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地下來,抬手看表,卻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念著她此刻必然熟睡,他就沒給她打電話。迴去之後,沉沉睡下,醒來後又想她已經上學,就沒打電話。之後,又是東奔西走,去了好幾個分公司,查看業務,到了晚上,仔細聆聽了手下的最新一輪關於她的報告,他指望著她能一五一十地交代她的遭遇,可她卻說沒事!


    他氣得立刻掛了電話!


    既然她都說沒事了,他幹嗎要替她白操心!她那麽能耐、那麽傲,就自己折騰去!


    氣歸氣,卻又不能真的不管她,派出去的手下照舊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輪班,看著她。古健熙還算有分寸,沒怎麽太使壞。他想設計讓林夢喜歡上他,容淩覺得這小子,還是挺果敢的,該出手時就出手,而且,為了結果,也不計較手段。這個人,要是再添些年齡,估計會是一名猛將。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能動他容淩的女人!


    他古健熙有千百種方法,盡可以對別的女人使,他容淩可以持有欣賞的態度觀望。可古健熙要是不識抬舉地找上他的女人,容淩卻是不肯的。他這樣的男人,允許自己對自己的女人使壞、使詐、使計,但就是不允許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使壞、使計、使詐,更不允許別的男人欺負自己的女人!


    這也是他的原則——自己的女人,自己可以欺負;但是別的男人,絕對不行!


    古健熙,他是打定主意,等事情結束之後,好好地挑挑他的刺。隻是古家的老爺子在江北市,挺有勢力,他要越過古老爺子教訓人,需要好好謀劃!


    後來,看到古健熙為了林夢和那麽一大群人打在一起,一點也不計較自身安危,讓人覺得這個年輕人也是挺血性的,也不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孬種,和他年輕的時候有那麽一點像,他就改了主意,就此放過了古健熙。


    可林夢,這個小女人,發完短信之後,關機的行為,讓他很不爽!


    或許,這當中林豹和黃粱一起謀劃了什麽,逼得她不得不如此,但是她不親自和他說一聲,就這麽輕易地把自己的身體交出去,拿他當什麽了?他辛辛苦苦地為了她兩頭跑,費了多少的腦細胞策劃這一切,又隱忍了這麽多天,難道就是為了看到最後她輕飄飄的一條短信告訴他她要去賣身了?


    媽的!


    想到這些,他又是一聲低咒!


    那個小女人,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看得挺透的,可是趕上這樣類似的情況,他又覺得有些看不透了。他不明白她在想什麽!她一個人躲在浴室,衣服也不脫地站在水下淋著,麵色蒼白得仿佛水鬼,眼神空洞得仿佛遊魂野鬼,分明也是不願意,可怎麽,就能想到關機?還發那樣的短信,在向他挑釁嗎?


    如果不是他派手下一直跟著她,那樣的時刻,他能那麽快速地找到她嗎?假設他沒及時到達,那麽現在,她早就被那個老變態折磨好幾迴了!她以為,所有人都能像他那麽好嗎,在性事上還處處顧慮她的想法?就那個老變態那樣的,一場性事下來,就能把人折騰得去掉半條命!


    她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真該揪住她,狠狠地揍她一頓的!


    想到這裏,他煩了,習慣性地摸兜,想掏根煙來抽抽,卻發現自己套上的是新換的褲子。於是,他拎起已經被丟到一邊的舊褲子,掏兜,發現還是什麽都沒有。於是,突然想到,之前他才從浴室裏麵出來沒多久,正去找冰箱拿水喝呢,就聽到手機在響,是來了短信。於是,他拿著礦泉水折迴,拿起一邊放著的手機翻看。他這個手機設有雙號,一個號是朋友多多,五湖四海的都有。另一個號,則隻有和他關係特別的人才能知道,裏麵沒多少人。並且,那個號還杜絕了亂七八糟的短信的滋擾。所以,他收到的短信,必然是他的特殊人發來的,那是需要他認真對待的。


    看完短信,他臉黑了一圈,扭頭問那個在液晶電視上打遊戲的何雅,問她是否接過電話。她懶洋洋地迴道,說那個小女人打了兩個電話過來,她說看他正在洗澡,沒叫他,但是說了讓林夢待會兒再打。


    他大概知道何雅是有些小聰明的,或許事情不像她說的這麽簡單,但也應該不會差得太遠。她的小聰明也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慣出來的,他也不想專門為此說她什麽。他立刻撥號給林夢,得到的迴應是關機!


    關機!


    很好,某個小女人,真是膽肥了!


    然後,他立刻聯係手下,一得知是林豹帶人進了飯店,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迅速迴了臥房,脫了浴袍換上衣服,匆匆趕來了。倉促間,除了最基本的車鑰匙、卡片、手機,似乎什麽都沒拿!弄得現在連根煙都抽不到!


    他煩躁的心,此刻急需要東西來緩解一下。否則,他不知道等那個小女人洗幹淨出來,他會做出什麽!打她,罵她,瘋狂地占有她,還是相顧無言、摔門走人?


    似乎,哪一種都有可能!


    對她,他已經縱容到了極致!他也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最好!


    可她……


    煩躁地扒了扒頭發,他擰緊眉頭,轉身,大步往外麵走!玄關處,他換上鞋,拉開門,隨著嘎巴一聲脆響,又關上了門。電梯大概走上十幾步就到了,他剛到達電梯,伸手去按的時候,就聽到門後又是一聲嘎巴脆響,背後,似乎吹來了一陣風,帶著沐浴乳的清香。


    “你要去哪裏?”


    那個軟軟的聲音,帶著急切,略帶哭腔地問他。


    他轉身,便看到她還是圍著那條大浴巾,頂著一頭滿是泡沫的秀發朝他跑來,一看,就能猜到她之前正在洗頭發。她跑得有點急,竟然連鞋子都沒穿,就這樣光著腳跑了出來。白嫩的裸足踩在哪怕是在夏日也顯得有些冰冷的水泥地上,讓人覺得有點不忍。她的頭發隨意地耷拉著,泡沫堆積成一團又一團,比雞窩還要雜亂,整個頭顯得狼狽不堪,讓人覺得有點好笑,可是,容淩笑不出來。


    沒法笑這樣的她!


    一般的洗發水,再高級,都是有些刺激性的。她頭上的洗發水沿著她光潔的額頭時不時地淌下,刷過她的睫毛,滑入她的眼眶,刺激得她眼眶都發疼了,也必然是有些酸痛的,可她卻就是能睜大那雙烏黑的眼,定定地看著他,一眨不眨的。仿佛,她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一般。微微張開的小嘴,無聲地顫抖著,看著他,訴說著無聲的祈求。


    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嘴,以及她此刻頂著一頭的泡沫、光腳跑出來的狼狽,都在說明一個問題,她在著急!


    可她著急什麽呢?


    “容淩,你別走!”


    她急喊,眼眶紅了,上前幾步,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白皙的手掌,分明是那麽的嬌弱,看上去那麽的無力,可以輕易折斷,可她偏偏握得極緊,緊到,他感覺到自己胳膊被握住的地方,有些微微的痛了!


    原來,她著急的是他的離開!


    怕他離開,所以才失了分寸嗎?


    浴室裏一直嘩啦嘩啦地響著,在他走的時候,經過浴室的時候,依然能聽得見裏麵的動靜,可她是怎麽通過那嘩嘩的水聲,感覺到他的離開的?


    是豎著耳朵在偷偷地聽他的動靜嗎?


    所以說,對這個小女人,他總是矛盾地覺得,又可愛又可恨!


    他伸手,緩慢而有力地拉開了她的胳膊。


    她麵色大變,纖手無力地垂下,看著他,突然就落下了淚。一瞬間,那雙眼睛透露的哀傷,仿佛整個世界也會因此而失去顏色。她迅速伸手,抹掉那不小心掉出來的眼淚。其實,她的手上還沾著一些洗發水的泡沫,一擦眼,反倒是讓洗發水刺激得眼淚更是簌簌地往外流。她猛地低下頭,不讓他瞧見淚水,倔強地想用這個來掩飾她的脆弱、難堪!


    他在心頭低低一歎,在想,為什麽這世上要有這樣的女子?有也就罷了,為什麽偏偏就讓他碰上?


    “我……隻是去買包煙!”解釋,而不是冷酷地一言不發地離開,任憑她誤會,這,有他一半無奈的妥協!


    她抹淚的舉動,頓了一頓。


    抬頭,用兔子般紅腫的眼睛看著他,黑漆漆的眸子,閃動著訝然、安慰。


    然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臉上微微一紅,咧嘴,笑了,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似的。


    “嗯,我等你迴來!”說完,她踩著光腳丫,一溜煙地往迴跑。


    跳躍的身形,讓頭上那亂糟糟的頭發也跟著輕舞著,一團團的白色泡沫,眼看著,紛紛灑下,有些落到她的白浴巾上,有些落到銀灰色的地麵上,仿若雪花,那麽,她算什麽呢?雪中的精靈?


    他微微地出了神!


    她沒有進屋,隻是轉身站在玄關處,睜著烏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電梯這個時候到了,電梯門應聲打開。他看了她一眼,轉身進入電梯。電梯門在兩人的對視間,合上,隔絕兩人的視線糾纏。他自然沒看到,等到電梯關上,她那微微上翹、帶著笑的嘴角,頃刻間垮了下來,像是哭一般。


    等他十分鍾之後迴來的時候,門一打開,他便愣住了。


    “你迴來了啊!”在玄關處,她從坐著到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仿佛在巨大的驚喜之中,完成了一次淩空的跳躍!看著他,她嘴角輕揚著,白皙的手指,卻有些無措地交織在一起,仿佛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他微微愣神,她在這裏坐了多久?難道,會這樣一直坐下去,等他迴來?她換了衣服,應該是洗好澡的樣子。白色的襯衫,前麵是黑色的英文字母,有那麽一點潮流的意味兒,下身一條同色係的短褲,學生味兒十足,看上去,別樣的小。同時,黑白分明的色彩,襯著她的白皮膚,黑眼睛,幹淨得好像一眼能看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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