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p>
蘇蘇進到屋內,看見幾個產婆圍著一個穿褻衣的女子。
</p>
女子模樣美麗,額上全被汗水浸透,眸色痛苦。
</p>
“娘娘!你堅持住!”
</p>
產婆們也是滿頭大汗,蘇蘇手中的熱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接過去。
</p>
她被擠出人堆外,隻能看著事態發展。
</p>
“這可怎麽辦?”一個產婆焦急道,“柔妃娘娘早上發動,這都傍晚了,還沒生出來。”
</p>
床上的柔妃早沒了力氣,嘴裏含著參片,她堅持著用了會兒力,最後還是昏迷了過去。
</p>
鮮血順著她光裸的腿,蜿蜒流下。
</p>
縱然蘇蘇沒見過生孩子,也能猜到,這種情況下,昏過去意味著什麽。
</p>
果然,產婆們臉色都白了。
一秒記住https://m.51kenshu
</p>
有人迅速做出決定:“去告知皇上情況……如今,保大還是保小……”
</p>
沒一會兒,外麵傳來皇帝震怒的聲音。
</p>
“混賬東西,沒用的廢物,給朕保柔妃,要是柔妃出了什麽事,你們都給朕陪葬!”
</p>
蘇蘇看向柔妃高高隆起的肚子。
</p>
心知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p>
然而出乎意料,正當醫女和產婆們要動手的時候,柔妃醒了過來,她雙眼迷離,嘴裏喃喃道:“皇兒……我的皇兒……”
</p>
柔妃潸然淚下:“求你們,保我的孩子!”
</p>
所有人神情悲慟,蘇蘇心裏也一陣難過。
</p>
皇帝下令,自然隻會保柔妃。
</p>
突然,產婆驚喜道:“娘娘,用力!我看見孩子的頭了!”
</p>
柔妃嘴唇哆嗦著,咬牙!
</p>
產婆喜道:“孩子出……”
</p>
下一刻,產婆們突然一聲尖叫。
</p>
蘇蘇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p>
這樣大的響動,讓外麵等候的皇帝踹門而入。
</p>
皇帝定睛看去,隻見被鮮血暈開的床榻上,一個男嬰躺在血泊裏。
</p>
他睜開烏溜溜的眼睛,手中拽著柔妃的腸子。
</p>
男嬰似乎好奇手中是什麽物什,溫熱,柔韌,扯不斷。
</p>
他張開嘴巴,咬了咬。
</p>
男嬰露出森冷乳白的牙齒。
</p>
而床上的柔妃,大睜著眼睛,已然咽氣。
</p>
產婆和醫女顫抖著跪了一地。
</p>
“皇上……皇上……這……”
</p>
這小怪物生出來沒有啼哭過一聲,還長了牙齒!指甲更是穿破了柔妃的肚皮!
</p>
蘇蘇幾乎瞬間明白了這是誰——竟是澹台燼!
</p>
她萬萬沒想到,陰差陽錯,到了澹台燼的夢境中,還見到了他出生這一幕。
</p>
小魔物感知到自己被放棄,於是果斷殺了母親,想要出生。
</p>
皇帝看著柔妃的屍體,突然拎起男嬰,將他狠狠摔在牆上。
</p>
“怪物,你這個怪物,去死!”
</p>
地上的男嬰被這樣摔,卻沒斷氣,大口大口的血從他嘴裏吐出來。他吚吚呀呀,吹起血泡泡,竟快活地咧起嘴。
</p>
這幅天真又無辜的邪物模樣,駭人至極,產婆尖叫一聲,嚇暈了過去。
</p>
澹台燼嘴角沾著血,漆黑的瞳,對上蘇蘇的眼睛。
</p>
蘇蘇和男嬰四目相對那一刻,空間一陣扭轉。
</p>
等到再站穩的時候,有人小聲在她耳邊道:“也是苦了你,那小孽障還要你去收屍,扔在冷宮那麽多天,屍體都臭了罷……”
</p>
言語間,宮女已經離開,蘇蘇獨自站在一扇宮門外。
</p>
她猶豫片刻,推開門,看見枯草旁,丟棄著一個破破爛爛、沾滿血汙的繈褓。
</p>
原來柔妃斃逝以後,澹台燼被人扔在了這裏。看樣子,已經好幾天了。
</p>
蘇蘇走過去。
</p>
她知道,這顯然是了解魔神過去最好的機會。
</p>
繈褓中,“小魔物”十分狼狽。
</p>
繈褓沾滿泥巴草屑,他露在外麵的胳膊,全是蚊蟲叮咬的痕跡。
</p>
還有擦傷,摔傷,一張臉髒得看不清模樣。
</p>
沒人給他換尿片,繈褓裏彌散出來一股臭味。
</p>
澹台燼死死抱著一隻死去的灰老鼠,眼睛緊閉著。
</p>
老鼠血,一半沾在他嘴上。
</p>
蘇蘇總算知道,他一口母乳也沒喝,到底是怎樣活下來的。
</p>
老鼠想吃他,反而被他捉住,當作食物。
</p>
他小小的身體在顫抖,抱著死老鼠,像是抱住這個世界唯一的希望。
</p>
那隻老鼠已經發臭了,澹台燼依舊舍不得扔。
</p>
男嬰仿佛明白,沒有人養他,沒有人會照顧他。
</p>
他傷得很重,此刻嘴唇發烏。
</p>
蘇蘇的心情難以形容。
</p>
短短時間,她見證他的殘忍,又見證了他的可憐和脆弱。
</p>
這種矛盾的心態,從她穿越到五百年前起,就一直存在。
</p>
如果有選擇,讓她在童年就殺了他,蘇蘇知道,自己一定會動手。
</p>
然而邪骨隻要存在,魔神便永生不滅。
</p>
殺不殺由不得她選擇。
</p>
她蹲下去,正要把他拎起來,外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p>
蘇蘇連忙躲起來。
</p>
隻見那日的緋衣宮女,紅著眼睛走進來,抱起澹台燼,泣不成聲:“我可憐的娘娘,小殿下……小殿下……”
</p>
宮女哀泣著哭了許久,最終咬唇,抱走了孩子。
</p>
蘇蘇若有所思,這大抵是柔妃最衷心的宮女,一麵憎恨澹台燼害死柔妃,一麵念及這是柔妃最後的血脈,柔妃寧願自己死,也要保住孩子。
</p>
這才把澹台燼撿了迴去。
</p>
蘇蘇剛想跟上去,下一刻,頭暈目眩。
</p>
她認命地想,又要強製換場景了。
</p>
*
</p>
蘇蘇再醒來時,一個四五歲大的孩童,跪在地上。
</p>
宮女說:“來呀,再學一聲。”
</p>
男童歪頭,乖巧叫起來:“汪!”
</p>
宮女們捂著唇笑。
</p>
有人扔出去一串糖葫蘆:“喏,撿吧。”
</p>
男童飛快跑過去,把糖葫蘆撿起來,低頭咬在嘴裏,也不在乎上麵的泥。
</p>
緋衣宮女怒氣衝衝出現:“你們在做什麽!”
</p>
宮女們癟嘴,四散開去。
</p>
緋衣宮女含淚拉起男童,怒而不爭道:“殿下,你怎可這樣?咱們雖然失勢,可你是主子,你竟然學畜生叫,還給奴仆們下跪!”
</p>
澹台燼抬起小臉,乖巧地道:“蘭安姑姑,她們說我學狗叫,就給我吃的。”
</p>
他咬碎嘴裏的糖渣,把糖衣咬得咯吱響。
</p>
蘭安憤怒道:“殿下,你知不知道,什麽叫自尊!”
</p>
澹台燼疑惑道:“什麽是自尊?”
</p>
他瞳孔漆黑,臉上沒有半點屈辱之色。蘭安心裏一驚,猛然明白,眼前的男童,天生缺乏羞恥心。
</p>
蘭安嘴唇翕動:“就是……她們在耍你的意思……”
</p>
“是嗎?”澹台燼偏頭,褪去眸中天真,冷靜地問,“不是要給我吃的?”
</p>
蘭安:“不是。”
</p>
澹台燼咽下嘴裏的糖渣,舔了舔唇:“這樣啊……”
</p>
蘇蘇此刻作為一隻小奶貓,站在假山上,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p>
過了兩日,湖裏發現一具宮女的屍體。
</p>
正好是讓學狗叫的宮女。
</p>
她身體發脹,屍體浮起來,醜陋可怖。
</p>
蘇蘇用貓爪子抱住腦袋,這倒底是什麽見鬼的夢魘啊!
</p>
蘭安拉著燭光下的小男孩,顫抖著唇:“殿下,是、是你做的嗎?”
</p>
澹台燼歪頭:“我做什麽了?”
</p>
“殿……殿下……”
</p>
“為什麽三皇子和五皇子,有人伺候,有書念,我沒有?”男童打斷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問。
</p>
蘭安苦澀道:“因為,咱們無權無勢,沒有依仗。”
</p>
澹台燼沉思片刻,冷漠道:“他們也沒有依仗的話,是不是我和他們就一樣了?”隻要他們也沒了母親,大家就都平等了。
</p>
蘭安捂住唇,大驚失色後退兩步。
</p>
“你!”
</p>
澹台燼說:“你在怕我?”
</p>
蘭安勉強笑道:“殿下誤會了。”
</p>
男童低下頭,眼中茫然不解。
</p>
蘇蘇萬萬沒想到,蘭安走後,她會被澹台燼捉住。
</p>
男孩的手瘦骨嶙峋,他拎住她的後頸,作為小奶貓,蘇蘇毛都要炸了。
</p>
“我發現你了。”他說。
</p>
下一刻,澹台燼鬆開手,把她摁到一個小魚幹前。
</p>
“吃。”他命令道。
</p>
蘇蘇心想,我傻了我才吃。
</p>
然而附身的小奶貓,已經憑著本能,不受控製地舔起小魚幹。
</p>
蘇蘇在心裏一邊流淚一邊絕望。
</p>
沒多久,她的貓身抽搐著,沒了氣。
</p>
澹台燼平靜地把小貓埋了。
</p>
蘇蘇身體被迫離開,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附身了什麽,竟無法動彈。
</p>
雷雨夜,門被人推開。
</p>
蘭安把小男孩推了進來,崩潰大哭道:“我錯了,我不該救你,不該求皇上念舊情,留你一命。你不是柔妃娘娘的孩子,你是個怪物!”
</p>
“蘭安姑姑?”
</p>
“閉嘴!”蘭安歇斯底裏,“你竟然試圖……鴆殺三殿下!”
</p>
“他沒吃。”澹台燼想了想,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他不是沒吃嗎?姑姑別生氣。”
</p>
“那是因為我阻止了他!”蘭安顫抖著唇道,“我教不了你,從此以後,你自生自滅吧。”
</p>
澹台燼笑容消失,抬眸:“你也要背叛我了嗎?”
</p>
蘭安沒迴答,推開他,消失在雷雨中。
</p>
澹台燼盤腿坐在蒲團上。
</p>
雷劈開天幕,露出男孩冷靜蒼白的臉,他動了動臉部的肌肉,試圖露出一個天真無辜的可憐表情。
</p>
下一刻,他又恢複成冷漠的模樣。
</p>
俯視著他冷漠的樣子,蘇蘇猛然意識到,他半點也不在乎。甚至可能在想,蘭安背叛了他,也該死。
</p>
原來所謂天生邪骨,竟是這樣的。生來嗜血暴戾,為了生存不擇手段。
</p>
他缺乏同情心、憐憫心、不明白什麽叫做羞恥。
</p>
或許……蘇蘇出神地想,他並不懂愛和感情是什麽,天生涼薄。
</p>
這才是為何,爹爹說身懷邪骨,永遠不會被感化。
</p>
蘭安對他那麽好,養育他,他看向蘭安的眼神卻冷淡且毫不在意。
</p>
蘭安不要他,他沒有不舍,隻有被惹怒的不悅,漆黑的瞳顯得十分沉鬱。
</p>
閃電照亮屋子,澹台燼冷不丁看見高台之上,有一尊琉璃神女像。
</p>
琉璃明澈通透,神女長發及腰,裙裾層層疊疊,眉間一點朱砂。
</p>
她執著劍,顯得勇敢又聖潔。
</p>
他一眨不眨盯著琉璃神女看了許久。
</p>
蘇蘇毛骨悚然。
</p>
隨後,他竟然開始往高台上攀爬,爬到一半,他摔了下去,被木屑劃出三寸長的血痕。
</p>
他若無其事爬起來,繼續朝她靠近。
</p>
蘇蘇都快尖叫了:你不要過來啊!
</p>
反複幾迴,最後,她終於被澹台燼握在了手中。
</p>
他用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p>
稚弱的嗓音低聲道:“好漂亮。”
</p>
長發朱砂。
</p>
執劍勇敢聖潔的神女,黑暗被劃破後,驚豔得不可方物。
</p>
他看著掌心的琉璃神女,用沾滿鮮血的手,著迷地把她身上塗滿自己的血。
</p>
蘇蘇感受著他冰冷的手指,整個人都不好了:“……”神經病啊!
</p>
所以她現在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麽?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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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進到屋內,看見幾個產婆圍著一個穿褻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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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模樣美麗,額上全被汗水浸透,眸色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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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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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婆們也是滿頭大汗,蘇蘇手中的熱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接過去。
</p>
她被擠出人堆外,隻能看著事態發展。
</p>
“這可怎麽辦?”一個產婆焦急道,“柔妃娘娘早上發動,這都傍晚了,還沒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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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柔妃早沒了力氣,嘴裏含著參片,她堅持著用了會兒力,最後還是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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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順著她光裸的腿,蜿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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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蘇蘇沒見過生孩子,也能猜到,這種情況下,昏過去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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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產婆們臉色都白了。
一秒記住https://m.51ken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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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迅速做出決定:“去告知皇上情況……如今,保大還是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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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外麵傳來皇帝震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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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東西,沒用的廢物,給朕保柔妃,要是柔妃出了什麽事,你們都給朕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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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看向柔妃高高隆起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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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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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意料,正當醫女和產婆們要動手的時候,柔妃醒了過來,她雙眼迷離,嘴裏喃喃道:“皇兒……我的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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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潸然淚下:“求你們,保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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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神情悲慟,蘇蘇心裏也一陣難過。
</p>
皇帝下令,自然隻會保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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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產婆驚喜道:“娘娘,用力!我看見孩子的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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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嘴唇哆嗦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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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婆喜道:“孩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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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產婆們突然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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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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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大的響動,讓外麵等候的皇帝踹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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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定睛看去,隻見被鮮血暈開的床榻上,一個男嬰躺在血泊裏。
</p>
他睜開烏溜溜的眼睛,手中拽著柔妃的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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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嬰似乎好奇手中是什麽物什,溫熱,柔韌,扯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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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嘴巴,咬了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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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嬰露出森冷乳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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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床上的柔妃,大睜著眼睛,已然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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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婆和醫女顫抖著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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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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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怪物生出來沒有啼哭過一聲,還長了牙齒!指甲更是穿破了柔妃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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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幾乎瞬間明白了這是誰——竟是澹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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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萬沒想到,陰差陽錯,到了澹台燼的夢境中,還見到了他出生這一幕。
</p>
小魔物感知到自己被放棄,於是果斷殺了母親,想要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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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著柔妃的屍體,突然拎起男嬰,將他狠狠摔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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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你這個怪物,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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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男嬰被這樣摔,卻沒斷氣,大口大口的血從他嘴裏吐出來。他吚吚呀呀,吹起血泡泡,竟快活地咧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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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天真又無辜的邪物模樣,駭人至極,產婆尖叫一聲,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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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嘴角沾著血,漆黑的瞳,對上蘇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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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和男嬰四目相對那一刻,空間一陣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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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站穩的時候,有人小聲在她耳邊道:“也是苦了你,那小孽障還要你去收屍,扔在冷宮那麽多天,屍體都臭了罷……”
</p>
言語間,宮女已經離開,蘇蘇獨自站在一扇宮門外。
</p>
她猶豫片刻,推開門,看見枯草旁,丟棄著一個破破爛爛、沾滿血汙的繈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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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柔妃斃逝以後,澹台燼被人扔在了這裏。看樣子,已經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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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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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顯然是了解魔神過去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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繈褓中,“小魔物”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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繈褓沾滿泥巴草屑,他露在外麵的胳膊,全是蚊蟲叮咬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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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擦傷,摔傷,一張臉髒得看不清模樣。
</p>
沒人給他換尿片,繈褓裏彌散出來一股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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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死死抱著一隻死去的灰老鼠,眼睛緊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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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血,一半沾在他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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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總算知道,他一口母乳也沒喝,到底是怎樣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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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想吃他,反而被他捉住,當作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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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小的身體在顫抖,抱著死老鼠,像是抱住這個世界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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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老鼠已經發臭了,澹台燼依舊舍不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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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嬰仿佛明白,沒有人養他,沒有人會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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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傷得很重,此刻嘴唇發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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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的心情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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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時間,她見證他的殘忍,又見證了他的可憐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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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矛盾的心態,從她穿越到五百年前起,就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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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選擇,讓她在童年就殺了他,蘇蘇知道,自己一定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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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邪骨隻要存在,魔神便永生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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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不殺由不得她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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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去,正要把他拎起來,外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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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連忙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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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那日的緋衣宮女,紅著眼睛走進來,抱起澹台燼,泣不成聲:“我可憐的娘娘,小殿下……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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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哀泣著哭了許久,最終咬唇,抱走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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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若有所思,這大抵是柔妃最衷心的宮女,一麵憎恨澹台燼害死柔妃,一麵念及這是柔妃最後的血脈,柔妃寧願自己死,也要保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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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把澹台燼撿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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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剛想跟上去,下一刻,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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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命地想,又要強製換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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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再醒來時,一個四五歲大的孩童,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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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說:“來呀,再學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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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歪頭,乖巧叫起來:“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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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捂著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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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扔出去一串糖葫蘆:“喏,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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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飛快跑過去,把糖葫蘆撿起來,低頭咬在嘴裏,也不在乎上麵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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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衣宮女怒氣衝衝出現:“你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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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癟嘴,四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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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衣宮女含淚拉起男童,怒而不爭道:“殿下,你怎可這樣?咱們雖然失勢,可你是主子,你竟然學畜生叫,還給奴仆們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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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抬起小臉,乖巧地道:“蘭安姑姑,她們說我學狗叫,就給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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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碎嘴裏的糖渣,把糖衣咬得咯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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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憤怒道:“殿下,你知不知道,什麽叫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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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疑惑道:“什麽是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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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瞳孔漆黑,臉上沒有半點屈辱之色。蘭安心裏一驚,猛然明白,眼前的男童,天生缺乏羞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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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嘴唇翕動:“就是……她們在耍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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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澹台燼偏頭,褪去眸中天真,冷靜地問,“不是要給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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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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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咽下嘴裏的糖渣,舔了舔唇:“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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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此刻作為一隻小奶貓,站在假山上,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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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湖裏發現一具宮女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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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讓學狗叫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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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體發脹,屍體浮起來,醜陋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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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用貓爪子抱住腦袋,這倒底是什麽見鬼的夢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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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拉著燭光下的小男孩,顫抖著唇:“殿下,是、是你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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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歪頭:“我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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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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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三皇子和五皇子,有人伺候,有書念,我沒有?”男童打斷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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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苦澀道:“因為,咱們無權無勢,沒有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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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沉思片刻,冷漠道:“他們也沒有依仗的話,是不是我和他們就一樣了?”隻要他們也沒了母親,大家就都平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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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捂住唇,大驚失色後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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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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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說:“你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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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勉強笑道:“殿下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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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低下頭,眼中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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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萬萬沒想到,蘭安走後,她會被澹台燼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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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手瘦骨嶙峋,他拎住她的後頸,作為小奶貓,蘇蘇毛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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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你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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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澹台燼鬆開手,把她摁到一個小魚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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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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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心想,我傻了我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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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附身的小奶貓,已經憑著本能,不受控製地舔起小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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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在心裏一邊流淚一邊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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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她的貓身抽搐著,沒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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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平靜地把小貓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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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身體被迫離開,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附身了什麽,竟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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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夜,門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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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把小男孩推了進來,崩潰大哭道:“我錯了,我不該救你,不該求皇上念舊情,留你一命。你不是柔妃娘娘的孩子,你是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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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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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蘭安歇斯底裏,“你竟然試圖……鴆殺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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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吃。”澹台燼想了想,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他不是沒吃嗎?姑姑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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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我阻止了他!”蘭安顫抖著唇道,“我教不了你,從此以後,你自生自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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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笑容消失,抬眸:“你也要背叛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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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沒迴答,推開他,消失在雷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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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燼盤腿坐在蒲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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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劈開天幕,露出男孩冷靜蒼白的臉,他動了動臉部的肌肉,試圖露出一個天真無辜的可憐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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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又恢複成冷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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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視著他冷漠的樣子,蘇蘇猛然意識到,他半點也不在乎。甚至可能在想,蘭安背叛了他,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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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所謂天生邪骨,竟是這樣的。生來嗜血暴戾,為了生存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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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缺乏同情心、憐憫心、不明白什麽叫做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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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蘇蘇出神地想,他並不懂愛和感情是什麽,天生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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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為何,爹爹說身懷邪骨,永遠不會被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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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對他那麽好,養育他,他看向蘭安的眼神卻冷淡且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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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安不要他,他沒有不舍,隻有被惹怒的不悅,漆黑的瞳顯得十分沉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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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照亮屋子,澹台燼冷不丁看見高台之上,有一尊琉璃神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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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明澈通透,神女長發及腰,裙裾層層疊疊,眉間一點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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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執著劍,顯得勇敢又聖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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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眨不眨盯著琉璃神女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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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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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竟然開始往高台上攀爬,爬到一半,他摔了下去,被木屑劃出三寸長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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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無其事爬起來,繼續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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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都快尖叫了: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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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複幾迴,最後,她終於被澹台燼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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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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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弱的嗓音低聲道:“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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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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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劍勇敢聖潔的神女,黑暗被劃破後,驚豔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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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掌心的琉璃神女,用沾滿鮮血的手,著迷地把她身上塗滿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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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感受著他冰冷的手指,整個人都不好了:“……”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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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現在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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