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國公府三日了,按照禮製還有大豫的習俗,永安公主應該攜著自己的駙馬進宮謝恩了。


    可陸堅還遠在北疆,一番商議,陸老太君決定親自出馬,和永安公主一道進宮謝恩,以示對皇上的尊敬。


    其實永安公主就盼著皇上能免了此禮,可她深知這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就算隻是她一個人,也得迴宮。


    但她怕啊……


    怕得她前一夜便輾轉反側,不得安睡。


    可無論如何,該來的總得要來。


    她梳妝打扮齊整,早早便同陸老太君進了宮。


    踏進皇後的鳳儀宮,甫一見得坐在矮榻上的皇上和皇後,陸老太君便跪下行禮。


    “臣婦見過陛下、皇後娘娘。”


    皇上見狀,忙起身相扶。


    “老太君不必多禮,賜座。”


    皇上對陸老太君向來尊敬有加,但她深知定國公府在朝中的位置,一直過得是如履薄冰,從不敢倚老賣老,麵對皇上此番態度,還愈發謙卑了。


    “多謝陛下。”


    皇上滿意頷首,見得陸老太君坐下,這才望向了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朝前一步,同皇上和皇後行了個宮禮。


    皇上笑得是愈發燦爛了,胡子也隨之一抖一抖的。


    “靈越啊,嫁做人婦了,可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時時刻刻記得謹慎篤行、愛老慈幼。”


    趙靈越聞言,隻覺諷刺,她何時任性過?


    這麽多年了……


    她的父皇又可曾正眼看過她?


    可她不敢有怨言,隻能乖巧地又往下壓了壓自個的身子,示意自個都聽進去了。


    皇上點了點頭,看了眼皇後,皇後這才將話頭接了過去。


    “你父皇之言,全是本宮心中所想。”


    聽得這道溫溫柔柔的聲音,趙靈越心頭忍不住一個激靈,整個身子更是僵硬了。


    “定國公常年征戰在外,家中事事你須得親力親為,不可假手他人,勞累了老太君。”


    不管趙靈越如何畏懼這道聲音,坐在上位的人還是慢慢悠悠地說著意味深長的話。


    皇後叮囑完,皇上一揮手,免了趙靈越的禮,賜了座。


    “前段兒北疆傳來了捷報,定國公不愧為我朝之肱骨,又是一場大勝仗,不日,也該迴朝了,畢竟新婚,此番得在城中多待些時日得好。”


    雖說皇上字字句句全是對陸堅的褒揚,可在座之人心頭都清楚,皇上對定國公府忌憚頗深,不然也不會祭出趙靈越這位嫡出公主來。


    是賞無可賞的賞,也是明裏暗裏的罰!


    陸老太君更是不敢怠慢,萬分恭敬地迴道:“臣婦惶恐,小兒承蒙聖恩多年,合該為君分憂、護民安穩。”


    皇上聞言,是爽朗大笑。


    “得陸家如此忠臣,朕心甚慰。”


    幾人又坐著說了會兒話,皇上便借口前朝有政務要忙離開了,陸老太君也是個頗有眼色的人,說是要去更衣,讓皇後和趙靈越能單獨說會兒話。


    待殿內隻剩下三兩信任的宮人,皇後麵上笑意頃刻間是蕩然無存,一雙瑞鳳眼直直地望向坐在凳子上的趙靈越。


    趙靈越渾身一激靈,是慌忙站起身來垂首立在一旁。


    不多會兒,她就聽得前麵輕飄飄傳來一聲輕哼。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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