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麵上一紅,有尷尬,有愧疚,似乎最終能出口的,還是那一句頗為無奈的——“對不起!”


    於是,他笑了,青澀但帥氣的臉龐重新染上了陽光的色彩。


    “你我之間,需要如此拘禮地說什麽對不起嗎?再者說,你覺得你有必要說對不起嗎?傻瓜,從來沒見一個人這麽急著把罪往自己身上攬著的!”


    她跟著發笑,辯駁道:“那還不是覺得……覺得讓你為難了,所以……”


    因為她所擁有的都是容淩提供的,所以才不能正常地接待他啊!


    “你最近練球怎麽樣啊?是不是快要比賽了?”


    她的關切總是來得那麽及時,讓他覺得有點失落的心暖了暖,知道她還是把他放在心裏的,否則也不會懂得這些事情。


    “是快了,所以最近在很努力地練球呢!”


    “嘻嘻,那可一定要加油哦!”


    “那是自然。我還沒問你怎麽樣了呢?聽說是腦震蕩,現在一切都好嗎?”


    她吐了吐舌頭,拿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你覺得,要是不好,我能過來上學嗎?”


    說完之後,徑自笑了起來。淡淡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蛋兒像是嬌花一般盛開著,連那一雙眼睛,都光彩莫名!


    她變得……愛笑了!


    他莫名地有些感慨,但也是樂意見到她這個樣子的。比起她以前的清冷,這樣的暖色調其實更適合她。想來,能讓她笑得這麽幸福的,必然是因為那個男人吧。哥哥說,她和容淩是不可能長久的。他其實也挺期盼兩個人早早地分開。可是見了她這樣純美的笑靨,他卻不太願意那樣想了。


    如果,她能一直這樣笑著,那麽,他也是願意祝福她和容淩長久的!


    因為,他喜歡她!


    喜歡一個人,也會有一種情感,是願意將最好的都給她,哪怕那些最好的都不是他給予的!


    “六一那天,要是沒有安排,就迴家一趟吧!”


    相比江破浪或者其他人,林姿的到來以及打招唿都是顯得突兀的。


    林夢皺眉表示疑惑的時候,林姿不耐煩地把原因說了出來。


    “那天你生日,全家給你慶生。爸爸說了,要是可以,就盡量把容淩帶上吧!”


    林夢此刻身價不一般,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了,父親的生意依賴著容淩,全家人幾乎都指望著她活著呢。所以,父親發話了,務必要讓她感覺到家的溫暖,也務必要讓她站在自家人這一邊,而且,也一定不能讓容淩討厭了他們這一家人。若非因此,家裏哪會想到給她慶生,哼,還讓她親自來通知了一聲!


    林姿心頭憤憤,隻覺得這次讓她來通知,簡直是太讓她掉價了,所以是一刻都不願意多待,說完就走了。這次家裏給了林夢多大的麵子啊,諒這個臭丫頭不能不來!


    林夢卻是一下子愣在了那裏,生日!生日?


    她都有多久沒有過生日了?


    從來,生日對她來說,都隻是一個模糊的字眼。林姿可以有生日,林棟可以有生日,他們可以吃著蛋糕,收著禮物,或者和同學朋友出去狂歡,但那絕對沒有她的份。她隻會安靜地生活在自己的窩裏,默默地看著他們的快樂,然後將自己的感覺放淡再放淡,直至平靜無波。


    生日……


    她已經記不起她上一次過生日是什麽時候了,隻感覺那似乎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真是……記不清了!


    放淡……淡忘……讓她現在連自己的出生日期都已經忘卻!


    “六一……”輕喃著這兩個字眼,她掏出今早剛換了手機電池的手機,開始查看日曆。她記得自己的生日是陰曆日子,和陽曆不同。所以每一年過生日的日子,陽曆上都是不大相同的。找到六一的時候,她也找到了對應的陰曆日子——四月二十八!


    噢!是四月二十八!


    她終於記起來了,她是農曆四月二十八那天出生的!


    心裏有那麽點失落,但是也有些歡喜。失落於長久地被忽視,歡喜也不是因為突然被家人記起了她的生日,她的歡喜,隻因為那個男人。六一,快到了呢,而那個男人,在她的身邊,也許,她可以和他過一個開開心心的生日,一輩子都能記得的生日!


    生日,那特殊的誕辰日,沒有一個女孩可以真正做到將它忘卻,也沒有一個女孩可以做到對這個日子淡定。有時候的淡定,是因為無可奈何!


    而現在,林夢覺得沒有必要了!


    她猛地雀躍了起來,有想哼歌的衝動!隻是人還在教室裏呢,堪堪忍住。然後翻來覆去地搗弄著手機,把這個日子看了又看、查了又查,覺得真是確認無誤了,才心滿意足地收了起來。


    六一兒童節,更妙的還是個星期天,她正好可以放假。而他,大概也能有空。她都沒和他一起出去玩過呢,她很是興奮地產生了要和他一起出去遊玩的念頭。畢竟,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裏,如果不做點什麽,不留下點什麽,肯定會是特大的遺憾!


    然後,她就想到了林姿交代的要迴家吃飯的事情!


    她的笑容,就一點點地收斂了。她本能地察覺到這背後似乎有些什麽,那應該不是她期待的。試想,這麽多年,她的生日一直被忽略,怎麽偏偏這次就被提及,而且似乎要專門做菜慶祝。父親還專門提到要盡量帶容淩去……


    父親……容淩……


    反常必妖啊!


    想到這兒,她就有些不安,隱隱約約地就有些猜到父親的意圖。


    她……有些不願意,可以想象到的是,容淩不會喜歡又提到那件事情的,他已經說過,他會有安排的。那個男人的驕傲,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質疑他的決定的!


    所以,還是不要帶容淩迴家搞什麽慶生了!她在心頭,做出了這麽一個決定。否則,那大概會是一個很糟糕的生日,那還不如不過了呢!


    然後,迴家的時候,她似不經意地問容淩:“六一那天,你有空嗎?”


    “是指兒童節?”他挑聲問。


    她點頭。


    他想也不想地吐出了兩個字——“沒空!”


    她有點失落,咬著唇想了想,又試探地問:“那天是星期天哦,你真的沒空嗎?”


    “嗯,沒空!”他的眼睛盯在電腦屏幕上,看也沒看她。那刀刻一般的臉,這個時候看上去可真是一臉的冷酷。她見了,心裏的失落更大了。


    可,總是有些不死心,總是想在那個特殊的日子裏做點什麽。


    “那天你一直都忙著嗎?有沒有一段時間能空閑一點的?”


    他這才挪眼看她,冷色的眸子閃了閃,挑聲道:“你有事?”


    她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也沒……什麽事了,就是想……可以出去玩什麽的。”


    他卻果斷地打破了她那點微末的希望,“那就改天再說吧,六一那天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


    “哦!”她低低地歎了一聲,一下子覺得好失望……好失望!


    099


    “有沒有什麽辦法讓一個人改變主意的?比如說,一個人已經和別人有約會了,又該用什麽辦法,讓他推了那個約會?”林夢問。


    楊好晴和朱小萌的迴答是:“看人嘍,然後投其所好!”——然後挺好奇地看著她。


    新交的朋友孫盼盼的迴答是:“看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嘍。是男人的話,大概得撒嬌、討他歡心什麽的吧……”——卻是沒說如果對象是女人該怎麽辦。


    新交的朋友蘇雪的迴答是:“男人在床上的時候,是最好說話的。情到濃處,你就說想要他的命,他估計都會點頭答應!”——好霹靂的答案啊!


    不過不得不說,似乎第三個答案最有可行性。而前兩個綜合綜合,貌似也是可行的。林夢覺得,她還是先試試那個綜合版的。吹枕頭風,對她來說,太挑戰了!


    於是她苦思冥想之後,這天打發走了徐姨,一個人開始在廚房忙東忙西,在容淩到達之前搞定了一切。


    等容淩進了屋,她笑眯眯地迎了上去,請他落座吃飯。其間,她睜大眼,卻也隻看到容淩在吃第一口的時候稍微停了一下筷子,然後一直都是神色如常地進餐,仿佛根本就沒察覺做菜的人已經換了。還是說,她師從徐姨,所以風格近似徐姨,他根本就嚐不出來。


    林夢心裏開始七上八下,忍不住地扒了一口飯之後,問:“容淩,今天的菜,嗬嗬,還可以吧?徐姨做得匆忙,怕沒弄好!”


    先拿徐姨過來試探,這讓她臉上一紅,畢竟算是小小的謊言嘛!也是因為她是第一次給容淩做菜,心裏沒底。萬一容淩覺得不好吃,還有個徐姨頂黑鍋不是!


    他隻淡淡地應了一句,“嗯,還行。”


    卻是什麽都不說了,仿佛和往日沒什麽不同。


    她一直提著的心,一下子就落了空,猛地就沮喪了。他都說了“還行”了,就是說菜色一般般,沒什麽可值得說道的,虧她忙了那麽久,非但沒讓他吃出來味道不同,也沒得到他的誇讚。真是太丟臉了!


    她原本的計劃就是,讓容淩吃出來這菜的味道有些不同,然後他反問,她就可以順勢迴答了。然後,他可能會挺高興的,然後她就可以趁機打探那天他和誰有約了,是不是可以把約會往後推遲一下。


    好了,現在說什麽都不管用了!


    她頹喪地將碗筷都收到了廚房裏,該保鮮的就保鮮,放入冰箱裏。一切完畢之後,她沮喪地想,明天還得吩咐徐姨不準往外說呢。這要是被容淩知道了,她得多丟臉啊!


    哎!學藝不精!


    林夢懊惱地撲在沙發上,抱著抱枕就開始蹂躪。其間容淩出來倒了一杯水,瞧見了她的怪模怪樣。她嘿嘿幹笑,然後放過了被折磨得極度變形的可憐抱枕,拎了自己的書包就開始往書房裏麵鑽。


    這一晚,上床之後,容淩極為兇猛,好不容易結束之後,她累得快要暈過去了。突然聽到他用那種情事過後的沙啞嗓音在她耳畔低喃:“今晚的菜,我很喜歡!”


    說著,抱緊了她,關了床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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