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眼前這個人,就是於雄。


    他看到我的一刹那,也愣了有兩三秒。


    但,很快他就露出一抹笑意。


    於雄的笑,讓人渾身都不舒服。我雖然和他打過交道了,但這時心裏還是捏了一把汗。


    他拉扯了一下衣服,掩蓋著脖子上一道鮮紅的齒痕。然後,一手抄著褲袋走到我跟前,另一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注視著我說,“張華,你小子怎麽來了?”


    那個禿疤腦袋趕緊上前,湊到他耳邊去說什麽。


    結果,於雄一巴掌在甩在他臉上,將他甩出去幾米遠。


    他瞪著他,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混賬東西,一點規矩都不懂,讓你說話了嗎?”


    禿疤腦袋被這一個耳光打的鼻嘴冒血,他也顧不上這些。擦了一下,堆著一個討好的笑臉,忙說,“對不起,雄哥,我,我錯了……”


    於雄根本沒搭理他,扭頭擠出一道笑意,用那透著一股兇狠的目光瞅著我,繼續問道,“張華,你小子怎麽來了?”


    我知道於雄不會平白無故的重複問一句話,我的迴答恐怕稍不讓他滿意,鐵釘給我帶來殺身之禍。


    我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他的目光,拉著白琳的手,說,“雄哥,我是來談談我琳姐的債務問題的。”


    我也不知,自己哪來的那麽大勇氣。但當時,真沒想那麽多。


    於雄隻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說“這麽說來,你要替白琳出頭了。張華,你們是什麽關係?”


    我如實的說了是同事關係,於雄低下頭來,連續將同事關係低吟了幾遍。忽然,他抬起頭來,瞅著我說,“小子,她欠的可是我的錢。你替她出頭,知道規矩嗎?”


    “什,什麽規矩啊?”我支吾著,不安的叫道。於雄的語氣,讓我心裏隱隱升起一股不安。


    於雄湊近我麵前,嘴角勾起一抹陰詭的笑意,“兩條路,第一,要麽你連本帶利,把錢都還了,咱什麽都好說。”


    娘的,我要是有那麽多錢,何至於還在電子廠打工呢。我想都麽想,直接說,“我選第二條路。”


    我話音剛落,那幾個嘍囉都驚恐的看著我,像是不認識我一樣。


    於雄也很驚詫的看著我,足足有兩三秒。他才緩緩說,“好小子,挺像個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你是第一個敢選第二條路的。。”


    我聽著話有些不對勁,趕緊去問,差點沒嚇癱了。


    所謂第二條路,就是我既然替白琳出頭,又沒錢還債。按照於雄的規矩,我得留下一條胳膊,才能繼續和他談。


    我趕緊辯解,可是,於雄哪裏聽我這些辯解呢。他就往那旁邊一坐,翹著二郎腿,一擺手,淡淡吐了一句,“動手。”


    立刻,禿疤腦袋引著兩個人就衝上來,不由分說,就將我給按到地上。其中一個人抓著我的左臂,另一個人早就舉著一把長長的砍刀過來了。


    我哪裏見識過這種陣仗,早就嚇的懵了。我一邊奮力掙紮,一邊向他求饒。


    但是,於雄可不管這麽多。


    這時,我眼瞅著那砍刀用力揮舞了下來,幾乎就要砍在我的胳膊上。


    突然,咣當一聲,包廂門被踹開了。我就見眼前晃過一個人影。等迴過神來,赫然就見一個手緊緊抓住了砍刀的刀刃。而那砍刀就差一點,落在了我胳膊上。


    我當時都傻眼了,媽呀,空手接白刃,這可是隻有電影裏才有的畫麵啊。


    此時,那手指縫裏,鮮血的血液,一滴滴的落下來,滴在我的胳膊上。


    我抬頭,就看到柳燕半蹲在我麵前。她神情凝重,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這時,旁邊傳來了於雄的拍手聲。隨後,就見他起身走了過來,一手不老實的在柳燕穿著的無肩裙子上袒露出的雪白肩膀上撫摩著,笑吟吟的說,“燕子,真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你的功夫可是一點都沒生疏啊。”


    柳燕這時一把奪過那把砍刀,扔在了地上,站了起來。她任憑那手淌著血,絲毫不管,支起身子轉頭看著於雄,綻出一個充滿江湖微味道的笑意,“雄哥,你今天玩的這是哪一出啊,。你廢了小妹的男人,以後小妹要靠誰呢?”


    於雄上前來,伸出一條胳膊摟著她的肩膀,那色眯眯的目光往她那高撐的領口上貪婪的看了幾眼,笑嘻嘻的說,“燕子,哥哥可是替你管教人呢。你知道不,你這個小男朋友可靠不住。背著你勾搭別的女人,人家欠了錢還不上,他卻要替人家出頭呢。而且,他選的是第二條路,你說我能不成全他嗎?”


    柳燕轉頭狠狠瞪著我,上前就朝我身上踹了一腳,惡狠狠罵道,“混賬,你長了幾個腦袋,敢在雄哥這裏闖光棍。”


    於雄那不老實的手趁機在她胸口上摸了幾下,笑著說,“燕子,別著急,我來替你教訓他。”


    他幾步走到我跟前,一把揪住了我的頭發,微微探過身子來,盯著我說,“小子,今天看在燕子的麵子上,我給你個機會。你現在隻要承認和白琳是情人關係,我就免了她的債,怎麽樣?”


    我馬上聽出於雄的弦外之音了,這個陰險的混蛋,讓我承認和白琳是情人關係。那等於我的柳燕的情侶關係就不複存在,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勾搭她了。


    我忍不住抬頭瞄了一眼柳燕,她也正注視著我呢。盡管她一臉平靜,但我從她的眼眸裏讀出了什麽。


    我雖然心裏很膽怯,但想到於雄這個混蛋這麽卑鄙算計,心裏就非常窩火。我抬眼看著他,想都沒想就說,“我和白會計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今天幫她忙隻是碰巧撞上了。”


    “是嗎,臭小子,可是白琳和你迴答的好像不一樣啊。”於雄陰陽怪氣的笑著說道。


    我被兩三個男人踩壓在地上,根本看不清白琳,但,我聽到她低低的嗚咽了許久,才用無比驚恐的顫抖聲音說,“雄哥,我,我和張華是情侶。”話剛說完,她就失聲痛哭起來。


    於雄對這迴答很滿意,又看著我,忽然將一個打火機點燃了在我麵前晃蕩著。


    他隔得很近,我的臉被燙的一陣刺痛。


    “張華,你小子再迴答一次。如果你不懂好好說話,你以後就永遠別說了。”


    我很清楚,於雄是警告我,不好好說話,就拿這火機在我嘴裏爆炸了。


    我在這時忽然沒了一點膽怯,注視著他很平靜的說,“雄哥,你別浪費工夫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麽答案,可是你這麽屈打成招,傳出去,難道不怕道上人笑話嗎?堂堂的江湖人物,被多少人尊敬,卻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為達到一些卑劣的目的。”


    “你……”於雄忽然間沒話說了。


    大約停頓了兩三秒,他忽然扔掉火機,一擺手讓那幾個人撤了,然後親自攙扶著我起來,笑吟吟的說,“張華,哥哥剛才和你開玩笑呢。我是替燕子測試一下你,沒想到你小子有勇有謀,膽識過人。是不是啊,燕子。”


    柳燕擠出一抹艱澀的笑意,淡淡的應了一聲。


    事情就這麽算告一段落,經此一鬧,於雄給白琳寬限了一個月時間。


    送走白琳,我跑迴到夜總會門口,向站在門口的柳燕正要道謝。


    不料,她上前就狠狠甩給我一個耳光,用兇狠的目光瞅著我,厲聲罵了一句,“張華,你罵了隔壁的,長腦子沒有,想害死我嗎?”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茫然失措的說,“燕姐,我,知道錯了。可是,我……”


    柳燕打斷了我的話,伸出包紮著紗布的手,拍了拍我的臉說,“張華,等會兒去黑牡丹那裏給我好好表現,我和申嵐的命運,都係在你身上了。”


    我當時沒明白她話什麽意思,但是在柳燕引著我來到了一個包廂裏的時候,我完全明白了。


    包廂裏除了坐著黑牡丹,還有申嵐。更讓我想不到的是,趙海峰竟然領著倆西裝革履的人也坐在裏麵。那倆人我認得,是負責處理申嵐父親遺產的律師。


    我當時就懵了,申嵐和柳燕同時將我認作男朋友,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好好解釋我和她們倆的關係,我真不敢想那後果。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每個人都用不一樣的眼神瞅著我。我了解,他們都在等著我解釋,或者說,巴望著我和申嵐,柳燕徹底玩完呢。


    我感覺,我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扔到了一個巨大的福禍難料的是非漩渦中。我和柳燕,申嵐這倆女同算是徹底牽扯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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