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已經醒了,看著許玄行,她隻有沉默,凝視著躺在床上的許玄行,目光閃閃,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所有人的悲傷,詩彤都看在眼裏,看著趙明傑替許玄行施針,自己卻無能為力。


    天空又下起了雨。


    雨霧彌漫,雨珠兒串成一個大珠簾,如煙如雲地籠罩了一切。快樂的小燕子穿來穿去,想用尾巴剪斷雨簾……詩彤緊握著小拳,目光深邃得令人發指,看著許月守著許玄行,看著兩人的背影,她竟感覺如此難過。


    “……”趙明傑悄然走到她身後,欲言又止,他找不到任何溫柔的話語安慰詩彤,可是看著她這副模樣,他又覺得很對不起她。


    “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他。”並未注視著趙明傑的雙眼,詩彤自顧著說道,趙明傑卻聽見了。


    但是他並沒有說話,隻是從身後靜靜的凝視著詩彤,似乎在心裏也落了個底。


    “你知道陰寒毒之體嗎?”見趙明傑沒有說話,詩彤自顧的問道。


    “你是說那個百年難遇的陰寒毒之體?”趙明傑看上去似乎有些驚訝,瞪大的雙眸,直視著詩彤。


    “沒錯,它雖然是最強的毒,但是也能治毒。”詩彤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可是這陰寒毒之體,本就是百年難遇,你又怎知,誰是那體質,隻怕他等不了那麽久。”


    “趙明傑,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詩彤眨了眨眼,如此說道。


    趙明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詩彤,直覺感到她應該想出了什麽計策,隻是那個計策,需要用非常大的代價。


    “就算我能幫你,可是陰寒毒之體,也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何況,他也沒時間等那麽久啊。”


    “不,陰寒之體,非常容易找……”


    詩彤說完,旋即從一旁拔除長劍,將她纖細潔白的手指劃了個口子,頓時,鮮紅的血液從那潔白如雪的肌膚中滲透出來,直滴落在腳旁的草地上。


    那些被詩彤血液染上的草,瞬間變得枯萎,一邊還不斷的冒出輕煙,就宛如被烈火焚燒過一樣。


    “這……”趙明傑慌了,望著地上的草直退後兩步,頓時間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為,我就是陰寒毒之體。”


    將一切都做完之後,詩彤將手掌滅成了拳頭,凝視著趙明傑,目光如炬,如此說道。


    “想不到,陰寒毒之體真的存在啊。”趙明傑十分震驚,久久的才收迴目光,直視著詩彤,聲音有些顫抖。


    “沒錯,我就是左河最後的一個實驗品,陰寒毒之體。”詩彤點了點頭,如此說道,不過她到底是不是左河最後的實驗體,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隻知她自記事起,便發現自己的血液能瞬間毒死其他東西,就連鐵,都能融化。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這種血液,這種體質,是經曆過無數毒藥的侵泡以及毒喂,久而久之才能形成。


    曆經過太多毒藥的侵泡和毒喂,她本身就已經是毒。


    趙明傑怔了怔,蠕了蠕雙唇欲言又止,他曾經在醫書上看到過,使用陰寒毒血救人,就相當於一命換一命。


    就算能勉強活著,卻也生不如死,因為需要使用大量的毒血,放入中毒者體內,硬生生的以毒攻毒,將毒化解。


    這簡直就如同換血一樣,可是這一過程,必須要當事人保持清醒,那種疼痛,就仿佛五馬分屍。


    更要命的,則是在那之後,她不僅會喪失修為,六識不全,完完全全成為一個廢人。


    隻是現在,詩彤她沒有辦法,除了這唯一的辦法,她別無選擇。


    夜幕生涼,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裏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可是唯有詩彤,她注定無法入眠。


    深秋的太陽像月亮一樣蒼白無力,軟綿綿的從東邊的海平線上升起來。


    銀白的曙光漸漸顯出啡紅,朝霞映在千家萬戶的窗棍之上。


    詩彤凝視著這被日光籠罩的大地,不覺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她悄然走到屋內,許月目光呆滯的望著依舊昏迷未醒的許玄行,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詩彤悄然走到她身後,將她白皙如雪的手掌搭在許月肩膀上,同許月一起將目光定格在許玄行身上,柔聲道:“放心吧,我已經找到替師兄解毒的方法了。”


    許月沒有迴答,深邃的目光一直定格在許玄行身上,她沉默的模樣,如同針刺一般,深深的紮在詩彤的心裏。


    詩彤蠕了蠕雙唇,忍住心中的疼痛,再次說道:“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師兄好好的。”


    許月依舊沒有迴答,靜靜的坐著。


    “許月,你先出去,你放心,我一定治好師兄,好不好。”


    聽了這話,許月才緩緩起身,向著門外走去,直到她出了門,詩彤才深深的歎了口氣,喚趙明傑進去,之後才關了門。


    走到門外的許月緩緩迴頭,凝視著被緊閉的大門,心裏五味雜陳,她此刻就如同個行屍走肉,腦子一片空白。


    待趙明傑也進了門,才遞給了詩彤一小瓶藥:“這是要研製的止痛丹,也是毒藥,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你還是試試吧。”


    詩彤向著趙明傑手中的藥瓶投去一瞥,蠕了蠕雙唇:“我本身就是毒,這毒對我沒有用,直接來吧。”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趙明傑眨了眨眼,再次問道。


    詩彤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窗外在下雨,淅淅瀝瀝的雨直打在屋簷上,猶如萬條青絲,又如千條被雨軹城的雨簾。


    而屋內,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太子東宮,地下暗室。


    “你究竟還需要研究多久,才能替本宮研製出毒藥人。”


    麵對著背對自己的白發老者,莫易厲聲問道。


    這是一個地下室,位於東宮的暗室之下,四周盡是牆壁,唯有天頂兩寸之處透出一縷光來。


    與其說是地下的研究場所,到不如稱其為地牢更加貼切。


    地下室幽暗寂靜,前方擺設著各種裝滿著某種東西的罐子,盛放在黑色的架子上,架子前方五米處,是一個巨大的台子,台子上也擺放著各種罐子和籃子。


    從那已經打開的罐子中可以清晰的看出來,那罐子裏裝的東西,不是毒蛇,就是毒蟲。


    有活的,也有死的,有被曬幹的,也有著活體活現的。


    縱使是站在距離著他二十米遠的身後,也能聽到,籃子及罐子裏毒蛇猛獸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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