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和愷撒站在電梯中顯得空落落的。


    不說和cbd辦公樓中的電梯相比,源氏重工底下區域的這架電梯比起通常沃爾瑪商超中的電梯來說都大得出奇,一般隻有在倉儲物流中才會用到。


    如果不是要搬運一支軍隊,什麽樣的貨物才需要這種規模的電梯?


    電梯中沒有按鈕也沒有數字顯示樓層的地方,刷了白卡之後,電梯會把愷撒他們帶向他們應該去的地方—那是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電梯門緩緩合攏,又是一聲叮咚聲響,成功接到乘客的電梯輕輕震動,即將出發。


    “你說白卡會帶我們去到哪層?二十一層,還是……”


    正在說話的愷撒突然頓住了,剩下的半截話卡在口中吐不出去。


    他們沒有和預想中的一樣向上行駛,身體熟悉的失重感在提醒他,已經身處地下的電梯居然還在向下運動,仿佛一頭墜入無底深淵。


    在源氏重工的底部,比地下船塢鐵穹神殿更深的地方,還存在著另一方連門閥地圖上都沒有標明的隱秘區域!


    如果頭頂區域就已經是危險的血紅,那麽現在這裏是什麽顏色?


    愷撒和楚子航交換了個眼神,此刻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極度的驚駭,隨後兩人背抵背靠在一起,防備著空曠電梯四周可能到來的危險。


    但電梯一路平穩落地。


    隻是這一次,電梯門沒有發出到站的脆響,而是在無聲地打開後久久停留在原地,就像是在發出邀請。


    門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吞沒了一切,如果站在黑暗中環顧四周隻能看到電梯指示燈發出的如血深紅,黑暗中傳來換氣扇的輕響,像是嗜血猛獸發出的喘息。


    楚子航卸下美瞳拔出了村雨,愷撒雙手摁住黃金沙鷹的槍柄。


    在明亮燈光與黑暗的分界線處,兩雙恍若流金的眼瞳亮起。


    其實在這種陌生且黑暗的地方率先點亮黃金瞳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氙氣大燈般的光芒會給敵人襲擊的明確目標。


    但隻有點燃龍血的混血種才算是真正的混血種,沒有實力的話躲起來是沒有用的,何況電梯抵達後洞開的大門,就已經宣告有不速之客來此。


    愷撒的領域迅速撐開,透明的鐮鼬毫無畏懼地撲入黑暗中,將所有動靜盡數帶迴。


    隻要有愷撒在,鐮鼬能夠完美地避免可能到來的偷襲。


    “水流的聲音,還有機械在工作。”愷撒側耳聆聽著鐮鼬從黑暗中帶迴來的信息說,“要出去嗎……等等。”


    他伸手攔住了準備踏出電梯的楚子航,如同大理石雕般的臉上此刻露出一抹跳動的猙獰:“水中傳來了心跳。很多心跳。遠超常人的心跳。它們在尖嘯。”


    在卡塞爾學院的教育中,遠超常人的心跳隻可能是在激鬥中的混血種或者龍類壓種。


    現在黑暗中很平靜,那些心跳又在水裏。


    “龍族亞種,還是死侍?”楚子航卷起風衣下擺擦拭著村雨刀刃說,“你說過王將的影舞者有很明顯的死侍化跡象。”


    “老實說我有點煩了。”愷撒退出了裝著弗麗嘉子彈的彈夾,轉而推入填滿了汞核心破甲子彈的彈夾。


    他輕輕地唿吸換氣說:“從門閥提供的地圖開始,到突然響起的警報聲引開蛇岐八家守衛,然後是白卡將我們送進這個比地下船塢還深的地方。好像一直有什麽東西暗搓搓地躲在背後算計我們。”


    “不是從門閥的地圖開始,是我們現在隻能追溯到這裏。”楚子航糾正了愷撒的說法,“別忘了,來到日本、知道白王聖骸的存在、還是潛入源氏重工……我們全部都是門閥的引導下才得知這一切。”


    “但我覺得不像是門閥幹的。”愷撒皺了皺眉,並不認同是門閥在操縱這一切的觀點,“他們要是有這種隨意出入源氏重工洞察蛇岐八家秘密的能量,早就拿下白王聖骸了。”


    “沒有答案。”楚子航沉默了片刻,說,“除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之外,我們還有一句老話,既來之,則安之。”


    “那就去看看這人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吧。”愷撒跟隨著鐮鼬的指引,頷首踏入了黑暗中。


    電梯門合上後離開,最後一絲能夠照亮的光芒也消逝了。


    愷撒和楚子航沒有打開手電,他們在腰身間拴著一根牽引繩,完全由愷撒的鐮鼬引路。


    直到他們觸摸到了一麵冰涼的高牆。


    “心跳在水中很深的地方。可以開燈。”


    並不是想像中貼了瓷磚的高牆,而是一麵七八米高的強化玻璃,借著手電筒的燈光楚子航將手指貼在玻璃上,根據倒影之間的距離估算玻璃的厚度大概有半米以上。


    玻璃一路圍成了巨大的蓄水箱,即便水體清體,但在黑暗中隻有一束手電筒燈光照射的情況下依舊顯得深邃幽暗。現在不用借助鐮鼬愷撒也能聽到遠處機械的聲音,想來應該是換水的裝置。


    如果蓄水箱裏麵遊弋著各類海洋生物的話,那完全就是一座水族館。


    但可惜,沒有誰能夠坦然地欣賞生活在這裏的生物。


    “它們來了。”愷撒低聲提醒。


    水流忽然攪動起來,似乎楚子航手中亮起的燈光給水中未知生物提供了目標。


    “有尾生物。”楚子航凝視著水中的渦旋輕聲說。


    愷撒沒有迴答,在他耳膜上那些心跳簡直如同轟鳴的泵站。


    不是一頭,而是一大群水中生物成群結隊都被吸引過來。


    離得近了,能夠清楚地看到它們臉孔蒼白,雖然五官依舊保有人類的特征,但那幾乎貫穿了整張臉的裂縫、還有臉頰兩側細密的鱗片,無一不在提醒它們真正的身份。


    “蛇形死侍。”楚子航將手電筒扔給愷撒,用相機拍下了麵前這些長著長尾和鱗甲的生物。


    光源更迭,更多的死侍遊向愷撒,它們僅剩的人臉頂在玻璃牆上,生長出的利爪和尖牙在強化玻璃上徒勞地攀咬著,試圖把麵前新鮮的血肉吞吃下肚。


    “橘政宗和王將在做一樣的事。”愷撒熄滅了燈光輕聲喃喃。


    “劉扶南猜對了,他們就是一體兩麵。”楚子航收起相機說,“如果沒有那份親子鑒定報告,他也許還能繼續像音頻裏那樣哄騙源稚生。說自己是作為一個父親,為了解決上杉繪梨衣的血統問題而不得不逆向研究死侍。”


    “但他不是繪梨衣的父親,上杉越才是。”


    “前提是能夠讓源稚生看到鑒定報告和這些照片。”愷撒歎了口氣,抬起手中的沙鷹鎖定了黑暗中的某個方位。


    在那裏,此前忽然寧靜的地方響起了律動的心跳。


    “是的,愷撒君說得沒錯,前提是他能看到。”黑暗中響起沙啞的笑聲,隨後是陣陣淒厲梆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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