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鼎的鼎足比他的大腿還要粗,他竟然這麽輕易就抱了起來!”


    “那石鼎少說也得有七八千斤重吧?就是咱們師傅也抱不動啊,那家夥真的是人嗎!”


    “不可思議,這貨簡直就比兇獸還要像兇獸!郭修這下難受了,要是被那玩意掃中,骨斷筋折都是輕的!”


    台下圍觀的弟子沸騰了,當一個人的力量達到一種難以理解的程度時,再通過特定的方式表現出來,引起的效果是轟動的,震撼的。便如當年的項籍,一提到他的人,首先想到的是他力能扛鼎的雄姿,而後才是他的武藝和軍略。而此時的平生,便是給人一種力之極致的視覺衝擊感。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力不破!


    “想跟小爺正麵交手,有本事你就別躲!”平生掄動著手中巨大的石鼎,大有刑天舞幹戚之威勢,石鼎內燃燒的火焰,在猛然掄動間,朝著外麵灑出了大半,那暴烈的火焰,便如脫閘的火龍,舞動著夭矯迤邐的身軀,朝著郭修撲了過去。


    石鼎的重量有目共睹,而此刻在平生手中卻仿佛輕如鴻毛,絲毫不見遲鈍,那巨大的體積,那嗚嗚厲嘯的風聲,在郭修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火焰仿佛遮天之雲,籠罩而下,郭修已然避無可避,唯有昂首怒嘯,以力破力。


    “青龍出海!”郭修的嘶吼聲,夾雜在厲風破空聲中,恍如一頭掙紮著破開枷鎖的青龍,憤然咆哮。


    無窮雷光不斷的從郭修挺直如槍的軀體內溢出,嗞嗞亂顫,仿若千鳥齊鳴,聲勢恢弘壯觀。雷光在瞬間匯聚成海,將石鼎灑出的烈焰吞噬震散,而身處雷海之中的郭修,仿佛化成了一柄天刀,以手為刀刃,身為刀杆,轟然撞向了平生揮舞的石鼎。


    這一刻,平生像是真的看到了一頭桀騖兇狂的青龍,於雷海之中翱翔嘶吼,張牙舞爪的朝著自己撲擊過來。


    “轟……”石鼎畢竟是石頭所製,在那淩厲霸道的攻擊下,轟然爆碎,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塊,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火花雷光,朝著四麵八方爆射開來。


    “嘶……”平生的胸膛被兩顆石子打中,那種感覺卻像是被兩把鐵錘砸中,其中蘊含的磅礴真氣更是兇猛的衝入了平生的軀體裏,令他渾身一顫,口吐血絲。


    懷中抱著的石鼎鼎足,已然紛紛碎裂,若非石鼎高達十丈,為平生拉開了足夠長的距離,郭修的這一擊,足夠將平生給打殘了。


    怎麽辦,真的要動用重瞳嗎!若是在這裏暴露了重瞳,定然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重瞳仍未與我的血脈之力融為一體,一旦將其中的神能耗盡,隻怕又得當很長一段時間的獨眼龍了。


    小爺不好受,想必郭修那廝也好不到哪裏去,擊碎數千斤的石鼎,就不信他不會陷入暫時的氣絕狀態中!


    拚了,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拳了!


    瞬息之間,平生已然做出了決定,在那雷霆未散之時,縱身衝入了郭修體內真氣形成的雷海裏,渾身的衣服在雷霆跳躍之下嗞嗞作響,伴隨著一種毛發燒焦的味道,在平生身上彌漫開來。


    “去死吧!”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過十丈左右,平生趁勢衝入,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與郭修相遇。正如平生所料,郭修正處於舊力未去,新力未生的氣絕狀態下,此刻驟然看到平生不退反進,氣吞萬裏如虎,心中那必勝的信念已然動搖。


    平生的右拳奮力的往後擴伸到了極限,宛如一張拉圓的長弓,手臂上的筋肉高高的鼓起,宛如一條條從沉眠之中驚醒的虯龍,無聲的張揚著。


    拳勢之淩厲,未至之時,已然讓郭修感到莫名的心悸和膽戰,平生的蠻力他剛才已然見識過了,絕對不下萬鈞之力,此刻生死相搏,全力出擊,若是被正麵打中,郭修不敢想象自己將會是怎樣的下場。


    是以,郭修凝聚著暴烈雷罡的左手,在轟向平生心髒的時候,稍稍的猶豫了,縱使他能一拳將平生打殘,可是平生那飽含力之極致的一拳,同樣可以要了他的小命,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間。


    尤其是當他看到平生眼中那抹冷酷和暴虐,便更加不敢質疑平生這一拳的威力。


    “砰……”郭修終究選擇了退讓,雷罡閃爍的左拳,與平生蓄力而發的右拳猛然撞在了一起。


    劇烈的疼痛,從平生的右拳的拳麵開始彌散開來,暴烈的雷罡,仿佛一條條歹毒的兇蛇,沿著平生手上的經脈,朝著他體內四處亂竄,恣意的破壞著,令平生感到刀剜針紮般的刺痛。


    先天雷靈之氣,果然不同凡響!


    平生悶哼一聲,口中哇的吐出一蓬鮮血,腳下蹬蹬的往後退出了七八步,隻覺體內的經脈,仿佛在瞬間吞下了一頭狂暴的蛟龍,正四處亂闖亂撞,意欲將他的經脈撐裂撐爆,令他極為痛苦難受。而若非他血脈特殊,肉體會自發的將那闖入體內的雷罡吸收煉化掉了六成,隻怕他此刻已經徹徹底底的淪為一個廢人了!


    平生的視線灼灼的凝望著郭修,見他整條左臂擰成了麻花,肩胛處的臂骨因為自己巨力的轟擊,露出了白森森粘著血肉的骨渣子,身形像是斷線的風箏般朝後倒飛出去。


    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平生這才心裏平衡了許多!


    “郭修敗了,天呐,先天境界的高手,竟然敗給一個後天境界的無名小子!”


    “骨頭渣子都出來了,即便左手還能治好,以後也將落下終生的大患!”


    “那貨能稱無名小子嗎!那簡直就是一頭人形的暴龍!郭修正麵挨了一拳,能夠保住小命就算祖宗積德了!”


    “程昱那蠢貨敢跟小爺做對,結果被小爺弄得連半條小命都保不住了,隻能苟延殘喘的活幾年。他那龜兒子程武,小爺很快就會讓他嚐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平生努力的吞吐吸納,平複體內真氣的****,而後晃動著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覺的右手,一步一步的朝著躺在演武台上的郭修走出,口中憤憤不平的咒罵道:“亢金龍那個老不死的敢跟小爺叫板,如今已是聲敗名裂,惡名在外,小爺很快就會把他收拾掉!”


    “這貨還真敢說,真將自個當成個人物了!不過話說迴來,難道真是他砸了亢金長老在城外的府邸?”


    “廢話,這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亢金長老為此都快氣得吐血了,不過是苦於沒有證據而已!”


    “這貨想將報告武給整殘了,嘿嘿,以後肯定有好戲看了!”


    台下的人聽著平生那囂張得令人發指的宣言,議論紛紛,咒罵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也不在少數,然而卻沒有人敢懷疑平生的能力,畢竟他說的都是事實,而且已經在青龍壇傳開了。


    平生的腳步很慢,很輕,仿佛死神踩著優雅的步伐,邁步於廣袤的天地間,駐足於郭修身前:“至於你,你的膽量,值得讚許,然而你的命運,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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