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了一眼,果然按導航的指點,我們已經到了村口。


    這村子離周輝的老家不太遠,我對此也不太陌生。


    村子還是老樣子,隻是人少的可憐,隻能看見幾個上歲數的老人四下走動。


    冷成撥通了老馬的電話。


    聽說鬼事獵人終於來了,電話裏聲音很急迫,很快他就說了家裏的位置。


    又開了一會兒,我們就在指定的地點看到了個五十來歲麵、帶愁容的農村半大老頭。


    “冷師傅吧,你們終於來了。”


    老馬一把握住冷成的手,還問我們來之前吃沒吃飯。


    冷成擺了擺手,示意吃飯不急,正事要緊。


    從寬闊的院子和三間大瓦房就能看出,老馬家條件不錯,難怪請師傅來張口就是兩萬。


    拉開老馬家房門,熱浪撲麵而來,我估計這屋裏至少得有三十多度。


    屋裏拉著厚厚的窗簾,幾乎漆黑一片,老馬開了燈我才看清了臥室中的情況。


    就像柳涪說的,這麽高的溫度中,炕上那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女人,還裹著大棉襖不住哆嗦著。


    見老馬進了屋,女人一邊哆嗦,一邊又開始不住的怒罵。


    話裏都是老馬夫妻二人不孝,再不想辦法讓她擺脫大風的折磨,就讓老馬媳婦受更大的罪之類的。


    說著,老馬媳婦又開始更加厲害的哆嗦,一遍遍喊著冷,看上去就要凍僵了。


    冷成皺著眉,他知道此時老馬死去的母親,就在老馬媳婦身上。


    “老太太,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們是誰?”老馬的母親看了眼我們倆,哆嗦著問。


    老馬趕緊解釋,說我們是城裏來的師傅,專為解決她死後不寧的事而來。


    他還說師傅跟之前那些人不一樣,是真有本事的人,一定能解決老太太飽受折磨的難題。


    老太太見兒子不是不管她,火氣也小了幾分,她想了半天,才說了句還是從頭說起吧。


    老太太說她生前兒子兒媳對她都很孝順,死前連在外打工的孫子,也請假趕迴床前盡孝。


    咽了氣後,老太太就跟著屍體,去了準備好的陰宅。


    可就在當晚她在墳裏等陰差傳喚,去地府輪迴的時候,墳地周圍卻刮起了凜冽的大風。


    大風出現的毫無征兆,而這大風的中心,正是這老太太的墳墓。


    而且這還不是尋常的風,它竟穿過土地和棺材,直接吹到了老太太的屍體和靈魂上。


    用老太太的話說,那感覺就像刀割一般,她咬牙挺到第二天早上,詭異的風才漸漸消失。


    說這風詭異,是因為它隻在天黑之後出現,一旦太陽出來,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太太剛死,也不知是怎麽迴事,隻當是地府對她生前作孽的懲罰,於是又咬牙挺了一晚。


    但兩天過去了,非但來接她的陰差沒出現,這襲擾墳地的大風卻還越吹越猛。


    老太太挺不住了,她想到活著的時候聽人說過,人死了叫歸西,或許一直往西走,就能到達地府。


    可她卻驚訝的發現,即便試了無數次,他還是沒法離開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村子。


    離不開村子,就隻能在墳裏受苦,於是老太太想到了托夢。


    但從燒衣服紙紮,到找先生來查看,老馬該做的都做了,可墳地中的大風卻越吹越猛。


    最終老太太挺不住了,她感覺馬上要到了魂飛魄散的邊緣,這才在頭七當天,給老馬夫婦下了最後通牒。


    可老馬夫婦也是一籌莫展,老太太無奈隻好上了兒媳的身,希望兒子等趕緊找到解決的辦法,送她脫離苦海。


    而上了兒媳的身太太才發現,這樣竟可以暫時躲過大風的傷害,她這才一直賴在兒媳身上不走。


    我聽了不禁一愣,這老太太的情況,竟被師傅在昨晚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薑還是老的辣,我要學的地方,還多著呢。


    情況跟柳涪昨夜說的差不多,冷成點了點頭。


    “老太太,你先別急,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送你去地府輪迴。”


    “隻是你附在這位大嫂身上,她很快就會支撐不住,你也不想看著兒媳去死吧?”


    老太太歎了口氣。


    “先生,你說的我都懂,我每天破口大罵,就是想讓兒子知道嚴重性、趕緊想辦法,你以為我想克死兒媳?”


    “村子我不出去,墳也不敢迴,我總得有個棲身之地吧?”


    老馬擦了擦腦門滲出的汗水,苦澀的哀求著。


    “冷師傅,求你快給想想辦法,我老娘一輩子不容易,可不能讓她死後再受罪……”


    後麵的話他雖然沒說,但我也猜出了大概,他不想讓老娘遭罪,同時也不想媳婦就這麽被老娘給折磨死。


    冷成沉默了一下,開言道。


    “老太太,你先從大嫂身上出來聽我安排,等事情解決了,我就送你去下麵輪迴。”


    “真的?”冷成雖信誓旦旦,但老太太卻有些不信。


    “我保證。”冷成眼珠錯也不錯。


    老太太想了半天,這才雙眼一閉,而老馬媳婦跟著也就沒了動靜。


    “冷師傅,這……”老馬嚇了一跳。


    冷成示意他別擔心,掏出張符在眼前滑了一下,又說了聲開。


    “進來吧。”開了陰陽眼的他從懷中摸出個刻著符咒、類似鼻煙壺大的小瓶子。


    扣好瓶蓋後,冷成告訴老馬,老太太的靈魂已經進了瓶子,昏死的媳婦很快會醒,吃點好的補補,多曬曬太陽也就沒事了。


    老馬千恩萬謝,冷成卻說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他當即就讓老馬帶我們去墳地,看看這詭異的大風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怪?


    這個事不解決,老太太就離不開村子,輪迴就更不用說了,總不能讓她在那小瓶子裏無限期的住下去吧?


    而且方才冷成已經保證會解決問題,欺神騙鬼可是要遭天譴的,況且老馬也不會就這麽讓我們拿錢走人。


    作怪?


    “師傅,你是說那大風的出現,是有人在搞鬼?”我眨了眨眼睛。


    “這是自然,要不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老太太怎麽會不僅見不到帶路的陰差,就連村子都走不出去?”冷成聲音慢慢變冷。


    “會不會是村子風水有問題?”我皺著眉。


    冷成想了想。


    “要是風水問題,那之前定還有其他人出事,馬大哥,這樣的情況之前有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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