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王,孔明把他的家眷都藏在三江縣的沔水鎮了,你派人去捉他們吧,隻求你放了我的家人。”【史料】


    “抱歉,現在還不能放,要等寡人抓住了人再說。”


    胡車兒將軍再次頂風冒雪,來到八十裏外的三江縣。在當地人民政府的配合之下,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諸葛均、黃婉貞和諸葛瞻母子給捉拿歸案了。


    我也不和黃婉貞見麵了,聽胡車兒一形容,就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胡車兒撇著嘴,淒慘的說:“太醜了,黃頭發、黑臉上長滿了麻子,蒜頭鼻子,還沒有門牙,大王,末將看了一眼差點以身殉國了,你可得獎勵我。”


    有那麽醜嗎?諸葛亮真是奇人,真像胡車兒形容的一樣,他也挺淒慘的。


    “去,把這個消息,散步出去,迴來領一百兩黃金。”


    諸葛亮的老婆太醜了,我還是想去觀賞劉表的夫人。可是,這蔡夫人對我老師若即若離,不冷不熱的,讓我提不起興致。


    這是我給文聘治傷的第七天了。七天以來,袁兵一刻不停的在占領州郡和荊州兵換防,把大部分領土,直接控製在手上,襄陽城的荊州兵已經解除武裝出城了,換上的,是蔣義渠的青州兵。


    多年的戎馬生涯,給了文聘強健的體魄。也許是命不該絕,也許是消炎藥真的管用。文聘,沒有死,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起來。


    送走了胡車兒,我在屋子裏轉磨,一心想著蔡夫人的美麗容顏。一個專門伺候文聘的丫鬟,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跪在地上:“大王,文聘將軍醒了,他說請大王過去一下,他要當麵道謝。”


    “文聘?他知道自己的傷是怎麽治好的?”


    “將軍說,他早就恢複神智了,知道大王,每天盡心盡力,為他針灸,配藥,才能保住性命。文將軍非常的感激,想來拜謝,可是一動彈,傷口就開始流血了。”


    文聘生命力之頑強,出乎我的意料,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睜著眼躺在榻上,一條白布斜著肩膀,在肋下打了個結,眼中閃耀著一縷活光,就像是陰霾的烏雲中瀉下的一線天光。嘴唇上生了一層水泡,微微發白。


    “仲業,你終於醒了,可是把寡人給急死了。”我裝的像是文聘的親人一樣。


    文聘眼圈發紅,聲音哽咽,虛弱無力:“大王,多謝——多謝救命之恩。”我裝作若無其事,坐到床邊,握著文聘的手道:“其實是趙子龍求寡人救你的,文將軍為人忠義,寡人和子龍都衷心佩服。”


    “啊——”文聘心跳太快,牽動了傷口:“大王,末將帶兵反叛,你不治我的罪。”我冷笑了一聲,站起來道:“為主公報仇,你有什麽罪,寡人覺得你是有功的。”文聘的臉上,急速充血:“大王,文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笑道:“不必說了,你想告訴我,蔡瑁和張允,弑殺主公,不仁不義,寡人留著他們是養虎為患對吧?”


    文聘掙紮著想翻身:“正是。”我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動:“不好辦,寡人也知道他們是小人,不過,此刻荊州能夠統領水軍的,就隻有這兩個人,殺了他們,袁兵將無法渡江作戰。”文聘激動道:“大王,那兩個人像蠢豬一樣,怎麽能帶兵打仗,如果大王信得過,待我傷好之後,助大王訓練水兵。”


    “好,仲業肯歸降,破劉備必矣,不過,你的傷勢,隻怕要修養半年,那時隻怕——”


    文聘道:“不妨事,隻要一個月,我就能恢複。隻是不能動武,指揮船隊是沒問題的。”


    月光從窗外射入,照在地板上,成為象牙色,時雖已交冬,風很凜冽,窗子關的嚴嚴實實,進不來空氣,使人感到憋悶。


    空氣雖然溜不進來,卻有一縷琴音,洋洋灑灑的飄到耳朵裏。我的耳朵頓時豎起來了,腦海中顯現著蔡夫人的嫵媚倩影。


    我本來已經睡下了,起身披上衣服,推開門走出去,循著琴音找去。門前的禁衛軍立即從身後跟上來。足足有七八十人。此刻的鎮南將軍府,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中間穿梭十幾隊巡查的步兵。當真的銅牆鐵壁,密不透風。


    院子裏有月光,有燈籠裏射出的光,雖然說不上明如白晝,隔著十幾步,也能望見人麵。我的住所西麵,有一間華麗的敞軒,門口是一片綠鬆,修竹,有一塊石碑,寫著聽濤閣。我走到鬆樹後麵,停下了腳步。心想,所謂的聽濤閣,就是劉表的琴樓吧。


    銀白色的月光下,蔡夫人肅穆端莊,正在裏麵撫弄古箏。琴音嫋嫋,非常悅耳。“錯了,錯了,這個調子彈得不對。”我笑著從樹蔭後走出去。


    “彭”蔡夫人似乎受了驚嚇,一根琴弦,應聲而斷。蔡夫人皺了眉,投來嗔怪的目光:“呀,原來是晉王殿下。”蔡夫人像隻受驚的小鹿,提著拖地的白裙出迎。我已經踏進門口了:“沒想到夫人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多才多藝。熟悉音律。”


    蔡夫人轉身做了個請進的動作:“想不到大王對音律也有研究。”慚愧,可真的是略知一二,用來泡妞,足夠了。


    “剛才聽夫人一曲,意境頗為深遠,似乎是九宮十八調,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蔡夫人兩片櫻唇張開來,發出一聲驚詫:“對了,對了,就是九宮十八調,這首曲子原本不多人知道的,大王,真是全才。我還以為你——”


    “夫人以為我隻會殺人?”我笑道:“我聽說,世上最好的曲子,莫過於廣陵散,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彈奏?”


    蔡夫人眼中露出了神往之色:“我隻是聽說那是仙人的雅樂,卻不曾聽到過。世上好像沒有人會彈奏吧。”


    嵇康似乎還沒出生呢。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


    “我這裏有一首曲子,雖然比不上廣陵散,但也頗為別致,是我自己譜的曲子,夫人品評一下。”


    “哦,大王日理萬機,還有這番雅興。”


    音律,是儒家的六藝之一,小的時候,在洛陽,我的諸多老師中,就有專門傳授音律的。所以我懂得彈琴,但是十幾二十年沒有練習過了,自然不敢獻醜。不過,譜曲我是會的。當即譜了一首,就是金庸武俠巨著,笑傲江湖的主題曲《滄海一聲笑》


    譜好了曲子,遞給蔡夫人的纖手。天寒地凍的,屋內生著炭火,讓她白皙透明的臉上,升起兩朵紅霞。這樣的一個素淨女人,在臥室裏瘋起來,會是什麽樣子?雖然在討論音律,可我的腦子裏,不斷盤旋的卻是這個問題。


    “大王啊!你這可是別出心裁,似乎是有些不和音律吧!”蔡夫人瞪著美目,月牙般的眼眸中,射出不可思議的光。


    “你試一下就知道了。”我心裏也沒底,不知道,古箏能否彈奏這隻曲子。


    “當當”蔡夫人像觀音大士一樣盤膝坐在古箏前,我的身邊立刻被一團濃烈的香氣所包圍。細長的手指上,長著細長的指甲,晶瑩而透明,沒有半點汙穢,熟練地波動兩下琴弦。樂曲隨之展開來——


    《滄海一聲笑》帶給夫人的震撼是無邊無際的,像大海一樣。蔡夫人以前總以為在音律上算得上資深人士了。可是這首顛覆之作,讓她產生了種學無止境的感覺。


    “哎呀,晉王,這真的是好神奇,賤妾平生第一次聽到如此天籟,大王,可不可以來做賤妾的老師,把你對音律、書法的見解,都教了給我。” 終於被我釣上了,讓我做老師了吧。“咳、咳,什麽時候,開始教?”


    “明日吧,明日賤妾這個時辰還會到這裏來,如果大王得空閑,請務必教我。” “空閑,自然空閑。寡人這幾天都沒事。”


    蔡夫人不假思索的問道:“聽說,江陵戰事吃緊,大王怎麽會無事可做呢?”


    你管得著嗎,我願意無事可做?你就隻管來學琴不就完了嗎?


    這一天,我基本上什麽事也沒做,靜等著晚上去‘上課’呢。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吃過晚飯,看了一會兒各地的奏表,看看月色,時辰到了。披上鬥篷,直奔聽濤閣。


    蔡夫人已經在這裏盤膝恭候了,我推門進去。蔡夫人站起來行禮,甜甜的笑道:“大王萬福金安。”我心想,你讓老子騎一次,老子就安了。


    “大王,可以開始傳授琴藝了。”


    傳授琴藝是吧?我開始脫衣服,先是鬥篷、棉袍,然後是長袍。蔡夫人驚叫了一聲:“哎呀,大王,你這是做什麽,請自重——”


    “你不是說,要我傳授琴藝嗎”我愣住了。


    蔡夫人扭著臉,跺腳;“傳授琴藝,為何要脫衣服?”


    壞了,會錯意了。這個蔡夫人怎麽和我的情報截然不同。我甚至開始懷疑,王象給我的情報有誤。


    我連忙解釋道:“這個傳授琴藝,穿著這麽多的衣服不太方便,不利索。現在好了,可以傳授了。”


    蔡夫人恍然大悟,臉上現出紅雲,用一雙素手,拍了拍胸脯:“原來如此,倒是賤妾會錯了意,大王請吧。”


    請個屁,老子就不會彈琴。“這樣,本王還是教你譜曲,你去彈奏。”“恩”蔡夫人點頭:“也好。”


    純粹的彈琴有什麽意思,老子才不稀罕呢。天寒地凍的,有這閑工夫,我睡覺不好嗎?這不是耍老子玩嗎?我也沒心情教她,隨意的給她普了一曲——邁克傑克遜的《嚎叫》讓她去彈吧。可想而知,蔡夫人這次就更傻了。眼看這首曲子,不成音律,但彈奏出來偏偏極具感染力,迫使她產生中坐立不安的感覺。


    彈完了這首曲子,蔡夫人深刻的覺得,晉王袁熙,果真不是個凡人。


    琴聲戛然而止,夜,靜極了,斜掛在天幕中的滿月在雲中穿行,繁星擠滿銀河,孤零零的眨巴著眼睛。聽濤閣冷清清的聳立在銀光下麵,樓前是一片銀灰。石壁、鬆樹、修竹、假山、各有各的顏色和形狀,在銀白色的星光下似乎都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蔡夫人優雅的站起身,這淡漠的月光似乎勾起了她無限的惆悵。她走到窗邊,仰望天宇。“哎——”幽怨的歎了口氣,隨口吟誦:“老兔寒蟬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紮露濕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這首詩悲哀婉轉,聽來讓人神傷,讓我覺得,站在窗前的那個俏麗身影,分外的孤單。詩的意境不難理解,蔡夫人明顯是把自己比作了廣寒宮中的嫦娥。


    蔡夫人幽幽的道;“景升,景升——”似乎是睹物思人,想起了劉表。


    我覺得她有些裝的厲害,你會想起劉表,還不知道想起了那個情人呢,在我麵前弄玄虛。老子就陪你過兩招。沒法子,人家美人喜歡這個調調,咱就陪著玩玩。以前上學的時候,有幾句膾炙人口,家喻戶曉的詩詞,背的還挺熟。


    我倒背著手,信步走到窗前,裝的很文雅,先歎了口氣,烘托一下氣氛,心裏說,景升、景升,你安心的去吧,你老婆,就是我老婆,我會替你照顧的。沉聲背誦了唐代的也不知道是那位詩人的,名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剛巧,這首詩的意境,、環境還有蔡夫人此刻的心情,都完全吻合,仿佛就是給這個新寡婦寫的一樣。


    能夠流傳後世,膾炙人口、家喻戶曉的詩篇,威力怎麽能小得了。華麗雋永的大家手筆,讓蔡夫人嬌軀巨震,詩句化作了幾把利劍,直戳入她的心口,她的心搖搖欲墜了,想起了慘死的情人,哀傷自己的命運多舛,哀傷對月自憐的孤獨。差點悲聲嚎哭。一個天生的玉人,就這樣每日裏‘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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