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吳勇在心底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為了這個女兒,他這次可是難得拉下老臉了。做向人賠罪的事情,真是臉都丟大了。看來,他還是對這個女兒太寬容了,教得她都有些無法無天了。這樣不行,再讓那個丫頭瘋下去,以後肯定是要出事的。迴頭,一定要改改教育方法,對她嚴加管教。否則,要是哪天真的惹出事來,可就連哭都來不及了。


    但警覺如吳勇,也沒料到,事情一旦起了頭,那就注定無法挽迴了。


    吳勝男心裏窩著火,在大街上亂逛。她不敢迴學校,就怕他老子在學校堵她,怕他一見她就要揪著她去給林夢道歉。她正在路邊走著,一輛灰色的大型麵包車突然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吳勝男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就見到車門被推開,從車上跳下來好幾個蒙麵大漢。


    吳勝男警覺不對,掉頭就跑。大漢身手利索,還沒等她跑開,一個疾步上前,製住了她。沒等她開口,大漢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白毛巾,伸手就捂住了她的鼻子。吳勝男微弱地掙紮了幾下,立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估計被什麽藥物給迷倒了。大漢即刻扛起了她,快速跳迴了車內。隨著車門啪的一聲關緊,麵包車疾馳而去。


    街上,偶爾有人來往,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快如閃電的一幕。


    還是老話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林夢現在是沒這個本事來教訓她,可是自有人替林夢教訓她!


    並且,還多的是人,隻等著一個個地來!


    062


    江破浪便是其中之一。


    晚上放學之後,靜默地將她送到了樓門口的時候,他終於出了聲,先是支走了又是不請自來,然後不情願上樓去的林姿,然後微微皺眉,有些遲疑,又難掩心疼地對林夢說:“今天的事,很難過吧?”


    林夢微微一呆,迴道:“嗯,一開始是有些難過。但後來,就沒有那麽難過了!”


    她笑著,淡淡的笑意,在灰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仿佛搖曳不定的燭火一般。整張臉,都顯得有些晦暗不清,仿若風再大一些,就會將這朦朧的仿佛嬌花的小臉給吹走。


    江破浪伸手,急急忙忙地一把拽住了她。


    林夢狐疑地略仰頭看他。江破浪比她高了一頭多。


    “怎麽?”


    江破浪伸手,有些唐突地摸上了她的小臉,“感覺不抓住你,好像你就會跑掉一般。覺得,你好像不是真的一般。”


    這樣的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了他的口。本來,這般美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就讓人覺得能夠遇見便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嗬嗬……”林夢低低地笑了起來。怎麽說呢,江破浪就是有這個本事逗她發笑。每當她心裏有些不愉快,他就會是那個最棒的晴天娃娃,帶來光明和晴朗。


    “我挺好的,你別擔心,這是真的。”


    江破浪皺眉,透露著淡淡青澀的英俊臉龐有淡淡的愁容,可是眼神卻分外堅定,“夢夢,我想……保護你!”


    年輕男孩的眼神,在說出這話之後,璀璨極了,簡直賽過空中掛著的星辰。


    這話或許突兀,但……實在無法讓林夢反感。


    他的手指依然搭在林夢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褻瀆,隻是憐惜一般地貼著,“我想保護你,我……也會保護好你的。你什麽也不要擔心,迴去好好睡覺。我保證,不出三天,我會讓這事圓滿解決,我會讓吳勝男親自過來向你道歉,我會讓所有對你不利的流言在校園內消失!”


    “撲哧——”


    林夢笑了起來,笑得異常歡快。臉上嬌嫩的肌膚,在他略有溫度的指尖下彈跳,帶來柔柔的觸感。她是真的在笑,而且笑得很是明媚。


    江破浪頓時懊惱,窘迫地收了自己的手,“你這是在笑我!笑我空口說大話!”


    他在意這個女孩,不願意自己在這個女孩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夢搖了搖頭。夜風輕輕吹動,隨著她的搖頭,緩緩地將青絲吹起,飄蕩起一股旖旎的風情。


    “不會,我不會笑話你。江破浪,我信你!”


    此刻,她狹長的眸子略微眯緊,帶著淺笑的幅度。其中兩顆像星光一般的雙眸,也熠熠生輝著,很是漂亮。她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江破浪,說她信他,江破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醉了。男孩青澀的情懷,如這夏日的風,變得暖洋洋了起來。小麥色的肌膚,更是難得地染上了一絲羞澀的粉紅。


    他傻呆呆地看著這個即使站在暗處也依然散發著讓人難以挪開目光來的光彩的女孩,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林夢掩嘴低笑。


    “行了,快迴去吧。太晚了。路上要小心哦!”


    江破浪被關懷著,傻愣愣地點了點頭。等看著那個婀娜的身影被防盜門遮擋住,眼裏卻依然模糊地晃動著她略帶柔情的身影。又站了好幾分鍾,他才迴了神,頓時,那略顯憨傻的神情隱去,換成了一臉沉思的表情,眼中更是閃過一陣陣的精光!


    他該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完美地處理好這件事情。


    林夢上了樓,開了門,麵對日複一日幽暗的壁燈和顯得冷清的客廳,一時間有些失落,覺得這個家裏麵住著的所謂的家人,竟然連樓下的那個大男生都不如。那個非親非故的男生會笑著說“林夢,我想保護你”,可是這些家人……


    此刻的家裏是安靜的,林豹或許是出去應酬了;金賽美或許是出去打麻將去了;林棟呢,則可能是和他的朋友鬼混去了。即使這些人在家,也是窩在房裏各幹各的。


    或許,因為林姿迴來了,林母也就是金賽美會出來招唿一下,噓寒問暖地問一問要不要弄點吃的給她,這大多數都是沒有林夢的份,因為每次林夢迴來,都要比林姿晚一些。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林姿老是和她同進同出,竟然還乘坐一班公交車。林夢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想幹什麽,也更沒奢望她會在突然的某一天變了一個人樣兒,隻能隨她去了。


    屋裏顯得清冷,看來林姿已經進了自己的房間。林夢脫下了鞋,穿上涼拖,搖了搖頭,慣性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她伸手就去按裝在牆壁上的開關,屋內的日光燈應聲而亮。林夢略眯了一下眼,才睜開。進了房間,她反手關了門,往書桌走去,一邊解下書包,要將書包放下來。


    她才將書包放到桌上,一隻男性的大掌突然伸了過來,瞬間就捂住了她的小嘴。同時,一隻胳膊摟住了她的細腰,將她狠狠地拉了一下,往後麵拽。嬌小的身板,立刻就貼上了一具壯碩的軀體。突然的變化,駭得林夢瞪大雙眼,想也不想地開始嗚嗚直叫,欲做掙紮。


    是誰?到底是誰?怎麽會在她的屋裏?他想做什麽?


    林夢害怕得毛骨悚然。


    男性低低地歎息,仿佛低沉的琴音,貼著她的耳畔流淌。


    “是我!”


    有些熟悉!


    林夢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男子的歎息聲更加重了,大概猜到林夢根本就沒對上號,不由得有些頹喪,難道他這個人就這麽難以讓人印象深刻嗎?


    也不打算戲弄她了,男子胳膊一鬆,大掌鬆開,輕輕鬆鬆地將林夢轉了一個身,使她麵對他。


    “怎麽是你?”卻是那慣來神神秘秘的蕭翼。


    蕭翼失笑,“怎麽不能是我?”


    他可是一直注視著她啊,更是一直派人盯著她。她那日肺炎住院,他最先知道,也該去醫院看她,可是無奈,當時她身邊有一個江乘風。他的黑道身份,最好能避免和江乘風見麵。尤其在這很多勢力都在調查梁肅死因的時候。


    可不去看她,不代表他不關心她,不代表他心裏沒她。相反,他很惦記她,閉上眼,需要女人的時候,總會第一個浮現她的臉。


    他想,他是被她給迷住了!


    這個長得如妖似仙的小丫頭!


    吳勝男那夥人挨揍,也是他的手筆!他看中的女人,怎麽能讓別人給欺負了?


    他伸手,圈住了她的細腰,將嬌小的她困在了他和椅子的中間。他喜歡這種姿勢,圍著她,仿佛她就成了他的一般。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林夢小聲地問他,怕聲音大了,被家人察覺。想到這,她急急忙忙地往門口邊看去,見門已經關上,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她又覺得不妥,怕那沒有鎖上的門隨時會被人從外麵擰開。


    林夢推了推他,他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賴皮地衝著她笑,一動也不動。他笑起來是很俊美的,會讓年輕的小姑娘尖叫,會讓大姑娘滿臉羞紅、星眸含羞、雙腿發軟。林夢也覺得他笑得有些太禍國殃民了,微紅了臉,推了推他。見他不動,她小柳腰略彎了一下,從他的胳膊下鑽了出去,急匆匆地往門口走去。


    蕭翼心中閃過不快,妖異的雙眸迅速掠過一絲寒芒。大步一抬,鬼魅的速度可比林夢快多了。他輕易閃身到了林夢的前麵,恰好拿自己的身板擋住了身後的門。


    “你要做什麽?”他笑著問,語調輕柔,可熟知他的朋友都知道,這代表著危險。


    林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咕噥了一聲,“誰像你這樣啊!”


    說著,仿若青蔥一般的手指搭上了門把,按下了上麵凸起的按鈕。


    哢嚓,是清脆的落鎖聲。


    蕭翼愣了一下,然後是不可自抑的笑聲,低低的,仿佛跳躍的火花,歡快,也曖昧。


    林夢頓時紅了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笑什麽笑?”


    不自覺地咬了咬唇。白色的扇貝在唇上滑過,縱然無心,但落入蕭翼的眼中,卻是誘人得很。然後,有了調戲的心情。


    “這麽護著我,不怕我趁機把你給吃了啊?”


    他以為她這是打算去搬救兵,然後把他給驅逐出境,卻沒想,她這是明知故犯地窩藏罪犯了。這小丫頭,有時候的舉止太出人意料,真是太讓人玩味,也不枉他一直惦記著她。


    林夢被他說得臉上開始火辣辣的,心裏有了淡淡的怨氣。


    “那你走好了!”說罷,她作勢要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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