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跑迴家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她躺在床上,扯住被子蓋上,大中午的,她竟然覺得全身陰冷陰冷的。


    她躺著躺著,迷迷糊糊就看見林大妞走了進來。


    林大妞大笑著走到她的床邊,突然,她臉色一變,那張秀麗的少女臉龐突然變成了一張男人的臉龐,臉上暗黑暗黑的,嘴唇黑漆漆的。


    男人低沉地唿喚著她的名字:“翠花,翠花...”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死去多年的林大福,她的夫君。


    林老太心裏頓時歡喜起來,她急急問道:“大福,你快告訴我做鬼芋豆腐的秘方吧,等我們賺了錢之後,我一定叫山澤給你修一個最氣派的墳墓,每年清明都給你燒很多很多的紙錢,這樣你在下麵也好過不是?”


    “嗬嗬。”林大福詭異地笑了兩聲,“翠花,翠花,我好想你啊,我死得那麽慘,死的時候那麽痛,心痛肚子痛全身都痛,都是因為你啊,你咋那麽狠毒啊?留在這裏有什麽好的?賺錢有什麽好的?你跟我走吧,我不怪你了,我們到底下還能好好過日子....”


    林大福說著說著,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就開始流血,身上穿的黑色褲子下麵也慢慢地濕了,但是他毫無所覺,仍舊在笑嗬嗬地跟林老太說話。


    林老太渾身發抖,她拿起枕頭,瘋了一樣朝林大福砸去。


    “啊?娘?你幹啥呢?”山澤嬸捂住腦袋痛唿。


    她本來就被林大娘打得痛得要死,現在還要被自己的婆婆打。


    她隻是想叫醒婆婆去許郎中那裏看看手而已,沒想到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婆婆竟然拿枕頭砸她。


    幸虧那枕頭是用茅草做的,不然她肯定被當場砸死了。


    要不是她不舍得花錢去許郎中那裏拿藥抹身上的傷,她才不會關心這老太婆的傷呢,她愛睡多久就讓她睡好了。


    林老太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後,心頭頓時一鬆,這才明白剛才是她做夢了,並不是林大福找上來了。


    她揉著腦袋問:“你怎麽在這裏?”


    “娘,你睡了一個多時辰了,我來叫你去治一下手啊,你看看你的手都不能動了,這估計是斷了,得趕緊上藥才行。”山澤嬸一臉討好地說著。


    林老太心裏欣慰,她這個兒媳婦雖然辦事不靠譜,人也懶惰,但是對她的關心是沒得說的。


    她“嗯”了一下,在山澤嬸的攙扶下就往許郎中家裏走去。


    她們到了許郎中家,看見許仁棠正在院子裏整理藥材,山澤嬸開口詢問:“仁棠,你阿爺呢?讓她出來給你大福奶奶看看手上的傷。”


    許仁棠淡淡瞟了她們一眼,大聲對著屋裏說道:“我阿爺上山采藥了,大福奶奶還是請迴吧,我阿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呢。”


    許仁棠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屋裏傳來“哐當”一聲,很明顯是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林老太精明的眼睛猛地睜開,她快走幾步就衝到了屋子裏,山澤嬸連忙跟上。


    林老太衝到屋裏一看,正好看到許郎中扯著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住了。


    她大聲責問:“許大夫,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你這醫館還開不開了?怎麽病人上門也不看啊?”


    許郎中知道林老太已經發現他了,便不再躲。


    他掀開被子露出一張臉,虛弱地說道:“欸,是大福嫂子啊,你怎麽來了?你有啥病想看就去縣裏看吧,我今天感染了風寒,怕會傳染給別人,都不敢出門呢,咳咳咳....”


    許郎中說完,還大聲地咳嗽了兩聲,那咳聲中氣十足,一點病人的樣子都沒有。


    山澤嬸大聲道:“娘,他胡說,剛才我還看見他在村口和裏長閑聊呢。”


    林老太怒氣立刻上來了,她冷聲質問許郎中:“許大夫,你這是什麽意思?是怕我沒銀子給診費嗎?我柳翠花是吳大虎那樣的人嗎?你到底看不起誰啊?來,這是二十文錢,你趕緊麻溜起來給我看手,還差多少錢我讓春娘迴去拿。”


    春娘是山澤嬸的閨名。


    她一聽林老太的話,心裏頓時有些不滿。


    二十個銅板,治婆婆自己的手都不夠錢的,她原本還指望婆婆給她付錢拿一些藥抹抹身上的傷呢。


    許郎中從被子裏露出兩隻眼睛,甕聲甕氣說道:“治不了啊,哎呀,頭疼身子疼,起不來啊,咳咳咳,哎呦,難受死我了,咳咳咳....”


    林老太冷聲問道:“許大夫,你這裝病也裝得像一點吧,哪有病人躺在床上鞋子都不脫的?”


    許郎中動了動腳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


    剛才林老太和山澤嬸進院子的時候,他原本在屋裏看醫書,聽了許仁棠上半截話,他本來還想衝出去罵許仁棠這臭小子趕走他的生意呢,結果聽完下半截之後,他就明白了許仁棠的用意。


    剛才村口發生的事情,雖然他沒在現場親曆,但是這其中的過程他已經聽別人一五一十說了。


    特別是裏長,拉著他悄悄罵林老太和山澤嬸,足足罵了一盞茶時間呢,聽得他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剛才吃午飯的時候,他就憤憤不平地教育許仁棠,“我們雖然是醫者,治病救人不能區別對待,但是壞人毒婦就不應該治,我們治好了這種人之後,這種人就會繼續去禍害別人,那等於是我們在禍害別人了。”


    許仁棠明了點頭,其實他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林老太和山澤嬸來了之後,許仁棠才會那樣對屋裏喊話,其實就是故意提醒許郎中躲起來。


    許郎中躲是躲了,但是躲得太急,竟然忘記脫鞋了。


    唉,真是失策失策。


    許郎中被林老太猜中了心事,也不覺得尷尬,他理直氣壯說道:“我就喜歡穿鞋睡覺,我樂意,你管不著。”


    林老太真的要被氣死了。


    她咬牙問道:“許大夫,這傷你治不治?”


    “不治不治,治不了,我病著呢。”許郎中躲在被窩裏不耐煩地揮揮手。


    林老太臉色鐵青地走出了許郎中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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