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鍾有些難為地掙脫女人的手,抬手向她介紹了布魯拉麗。


    女幫主對布魯拉麗的敵意視而不見,微笑著同她打招唿。


    “哎呀姑姑,說了半天話,還沒有請教您的芳名呢?”


    成鍾禮貌地問道。


    “‘芳名’、‘芳名’,真好聽啊,太感動人啦!


    試想世界上,不不,是整個宇宙中,有哪種語言可以與美妙的漢語相提並論啊!”


    女幫主並沒有著急迴答成鍾的問題,而是忘情地評論起自己的母語。


    “是啊是啊,姑姑說得對!


    確實,隻有咱們智慧的祖先創造的這種美妙語言,才能把人類細膩的情感準確地表達出來呀,學會了這種語言,就奠定了思維的基礎,所以後人便個個聰明啊!”


    成鍾似乎也不著急,跟著女幫主,興致很高地談起了自己對母語的認識。


    “哈哈,異域逢族人,他鄉有知音,這種感覺真的太幸福啦!”


    女幫主動情地說。


    “獨在異鄉為異客,


    每逢佳片倍思親。”


    成鍾的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兩句古詩,忍不住輕呤出聲。


    “遙知兄弟登高處,


    遍插竹萸少一人。”


    女人燕語鶯啼地接呤出後兩句,禁不住心頭酸楚,跟著一股悲情向上湧動,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紛紛滾落而下。


    “哦哦,故鄉的人、故鄉的語言、故鄉的詩詞,我本以為此生永遠也遇不著、看不著、聽不著了。


    謝謝你小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呢!”


    女人帶道哭腔說道。


    她再次把成鍾輕輕拽到自己跟前,跪下身子,把頭伏在成鍾的胸口,閉目感受這從天而降的幸福。


    成鍾把小手放在女人的脊背上,輕輕地扶摸著、拍打著說:


    “姑姑,我完全理解您的感受!


    我看咱倆還是先互報姓名吧,我叫成鍾,是隴中會寧人氏。”


    隻見女人緩緩站起身來,用手心擦試著眼淚,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叫李慕仙,是隴東人氏,老家在天水。”


    “哎呀媽呀,原來是真正的老鄉啊,您怎麽跑到這個世界來了?”


    成鍾驚訝地問道。


    “一言難盡呀!


    這陣子沙灘上比帳蓬裏舒服,咱們就先在這兒坐迴兒,慢慢說吧!”


    李慕仙拉著他的手說。


    之後,兩個人便麵朝大海,並肩坐了下來。


    布魯拉麗已與成鍾相處了一段時間,因此也懂得一些簡單的漢語。


    現在,她已經慢慢搞明白,原來這兩人似乎來自於同一個世界。


    她望著成鍾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最後識趣地離開,手裏牽著兩匹馬,找地方給它們飲水去了。


    李慕仙開始一邊迴憶,一邊娓娓動聽地講述起來。


    她說的是一支登山隊的故事。


    她的話,把成鍾帶迴了華夏大地青藏高原的屋脊——喜馬拉雅山,以及海拔八千八百四十八米的最高峰——珠穆朗瑪峰。


    我國古人就愛好登山,難以計數的前輩,用生命挑戰人類的極限,登上過無數罕無人跡的高峰。


    當然,古人對高海拔生存的艱難,也有著更深切的體會和認識。


    因為,僅青藏高原便擁有世界各地無法比擬的山峰資源。


    主世界共十四座八千米以上的山峰,有九座位於我國境內及其邊境線上。


    珠穆朗瑪峰,是世界第一高峰,即位於華夏同尼國邊境。


    對於珠峰的歸屬問題,雙方一直存在著爭議。


    華夏全國解放後,雙方進行了無數次劃界談判。


    我方提出,應將邊境線劃在珠峰峰頂,但對方認為,珠峰完全在尼國境內,與我華夏國無關。


    “你們華夏人從來都沒有登上去過,怎麽能說你們占有著這片領土呢?”


    尼方在談判中,曾經“義正辭嚴”地提出這樣的反問。


    之所以有此一問,緣於尼國人曾率先登上過珠峰。


    一九五三年五月二十九日,三十九歲的尼國向導丹增-諾蓋,和澳洲登山家艾德蒙.希拉裏,曾從尼國方向的南坡登頂珠峰,成為曆史上第一支成功登頂的隊伍。


    尼國當時是某大國的附屬國,該國和我國都屬於發展中大國。


    由於國際環境十分複雜,我國主要領導人,既想在領土劃界中不吃虧,又不願與該大國發生直接對抗衝突。


    那時,主世界登山運動最先進的歐洲,歐洲登山家經過多年來無數次嚐試,始終未能從我國一側的北坡登頂珠峰,由此,他們宣布了一個結論:


    從北坡根本無法實現成功登頂。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全世界基本分為兩大陣營。


    初期,北方超級大國蘇國和我國非常友好,一九五七年,蘇方首次提出,兩國共同派遣登山隊員組成登峰隊,先進行嚴格訓練,待兩年後向珠峰進發,以登頂珠峰向我國新政府成立十周年獻禮。


    但是後來,兩國關係破裂,蘇國取消了登頂珠峰的安排,撤走了登山隊員和設備。


    值此時節,我國登山隊能否憑著自己的力量,從北坡登上珠峰,不僅是對人類極限的最大挑戰,同時包含著重要而豐富的國際政治意義。


    一九五七年時,經濟十萬困難的我國,體育事業十分落後,登山運動還是空白。


    當時在體育大學武術專業上學的李慕仙,積極響應國家號召,憑著一腔愛國熱情,經過嚴格體能測試,進入了國家登山隊。


    數百名登山隊員,在隊長史占春的率領下,深入喜馬拉雅山脈的冰天雪地,進行了嚴酷的訓練。


    到了一九五九年三月,藏人上層公開發動了叛亂,又給登頂珠峰造成了許多幹擾破壞,使登頂計劃屢屢推遲。


    進入一九六零年,從我駐印使館傳來消息,印國也組織了登山隊,準備從南坡登頂珠峰。


    這無疑是對我的一場公開挑戰和競爭。


    同年三月,李慕仙及其他登山隊員共二百一十四人,報著為祖國爭一口氣的決心,從日喀則出發,抵達海拔五千一百二十米的登山大本營。


    然後,他們進行了三次適應性行軍。


    第一次,到達海拔六千四百米處,折返大本營。


    第二次,到達海拔七千六百米處,然後返迴。


    第三次,攀登到海拔八千三百米處,建立了最高一處營地——突擊主峰營地。


    大部分隊員已被逐步淘汰,參加第三次行軍的,隻剩下五十五名身體狀況最佳的登山隊員,李慕仙也在其中。


    四月二十九日,正當隊員們沿著珠峰山脊繼續向前時,晴空萬裏的北坳上突然刮起了風暴,狂風唿嘯,令隊員們不得不匍匐在地,互相抓緊雙手,才免強不被風暴刮飛。


    李慕仙與一名同伴身處一個風暴較小的凹地,試圖搭起帳篷讓大家避風。


    她剛剛拉開帳篷的一角,突然一陣狂風卷來,被連人帶帳篷一起刮到了半空中。


    李慕仙本能地雙手牢牢抓住帳篷,身體完全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懸崖。


    拚命掙紮之下,竟然一頭撞上冰麵,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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