要惱了。”齊宣略有心虛的答道,畢竟是自己在柳氏處快活忘了時辰,便隻能轉移話題。


    隻是齊老夫人哪裏是吃素的,看著他說道:“姝兒病了,你也病了嗎,新婚第一日便整日不再府中,像什麽樣子。也不怕被別人說閑話。”


    “是去那個人處了嗎,怎麽以前也不見她這麽不知規矩。”齊老夫人想到便有些生氣。


    齊宣看到齊老夫人樣子,便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為了防止齊老夫人更加生氣,齊宣急中生智的答道:“母親,兒子是去了柳氏處,是因為,福兒哥病了,柳氏急的沒辦法,才派人來請的兒子。”


    “什麽,福兒哥病了!要不要緊。讓柳氏請這京城裏最好的大夫去看看,不行,我明早親自去看看。”齊老夫人失態的說道。


    福兒哥便是齊宣的兒子,齊家的心頭肉,隻要聽到自己這個長孫的消息,齊老夫人便不在淡定。


    “母親,福兒哥沒事,兒子和柳氏照顧了一個下午,已經好了。昨天兒子已是一日沒有迴府,如果您再出府,那便太招人耳目了。”齊宣說道,看到齊老夫人這個樣子,齊宣便知道,今天這關是過去了,自己的母親最是疼愛他的長孫了。


    “沒事了便好,沒事便好。“”聽到齊宣的答複,齊老夫人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對著齊宣說道:“你也是愛子心切,但是今天這事做的不好。薑姝畢竟是新婚嫁入我們府裏,你便整日不再,落在別人眼裏恐生口舌。畢竟你以後的官路還需要薑家的人照應著。”


    “兒子知道,不會再犯了,這幾日,我便留在府裏好好的照顧姝兒。”齊宣說道。


    “恩,這樣便是最好。”齊老夫人說道:“宣兒,我怎麽看著這個薑姝有些看不出深淺,不像一個好拿捏的人。”既然四下無人,齊老夫人便對齊宣說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


    “母親,您多心了。大戶人家的女兒自是規矩十足,不隨便僭越的。兒子看她對您倒是敬重的很。這不連掌府的大權也給您了。”齊宣說道。


    “母親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這掌事的大權也來的太容易了。這丫頭,從小高門府邸裏長大,不會使得什麽詐吧。”齊老夫人擔憂道。


    “母親,您想多了,掌府的是您又不是姝兒,她使得什麽詐,現在兒子出息了,您安心享福就好了。您也不想一想,現在住的府邸裏哪一樣不是薑府為姝兒置辦的,她不是最開始便將最好的銘慈堂留給母親您居住了。”齊宣對於薑姝對自己的沉迷還是很得意的,畢竟美人的癡心相付哪個男人不愛。


    何況還是薑姝這種得無數世家子弟肖想的名門貴女。


    “母親,兒子也有一點要提醒您,現在兒子仕途才剛剛開始,很多地方都需要薑府的扶持,您平日裏對姝兒好一些,不要太過為難,畢竟兒子掙得好前程,您的地位才更加尊崇。”齊宣說道,他怕齊老夫人婦人之仁,目光短淺,陷在這府院宅邸裏的雞毛蒜皮,真的得罪了薑姝,誤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可就不好了。


    “母親知道,我是那種不懂事婦人嗎,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供你讀書,供你考上功名,我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齊家,你能為齊家爭光添彩,才是母親的榮光。”齊老夫人說道。


    她在薑姝麵前立規矩不過是為了試試這個兒媳婦的深淺。如今日子這般好過都是因為薑家的緣故,她還沒有笨到去毀了自己兒子的前程。隻是這事知道便知道,雖說齊府依靠著薑府而存在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被這般點出來,二人的心裏都有點怪怪的。


    “兒子知道母親的不容易,知道母親是最識大體之人,兒子錯了,不該惹得母親生氣。”齊宣說道。


    “好了,你有分寸便好,隻是近些日子柳氏那裏你少去。我乏了,你也早些休息吧。”齊老夫人說道。


    “兒子知道,兒子告退。”齊宣說道。


    長夜漫漫,這對母子,在交談之後發現了薑姝對齊府的重要超過他們的想象,在床榻之上輾轉反側,思考著今後對待薑姝的態度。


    而薑姝在經曆了那麽多之後,終於自己一個人歇在了房裏,饒是鐵打的身體也有些倦了,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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