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爺有心賣弄,施展出得意輕功來,一縷煙般掠進涇縣。{3w.他一進去,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首先太安靜了——派遣人數眾多的江湖人士入城,他們可不是木頭架子,可是帶著特別使命:就是“鬧”。


    不吵,何以鬧?


    其次,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祁少爺居然找不到一個江湖漢子,靜悄悄的,冷冷清清。


    間或有風吹拂,卷起一些枯敗的樹葉。


    人都到哪裏去了?


    祁少爺鼻子一嗅,麵色變得難看,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融合在微風中,不曾消散。


    難道說,受指使入城的人都被殺了?


    怎麽可能?


    祁少爺一咬牙,準備轉到另一條街去看看。


    “少爺,情況不大對路,我們還是先退出去吧。”


    追上來護衛的一名漢子低聲說道,他身材不高,但一身玄色勁裝包裹之下,可見精壯的肌肉條條隆起,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尤其兩邊太陽穴高高凸起,一看便知是功夫練到家的顯著外表特征。


    祁少爺冷哼一聲:“咱們這麽多人,怕什麽?”


    趕上來做保鏢的足有八人,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個個都是好手,遠非負責搗亂鬧騰的那些遊兵散勇所能相提並論的。並且祁少爺本身自幼練武,造詣也是不俗。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他執意要過去查看,跟隨的人不敢有違,隻好跟在後麵。


    另一條街稍微寬一些。兩邊擺著些攤子,不過都是無人照看的爛攤子。淩亂得很,有些攤子上麵遺落著來不及帶走的事物。大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至於街道兩側的一間間房屋,全部關門閉戶,聲息全無。


    來到街道中,祁少爺站定,心頭始終有疑惑揮之不去。先前吳山跑迴船頭上稟告,說城中有三個高手,己方傷亡二三十人。但這個數字比起總人數來,三分之一都不夠,又不見有人逃出城去。那麽,應該還有不少人在城中才對。


    難不成說短短時間內,這一批便全軍覆沒了?


    想到這,祁少爺皺起了眉頭。


    “大爺天生愛橫行,慣弄波浪翻不平;誰人心肝滋味美?看俺叉下瞧分明!”


    甕聲甕氣,街東頭一漢子轉出,口中唱道。


    這漢子五短身材,麵容醜惡,兩撇黃須。看上去,帶著幾分猥瑣神態。其兩手各自把持一柄叉子,寒光奕奕,迸發殺氣。


    “天生地養水為家。碧波浩蕩笑哈哈;誰家小兒不開眼,手起刀落響哢嚓!”


    街西頭也晃出一個漢子,身形昂藏。器宇軒昂,臉如重棗。長須撫胸。別的不說,光是這份賣相便足以滿堂紅。


    他手持一柄三尖兩刃刀。明晃晃,氣勢逼人。


    祁少爺諸人麵麵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對方的亮相,江湖氣息十足,隻是在他們看來,就有些嫌上不得台麵,隻有廝混在江湖最底層,諸如山賊水寇才會好這麽一口。


    亮個相,唱一出,這等行頭在真正的江湖人眼中,是相當幼稚的,不屑為之。


    一個黃須,一個紅臉,祁少爺立刻想到這兩位應該就是吳山口中所說的陳三郎門客,也是坐鎮在城中的兩個硬點子。隻可惜,那位女縣尉不曾現身一見。


    他一揮手:“上!”


    當即有四名保鏢出列,分成兩頭,以兩個對一個的規格迎了上去。


    祁少爺對自己的人有信心,要看看對方究竟有甚斤兩:一個七品縣令的門客,能厲害到哪裏去?


    但很快,他猛地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雙方的交鋒時間短得驚人,隻一個照麵,就有血光迸飛,隨即人便倒在了地上。


    祁少爺的人。


    交鋒的過程快速而簡單,等同於你砍我一下,我弄你一下。而且都是祁少爺的人先出手,先命中目標。


    問題在於,他們的殺傷如同撓癢癢,打到人家身上,眉頭都不皺一下;反之,無論是叉子還是刀子,一出手即掠走一條生命。


    不費吹灰。


    這還怎麽打?


    祁少爺一顆心仿佛沉進水裏,哇涼哇涼的,不再猶豫,沉聲喝道:“走。”


    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他們沒有正麵突圍,而是飛身而上,飛簷走壁,從左邊的屋頂上走。一個個身形飄逸,端是了得。


    作為行走江湖的必備技能,輕功可是衡量實力的重要標準,當然要練得嫻熟。


    祁少爺見到黃須漢子和紅臉漢子既不攔阻,也不追趕,頓時鬆了口氣。數人飛快跑到城門處,就見到一對衙役排開,中間一人,穿著縣尉官袍,頭戴紗帽,美眸皓齒,眉如遠山。


    好標致的美人兒!


    刹那間,祁少爺竟忘了自己正在逃命,雙眼看著她,目眩神迷。


    身邊的護衛見狀,暗叫“糟糕”:自家少爺生就一副自命風流的性子,見著美人就會犯癡病,渾噩糊塗。


    許珺雙眼一眯,曬然一笑:“你們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


    說罷,有鋒芒在袖中閃爍。在她身後站著擺樣子的衙役立刻便知道:大人又要大開殺戒了……


    風大了些,波浪汩汩作響。但這裏是碼頭區域,地形優越,天然有著避風的條件,因而不足為懼。


    甲板上祁老爺莫名不安,他隻得一子,萬般寵愛,從不肯讓他受半點委屈,眼下愛子闖進了涇縣城中,怎能放心得下?


    嗚!


    猛地一股勁風刮過,快疾得令人措手不及。哢嚓,竟是一麵旗幟被攔腰吹斷,被風卷到了水裏。


    “這個……”


    祁老爺麵色大變,狂風斷旗,可是兇兆。在一瞬間,他甚至有些懊悔,不該來涇縣了。


    下一刻,船身忽然劇烈地一個晃蕩,毫無預兆地被拋了起來。


    嘩啦啦!


    宴席的桌子受不住力,上麵擺放的碗碟紛紛滑落在地,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哎呦!”


    卻是彈琴的女子狠狠撞了一下,失聲痛唿。隻是這時候,誰還有憐花惜玉的心,來關注她?


    “老爺,你看!”


    祁老爺撲到船舷上,朝外一看,一張老臉滿是驚駭:狂風陣陣,不知因何而起;波濤滾滾,仿佛河神暴怒。更讓人驚嚇的,那波浪間黑氣繚繞,匯聚成一大團,黑氣裏麵似乎包裹著無數兇靈,煞氣衝天。


    黑氣裹挾著大風大浪,正朝著裝飾華麗的船隻吞噬而來。


    唿!


    一道巨大的水花被攪起,隨即劃過一道猙獰的黑影,觀其形狀,依稀是一條鱔魚。


    隻是,鱔魚怎麽會如此巨大?


    “妖怪,有妖怪!”(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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