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不去釣魚,而去敲打潭邊的石頭,這讓阿武兩個看著頗為納悶,不知公子要弄什麽名堂。


    “阿武,你與大魁上山,砍十棵碗口粗的樹下來,要削幹淨枝丫,更要直的。”


    陳三郎吩咐道。


    “是!”


    兩人沒有猶豫,既然公子要求,完成便是。這山上鬱鬱蔥蔥都是樹林,砍十棵不難。當下拔出腰刀,上山砍樹去了。


    “阿武,你說公子要樹木作甚?”


    走遠了,大魁忍不住問。


    阿武迴答:“我哪知道,也許是用來打魚吧。”


    “插魚?”


    大魁疑問了聲,把木棍削尖了,插魚倒是能用。不過想著,總覺得哪裏古怪,不合常理。不過他本來就是個懶得動腦的人,很快便置之不理,自去找樹。


    山上的確樹木眾多,不過符合要求的卻得找一找才行。很快,兩人分頭行動,消失在林子中。


    啪啪啪!


    林間響起了伐木聲。


    龜潭那邊,清幽安靜,陳三郎盤膝麵對潭水坐下,忽而手一指,指著潭中央處。


    這一指,本來頗為平靜的水麵猛地發出汩汩的聲響,一串串水泡冒起,如同煮滾的熱水。


    響不多久,一件物品浮起,金光熠熠,正是那尊土地金身。


    昨夜此物,竟是沉浸於此,等於藏身。


    但見金身之上,縛妖索依然纏綁結實,落在陳三郎身前。


    “好東西!”


    陳三郎露出笑容,伸手去撫摸著金身。


    此物不凡,絕非蘊含純粹龍氣那麽簡單,他早有想法,要帶迴去請逍遙富道重新煉製一番,這才能完全顯露威力來。洪家村人在河邊撿拾此寶,供奉在榕樹底下,完全是愚夫所為。金身得了龍氣溫養,加上榕樹滋潤,漸漸養出靈性,渾然天然。


    正是這份靈性,注定它不可能會一直留在此地。引來蛇妖巨鼇覬覦不說,即使沒有它們,金身本體也會成為精怪之類。


    金身通靈,引得風雨交加,釀成禍害,陳三郎適逢其會,當然不會放過,縛妖索一出,不但把金身收了,還將蛇妖的陰神封進了金身之內。


    而現在,就輪到巨鼇陰神了。


    昨夜縛妖索帶著土地金身沉入龜潭中,此處乃是巨鼇陰神藏身之所,百年之來,這一潭水多少沾染了些靈妙。這也是洪家村對龜潭視若神靈的根源,連潭裏的魚都不敢打撈來吃。


    龜潭裏有魚,數量多得很,一條條養得又肥又大,多少沾了巨鼇陰神的光。當然,這些魚想藉此開竅通靈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養得生猛罷了。


    前些時日,洪家村在附近一帶水域打不到魚,其中便是蛇妖發性,顯露手段的緣故。而巨鼇也推波助瀾,搞了點事。


    潭水等於是巨鼇的家,它陰神要借助這裏溫養,無法遠離,昨晚爭奪金身失敗後,第一時間便返迴龜潭來了。隻是它萬萬沒想到,隨後土地金身也來了。


    對於此寶,巨鼇垂涎已久,要是平時,寶物天降,自動送上門,它不知高興成什麽樣。然而當寶物之上多了根繩索,這就要了老命。巨鼇陰神與蛇妖拚鬥了一場,元氣受損,正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但縛妖索帶著土地金身追蹤而至,斷了它所有的念想。


    沒有懸念,一番徒勞的掙紮後,巨鼇陰神同樣被金身吸納進去,失去了陰神,潭邊那尊本體從此以後就真正成為一塊堅硬的石頭了。


    由於土地金身不好藏匿,陳三郎幹脆先把它沉在潭水中,他隱隱感覺到,先後吸取了蛇妖和巨鼇的陰神後,這金身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近乎於妖。所以縛妖索還得繼續將它綁住,等於是鎮壓。


    現在,陳三郎是來取走它的。


    土地金身其實並不算大,一尺來高,不過因為是金子鑄造而成,入手頗為沉甸。


    陳三郎拿出一塊布,把金身包裹住,打成個包袱——他們本來就有些行裝包袱,裏麵裝著換洗衣物等。當下等於瞞天過海,除非解開來看,否則都不知道此中裝著什麽。


    過了一會,阿武和大魁拖著樹幹下來了,一人五根,都是如陳三郎要求的,碗口粗細的直木。


    “公子,你要的木材。”


    陳三郎瞥了眼,不置可否,道:“把這些木都扔到潭裏吧。”


    “哦!”


    雖然一頭霧水,但兩人不敢怠慢,紛紛把樹木丟進龜潭。他們哪裏知道,陳三郎隻是故意找點事,支開他們而已。


    “大魁,你背上這個包袱,看好了,不許打開。”


    陳三郎把包有金身的包袱遞過去。


    “是。”


    大魁趕緊接過,感覺一沉,立刻便知道裏麵不可能是衣物,倒像是包了塊石頭。難不成公子在這裏尋到了奇石,要帶迴去?他也不多問,背好包裹。


    這時候,隨著那十根樹木如水,也不知如何,潭水嘩啦啦泛起漣漪,隨後嗖嗖嗖的,一條條魚便爭先恐後地飛躍出水麵,直愣愣地落在岸邊上。


    這一幕,瞧得阿武和大魁嘴巴張得大大,都能塞進大拳頭了。


    還真得不用任何釣具呀,這魚就自動蹦上來了,端是神奇無比……咦,莫不成是那十根樹木產生的作用?


    兩人想到陳三郎與逍遙富道相交莫逆,而逍遙富道道法高深了得,在嶗山府那是無人不曉,無人不知的,所謂近朱者赤,也可能陳三郎跟逍遙富道學了什麽法術之類的。


    那樣的話,解釋便通了。


    隻有道法,才具備這般玄妙,怪不得呢。


    “還愣著幹嘛,趕緊把魚收拾好,我們迴去。”


    陳三郎輕喝道。


    “好嘞!”


    阿武迴過神來,立刻來撿魚,沒有桶裝,便隨手從附近拔來野草,用草莖來穿。


    上岸的魚就一陣子,數下來,有二十多條,勝在每條都肥碩長大。


    這麽多魚,他一個人還提不過來,直接弄迴根樹木當扁擔挑著。


    三人不再逗留,沿著來時的路返迴到石林那邊。


    此際洪阿大已經開始指揮,讓人開工了。整理的整理,砍柴的砍柴,狩獵的狩獵,還有一隊人拿著各種工具下水,看能否捕撈到魚。


    阿武挑著這麽多魚迴來,引起村民們一陣眼熱,現在每一個人,都饑腸轆轆的,看見能吃的東西都忍不住雙眼發光。


    哪怕,眾人明知這是來自龜潭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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