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感地微微哆嗦了一下手,卻被他給抓緊。偷覷著他的神色,她估摸著他似乎會繼續兇她,就即刻把手給縮了縮,實在縮不迴來,又這個樣子直接投入了他的懷裏,搖晃著腦袋瓜辯解。


    “你哪有跟我說什麽啊,我一點都不記得哎,不管,不管,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


    窩在他懷裏,她哼哼唧唧的,像個十足的小無賴!


    他瞪了眼!


    可惜,她隻顧搖頭了,根本就不理他,他瞪眼,那根本就是白費!


    “小滑頭!”低斥。


    她吐舌舌頭沒迴應,在他懷裏蹭著。


    他又不能真的把她怎麽樣,隻能無奈地取笑她。


    “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樣子,都是孩子的媽了,還這麽一副模樣,小心讓人笑話了!”


    她不服氣,抬起了頭。


    “誰規定了,孩子的媽就該是什麽樣子,不是孩子的媽,又該是什麽樣子!”


    一副倔強莫名的樣子!


    “牙尖嘴利!”


    他又訓她!


    她嘟起了嘴。


    他神色冷冷的,半點都不放過的樣子。


    她無奈,采取懷柔政策,皺起了眉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好啦,你別老說我呀,我都快餓死了!走吧,走吧,咱們快起吃午飯吧!”


    說著,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略略搖晃著,撒著嬌!


    跟個孩子似的!


    他心頭想著,單手摸上她的肩頭。


    “是這裏?!”問她?!


    “嗯?!”她莫名。


    他揉了一下,她就哼了一聲,終於了悟,可立馬覺得不太妙地趕緊把嘴巴閉地緊緊的。


    他知道,自己是摸對地方了。


    “以後,不許再這麽折騰自己了!”他再度訓她,手上揉捏的動作沒停。


    他的按摩,還是很有一手的!


    鬼知道,他從哪裏學來的!


    反正,他本事大著呢!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他沉下了聲音,冷褐色的眸子,嚴厲地鎖住了她。


    “知道了嗎?!”


    “知道了!”


    “這次,我可是正式告訴你了,你給我長點記性!”


    “知道啦!”


    “下次不許忘!”


    “知道——啦!”她拉長了迴應的聲音。


    “不許再耍無賴,說自己忘了!”


    “容淩——”她可憐巴巴地瞅著他。拜托,別再說她啦,多大點的事情啊!


    “好好迴答!”


    嗚,她扁了扁嘴,暗想,早知道,就不提肩膀酸疼了!討厭死了,好專製的男人。可是,她還是乖乖地迴了。


    “知……道……了……”有氣無力的!


    耷拉著小臉的小模樣,瞧著讓容淩怪好氣的。


    “這是為你好!”


    “嗯嗯,為我好。所以,為我好的某位,咱們不要說這個了好不好,快去吃飯,吃飯,我餓了,餓了!”


    她都隻差蹦躂著替自己助陣了!


    “我這都是為了誰啊!”他伸手,重重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趕緊狗腿地奉承。“為了我,為了我……可是——”


    她苦著臉看他。“容淩,我真的好餓哦!”


    所以,快停止吧,停止吧!


    好吧,老天爺大概真是聽到她的心聲了。這頭外冷內熱的變異種冰龍,可算停止對她的噴火了,牽著她去覓食去了。隻是讓林夢汗顏的是,為了她這小小的錯誤,阿義挨批了!當時,就這麽站在容淩的麵前,看著容淩冷著臉,特有威嚴,又特是那麽一迴事的囑咐阿義要多長點眼色,主動幫她分擔,她真想在地上扒開一條縫好鑽進去。


    其實,她沒這麽脆弱的啊!


    雖然,她的手是在那時傷了,但是,真的沒這麽……呃……嬌弱!


    然後,一邊的李蘭秋投過來了很怪異的眼神,恰恰是圍著她的手在那打轉。林夢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用自己的手傷來再壓李蘭秋一把的!


    真的沒必要!


    她才不會那麽幼稚呢!


    而且,這都是早八百輩子之前的事情了!


    她覺得,李蘭秋看她的目光,幽怨裏都帶了毒了!


    受不住了!


    天哪!


    “再不走,我就不出去吃了!”


    她使起了小性子,衝男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男人即刻閉了嘴。然後,可算,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020


    吃了一頓美食迴來,再加上心情好好,她美美地睡了一個小午覺。醒來後,在偌大的屋子裏溜達了一小下,剛迴了小書房,打開電腦,才坐下沒多久,就被李蘭秋給逮住了。


    看樣子,她在這裏呆了那麽多天,對她的行蹤也有一定的了解了,如此準確地就找到了她的位置!


    她敲門而入,手裏拿著東西,衝林夢揚了揚。


    “我這裏有份東西,是給你的!”


    那看上去,是一個小盒子。


    林夢有些詫異的是,李蘭秋竟然給她東西,這算什麽!


    “什麽?”她問。暗想,禮物?!似乎不大可能!


    “打開來看看!”李蘭秋笑笑。


    林夢遲疑了一下,擺了擺手。


    “如果是禮物,那就不用了!”


    “這麽防備做什麽,裏麵是什麽,你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著,她上前了幾步,自顧自將那個盒子放到了林夢麵前的桌子上,自己則屁股一挪,半坐在了桌子上,一腳拄在地上,一腳耷拉著晃著,又雙手抱胸,看著她,嘴角微翹,一副等著盒子被打開的模樣!


    這個模樣的她,倒是多了那麽一點野性,和她多數時候維持的嬌弱的扮相,有那麽點矛盾。


    林夢心中那種怪異的維和感就又浮了上來!


    “打開看看!”李蘭秋催促著,衝林夢點了點下巴。態度有那麽點專斷、高傲!


    這又是她不常表露的性格之一!


    林夢看著那個盒子,犯了難!


    似乎,勢必要打開了。可是,那裏麵,到底會是什麽呢?!


    看她遲遲不動,李蘭秋挑眉嘲笑。


    “怎麽,不敢?!hey,你不會連打開一個小小的盒子的勇氣都沒有吧!”


    她這麽說,反倒越發顯得這個盒子危險了!


    “膽小鬼!”李蘭秋低哼了一聲,“我來幫你吧!”


    說著,伸過來了手。


    林夢伸出了手,將她擋住了。在李蘭秋帶笑的視線中,她坦然地將手伸向了盒子,將盒子打了開。一揭就開的盒子,打開簡直是太容易了。隻是入目所見的東西,太讓人覺得煎熬!


    一張張帶著舊日氣息的照片,跳入她的眼底的時候,讓她的眼皮子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應該恨李蘭秋的可惡的,竟然給她看這種照片,這讓她連個自欺欺人的餘地都沒有。照片上,冷峻的大男孩,還有那俏麗而典雅的大女孩,各自帶著別人的影子,不用懷疑,歲月再怎麽變遷,也不會產生太大的變化,男孩就是容淩,女孩就是李蘭秋。


    他們親昵地呆在一起,或是拉著手,或是對著笑,或是抱著,甚至還有一張,是李蘭秋親著容淩的。而這才是她看到的冰山一角,在這幾張擺在最上麵的照片的下麵,還有更多她還沒有看到的!


    她覺得,自己的眼裏生了刺。她知道李蘭秋和容淩曾經的親密關係,這讓她心裏一直都不大舒坦,現在真的通過照片真實地感受了一把,她才發現自己難受地想要咆哮,想要直接把李蘭秋從這裏給趕了出去!


    “嗬嗬,沒想到,何雅竟然給你送來了這些!”


    李蘭秋涼涼地說著,表現的像是一無所知的樣子。可是這份無辜,讓林夢懷疑!


    “何雅送的?!”


    她的眼裏微微充了血,臉龐帶上了冷!


    “嗯,她送我的禮物當中,夾了這一份,她指明了,讓我轉交給你的。嗬嗬,真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些舊照呢!”


    李蘭秋帶著一種懷念,伸出了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照片的邊緣,笑著問。“這照片裏的人,需要我特別地向你解釋嗎?”


    那略略挑釁的眼神,讓林夢頓時靈光一現,然後心裏堵的厲害!


    “你們是一夥的吧?”冷聲質問了起來。


    李蘭秋不予以迴答,隻是整個人的氣質,猛然變成了一種胸有成竹的傲慢!


    “看著你每天活地這麽傻樂的,我實在是有些不忍心打擊你,可現在何雅把這些東西給送過來了,那我就不得不出手了,你知道,看著自己愛的男人,每天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這種感覺, 真的能把人給逼瘋的!”


    林夢抿緊了唇,幾乎是帶著恨,猛地將那個盒子給合了上去,然後一把推向了李蘭秋。


    “拿著你的東西,離開。我不想聽你說任何東西!”


    “膽小鬼!”李蘭秋再次貶低。“就這麽想活在自己編織的自以為是的夢境裏?”


    她反而是把盒子給打開了,然後將裏麵的照片一張一張給掏了出來,往桌麵上擺,一邊擺著,一邊說著。


    “你是看到了,容對我是一個什麽樣的態度!不管我曾經做過什麽,哪怕,我和別人結過婚,可我要是迴來了,他就不會把我給推開!嗬嗬,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替身!”


    林夢的臉,刷地一下白了!“替身”這個詞,她再也不會陌生了,因為,已經有人在他麵前說過很多遍了!


    李蘭秋指著一張她和容淩抱在一起的照片,懶懶地,帶著一點自得地說道。


    “因為啊,我這個正主兒迴來了,別的亂七八糟的替身,那就隻能靠邊兒站了!又因為啊,容說過的,他愛我,這輩子啊,就隻會愛我!”


    林夢死死地咬緊了牙關,隻是憤怒和莫名的悲涼,讓她看上去猶如強撐的紙老虎,似乎在稍微用力,就可以將她一舉戳破!


    “你看,看這張照片裏的我,你不覺得,你和我很像?”


    林夢僵硬著脖子,順著李蘭秋的指示看了過去,刹那間,麵無血色!拿她和舊日的李蘭秋比較,談不上“很像”,但是的確是有點像,最關鍵的是,是照片裏透露的內容,讓她揪心。


    李蘭秋頓時得意了。


    “瞧,你也看到了吧,我們背後這樓,你不陌生吧!四中,你也是四中的學生吧!瞧,看到我身上穿著的校服了吧,四中的優良傳統,就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校服基本上都沒太大的變化,顯目的位置,總是印有四中的校標。我聽說,你也是四中的學生吧?!”


    林夢悄然地捏住了拳頭,喉嚨頭,一派幹澀,還微微有些刺痛!


    她——答不上話來!


    李蘭秋不依不饒,繼續往下說。“我又聽說,在你第一次帶容去四中的時候,容氣得直接把你給丟在了高速公路上,因為這個,你還大病了一場?”


    林夢遍體生寒,這個記憶是她自打覺察到李蘭秋的敏感身份之後,極力不願意去想的,可是現在,還是很不留情地被李蘭秋給捅了出來。於是,那一晚,唿嘯而去的車,瘋狂且帶著毀滅欲的男人,差點相撞的兩車,讓人心都要從心窩裏跳出來的恐懼,依舊猛然被扔下的驚愕,還有他直接揚長而去的不留情。蕭瑟的夜,淒冷的風,慘淡的路燈,恐怖的客車司機,空曠的公路,冰冷的雨水,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的無奈……


    瞬間洶湧,她的唿吸,猛地就急促了起來。拳頭,越發被她給捏緊了。因為,她需要極力克製,才能讓自己在李蘭秋的麵前不至於那麽失態,才不會讓她就那麽輕易地給笑話了過去!


    “他當時那麽憤怒,我想,你現在應該知道是為了什麽吧?”李蘭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有點淡淡的撩人。她俯下身,幾乎都要湊近林夢的耳朵邊了。這個樣子的她,真像是邪惡的女巫。出口,便能成為詛咒,便能讓聽了詛咒的人,痛不欲生!


    “他憤怒,是因為,你碰了禁忌。而我,就是那個禁忌,一輩子存在他心裏的禁忌。他心裏放不下我,所以,任何和我有關的,都能讓他在意!比如——”


    她頓了一下,淡淡一笑,重新懶散地抱胸略直起了腰。“比如冰冰,嗬嗬,這個小丫頭,相信你肯定不陌生,我聽何雅說,你在冰冰的手下,似乎吃了不少的暗虧,而容,可是非常非常地護著她呢。那你知道,容淩為什麽護著她嗎?”


    林夢深吸了一口氣。好吧,她知道李蘭秋想幹什麽,那麽,就讓她一下子說個痛快吧。有些事,就全部都揭穿吧,也讓她一次就受個夠!


    不語,她睜著眼,抿著唇,就這麽冷冷地盯著在桌上擺放著占據了不小空間的照片,耳邊響起的,還是李蘭秋那真是該死地能讓人感覺到她的誌得意滿的聲音。


    “因為,她像我,像小時候的我。我給容看過我還小的時候的照片,嗬嗬,容就這麽記住了,所以,他對冰冰好,好的就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又因為,李亦萍是我的表姐,所以,愛屋及烏之下,她對我表姐好,對何雅好,對何家好。這些,我相信你都是深有體會的。


    這就是我在容淩心中的地位,任憑誰也無法取代!


    現在,他之所以和何家交惡了,那是因為,你是容佑的媽。忘了告訴你一點,我曾經替容擋過一刀,致命的一刀,所以,這輩子都沒法生孩子,所以,容佑對容來說,就非常的重要。看在容佑的份上,他會對你好一些,也會順著你一些的。但是,我迴來了,你就可以結束了。替身就是替身,永遠也別想超過正主兒。


    十六歲開始,我在容淩的心裏住了將近二十年,也影響了他將近二十年。而你,也從十六歲開始走進了容,不過,卻隻是我的替身,到現在,也才不到六年!林夢,你拿什麽和我比?!嗯?”


    林夢的嘴唇動了動,想要反駁,可最終,隻能歸於心裏淡淡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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