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密集的竹林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一排排哨兵一樣挺拔的竹子開始往兩側挪動,沒一會,竹林中出現一條羊腸小徑,彎彎曲曲地蜿蜒到看不見的竹林深處。


    “走。”


    夏至一把拉起商雨仙,往小路上小跑而去。


    商雨仙看著這一個淡定從容的少年,心裏像貓抓一樣好奇地要命,止不住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她想問夏至是如何在短短半個月內突破到凝神入念境界,又想問他是如何能將霧靈打散的,幹脆一股腦糅合一起問了出來。


    夏至疑惑地看了過去:“做到什麽?”


    商雨仙不知道他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狠狠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才修煉半個月,就已經凝神入念了。你說,是不是碧瑤師叔給你開小灶了。還有,霧靈明明是虛無的煙氣,你竟然能將它一下子打散,是不是碧瑤師叔交給你什麽獨特的法門?”


    夏至奇怪地看著那一張宜嗔宜喜,因說話太快而有些嫩紅的臉蛋,摸摸腦袋,這有什麽難的嗎?他心裏想,觀神錄雖然玄奧,但也不是正真的天書,他也隻耗費了一晚的時間就入門了,怎麽在她口中凝聚念頭是這般艱難的事情麽?


    不對,他忽然想到,商雨仙這群小丫頭片子,修煉的功法和他不一樣,是《小周天凝念法》,或許法門不同,修煉起來會難許多?他一時間想不到原因,倒是依照自己的經驗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念著念著,突然眼前一黯,就看到好多小星星,然後它們就凝聚在一起了。”


    商雨仙白了白眼,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人,自己苦修了幾年的功法,可惡的夏至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就凝聚了念頭。還真是個怪才,難怪會被碧瑤師叔看重,要知道關月齋向來是不收男弟子,自從她記事以來,夏至還是頭一個。


    “至於那個大個子,你難道沒有看到,它的背後脖子中間有一個小小斑點,我想那應該是它的弱點,然後試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是。嗬嗬。”夏至摸著頭尷尬傻笑。


    商雨仙又白了他一眼,知道不能再問他,不然自己得被自己氣死。


    兩人順著竹林退開的青石板小道走入竹林,再也沒有遇到霧靈,逐漸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處。


    兩人走後,又有兩個窈窕的身影從竹林中走了出來,看著兩人漸行漸遠。


    宮妃律輕輕皺了皺眉:“碧瑤師叔,就這麽讓這兩個小家夥出去麽。外麵風頭正盛,怕是不安全呀。”


    這二人正是碧瑤與那日見到的宮裝美人宮師姐。


    碧瑤笑了笑道:“無妨,小月城也不遠。兩個小家夥走不遠,這附近也沒有那些正道的爪牙,出不了大事。不讓他們見一見外滿的險惡,怎麽會知道齋裏安寧的好。況且,溫室裏的花,也長不大開不出豔麗來。”


    宮妃律若有所思,慢慢地點點頭,看了看剛剛夏至與霧靈打鬥的痕跡,也有些驚訝:“傾月師叔的眼光實在是匪夷所思。這小師弟的天賦好生驚人,半個月的時光,竟已經凝神,甚至看到剛剛的出手,怕是離動靜生息都不遠了。這速度,師叔,我都聞所未聞。”


    碧瑤凝重地點點頭:畢竟是溝動天人大誓的種子,天賦果然驚人的很。看來師妹這一次倒是不算枉費心機。


    這件事隻在關月齋一代弟子中通曉,其餘弟子哪怕是宮妃律都是不知道的。不過這事也瞞不了多久,一葉劍宗那麽多弟子看到。


    倒不是她們故意隱瞞齋中弟子,而是這種事若是又開始她們便知曉,難免會心神隔閡,不敢親近。如今也不同了,半個月來,夏至與眾多弟子熟悉了起來,這個小師弟已經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關月齋。


    .........


    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也不知是怎麽迴事,突然便眼前一亮,迴頭再看,竹林已經不見了蹤影。迎麵的是一個碧藍的大湖麵。


    商雨仙仿佛出籠的雀兒,歡快地跑了起來,一會蹲下身子探著手去撈湖水,一會歡叫地摘起一株毛茸茸的狗尾巴草,迎著風亂揮.....


    “雨仙師姐,你認識路嗎?”夏至跟在後麵,看著少女耍的歡快,好一會才才開口問道。


    來時他根本沒有意識,是被安傾月帶來的。他根本也不知這穀外是什麽地方,甚至不知道還在不在大黎境內。


    商雨仙揚起光潔的下巴,像凱旋的公雞一般,眼珠子咕嚕地轉著。她又哪裏知道什麽路,小時候便來了,又從未出過穀。而且她迷糊的很,也記不住路,即便是在穀中,還經常“迷路”,何況現在?


    “當然了。我可是聽師姐們說過不少次呢。”她驕傲道,一馬當先地沿著碧湖岸邊走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還在湖邊的小樹林中打轉,幾次甚至迴到原地。


    夏至苦著臉:“雨仙師姐?那些大師姐們就是這樣走的?難道這裏還有什麽讓人迷路的陣法?恩,真有可能呢。”


    夏至完全沒有笑她的意思,是覺得這裏真的是有陣法在幹擾他們。不過商雨仙的臉頰一下子便像鋪上一層淡淡的紅粉,紅撲撲地。


    “宮師姐明明是這樣說的啊?難道我記錯了,不能啊。我這麽聰明。一定是路長腳跑了。”商雨仙嘀咕道。


    夏至一愣,還是第一次聽到路還有長腳跑了的。


    而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吆喝與馬蹄聲,其中還伴著些許車軲轆碾過石子發出的悶響。夏至發覺自己的聽覺似乎敏銳了許多倍,以往這麽細微的聲音他是聽不到的。不過他沒有細想,便趕緊循著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我就說嘛。我認識路,我這麽聰明。簡直就是天才。”商雨仙的鬱悶被自己一掃而空,又傲嬌地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笑的時十分得意。


    撥開草叢,是一條三丈來寬的大路,感情他們這半個時辰就一直圍著大路打轉,愣是沒有發覺。


    迎麵是一個小商隊,兩輛馬車,大概有十來人,大多是精壯的男子,其中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為首。那馬車一個拖著小山般的貨物,用麻布蓋著,另一個則是一輛樸素的淡褐色蓋子載人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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