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醜聽張繡這一說,才明白始末,心想,二公子這是搞什麽名堂,該不會是被那個女人迷暈了吧。別說,長的還真是挺漂亮,換了我,也夠嗆頂得住!!他還挺同情我的。蔡琰扶著我,在外麵透了一口氣,就轉迴來,看看諸位大將都到了,我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個,很可能挨暴揍的決定。


    “諸位,本公子這些日子受傷嚴重,不能理事。現在雖然好了許多,但仍然頭昏腦脹眼花繚亂的,不能指揮作戰。這個,啊,我想推舉一個人出來,先,啊——這個,代替本公子運——運籌帷幄。”我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火燒。反觀身邊蔡琰倒是氣定神閑,從容自若。我被她的這種鎮定鼓勵,吸了一口氣,躲避著田豐噴火的目光道;“本公子推舉的人是,蔡文姬,蔡小姐——”


    意料之中的,田豐首先發難,他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怒道;“不行,此事萬萬不可,一個女子怎麽可以指揮千軍萬馬,公子,想把將士們的性命當做兒戲嗎?”


    崔琰早就和田豐商量好了,堅決抵製。立即站出來挺胸道;“我也覺得不妥,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郭嘉和賈詡倒是沒說什麽。文醜隻是苦笑。心想,二公子愛美人,不愛江山,為了這禍水,真是豁得出。周倉平常看著蔡琰挺順眼的,就站出來幫她說話;“俺覺得可以先聽聽她的計策,再——”周倉說了一半,讓田豐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把後麵的話給咽迴去了。擦了擦額頭冷汗,心道,這老頭,可真夠倔的。


    我吞吞吐吐道;“其實,也沒什麽,諸位不如先聽聽她的破敵之策,如果可行就聽,不可行,我們在另想辦法。”


    田豐突然跪在地上嚎哭起來,大聲道;“公子把軍國大事當做兒戲嗎,這帥印豈是可以輕易賦予的。如果被外麵的士兵知道,公子把他們的性命當做博取美人歡心的籌碼,他們還會為公子拚命嗎?此乃周幽王取悅褒姒之法,不可以效法呀,公子。”


    我看看田豐,又看看蔡琰,結巴道;“田大人,你危言聳聽了吧,本公子不過是唯才是舉,怎麽就成了周幽王了。”我心想,我這級別和周幽王還差的多呢。


    崔琰一聽這話,急忙弓著身子,跑過來道;“商紂王也是因為寵幸妲己才亡國的。”


    “多謝崔先生提醒。”我深施一禮給崔琰。心說,你這可是火上澆油啊。最可氣的是賈詡,他扇著折扇,裝的人五人六的點頭,微笑道;“大家其實不知,其實夏桀也是寵幸妹喜而失政亡國的。”


    哦,人群中立即有幾個,做恍然大悟狀。張繡裝的好像挺有學問的樣子,大大咧咧道;“自古以來,因為女人亡國的還真是不少啊,看來這個紅顏禍水的話,還真是沒錯,這個女人是不能太驕縱的,像我老張平時在家中,那是——”他這裏正吹牛。冷不防身邊的崔琰咳嗽了一聲。張繡立即改口道;“那是很尊重夫人的,基本上做到了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其實,女子有時說話也是很有見地的,我們不妨聽聽蔡小姐的說辭,再做定論不遲。”文醜一聽,這張繡說話怎麽前言不搭後語。他可不知道這是崔琰咳嗽的關係。崔琰其實並不想咳嗽,他這幾天咽炎犯了,嗓子眼癢癢,沒想到誤打誤撞的救了我一命,豈非天意。


    半天沒說話的郭嘉道;“其實對待自己的夫人本來就應該尊重,嘉很同意張將軍的說法,我沒有夫人,如果以後有了,一定要以張將軍為楷模。”張繡親熱的和郭嘉握手;“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這兩個不要臉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什麽夫人啦,自己的女人啦,儼然把蔡琰當做我的老婆看待。說著說著,竟然離題千裏,成了專門討論女人的專題,全忘了來帥帳是為了破敵作戰的。


    有的說,不能驕縱自己的夫人,家教一定要嚴,可不能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要帥印,啊,就給帥印的。還有的說,對於小妾和夫人是要區別對待的,這裏麵有本質上的差別,小妾簡而言之,大部分都是供消遣娛樂的,而夫人是用來同甘共苦的,偶爾的提出一點過分的要求,是應該給予滿足的。這也無可厚非。也就是說,要理清楚蔡琰執掌帥印是否合法,要先搞清楚她是小妾還是夫人?!!持這種觀點的是張繡、郭嘉、昌豨、周倉。他們覺得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相親相愛的。請大家主意,這個完美的四人組合中有三個是光棍,另一個怕老婆怕的要死,都是天馬行空的理想主義者。和他們相對立的是田豐、崔琰、賈詡還有文醜,這幾人主張對女人采用鐵腕手段,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種。這幾個都有老婆,而且有很深刻的婚姻經驗?!!!


    蔡琰一開始麵無表情,聽著聽著就有點生氣臉紅,到了後來,忍不住大笑。我也急了,心說跑題也不能跑這麽遠吧,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大叫了一聲差點又牽動傷口。“別吵了,都給我住口,讓你們來,是討論怎麽管教老婆的嗎?本公子是讓你們參謀破敵之策,真是豈有此理。”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跑題了。周倉此時和文醜已經爭辯的麵紅耳赤,差一點抄家夥動手了,被我一聲嗬斥,頓時迴過神來,兩人都納悶,我怎麽說著說著就急了呢。忙又互相道歉,說了些,很肉麻的話。


    我一想這樣不行,田豐反對的也不是沒道理,畢竟這個蔡琰mm他們都不認識,就算是認識蔡邕,可老子有學問,不見得女兒也有學問。讓她指揮千軍萬馬,沒有人會心服的。我轉過頭對蔡琰苦笑,蔡琰笑了笑,搖頭大聲道;“各位將軍大人,請聽小女子一言。”


    田豐冷笑了一聲,紅顏禍水。郭嘉則兩眼放光道;“不知道蔡小姐有何破敵妙計,如果確實可行,我等服從你的將令也不是不可以。”我差點過去擁抱郭嘉,心想關鍵時刻還是老朋友靠得住。其實郭嘉心裏有他的想法,公子家裏已經有個美人,而且據我觀察他似乎也和張繡有一樣的毛病,這美人他吃不到嘴裏去,還不送人嗎?——張繡最尊重女性了,尤其是漂亮的。一連聲道;“蔡小姐你說吧,我們洗耳恭聽呢。”周倉咧著嘴傻笑道;“我也洗——我也洗了。”他不識字,對洗耳恭聽有點陌生。


    “各位——”蔡琰對支持者張繡和郭嘉周倉分別報以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害的三人差點當場昏厥。“小女子,有個萬全之策可以破張燕軍,不過這計策有些繁瑣,是以必須要小女子親自操縱才好放心,不知道各位能否見容。”張繡和周倉連連點頭。張繡點十下,周倉就點十五下。賈詡和郭嘉心裏都想,有什麽妙計是我看不透的。田豐和崔琰在心裏歎氣不屑——故弄玄虛。


    其實蔡琰的計策就算真的很難理解,也不可能比郭嘉和賈詡更高明。她這樣說,裏麵也有想先聲奪人的意思。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對了,文和先生,這些日子我倒忘了,你在幽州時,不是說過有妙計破敵嗎?是什麽計策?”


    賈詡苦笑道;“這條計策如今已經用不成了。”我一愣道:“為什麽?”賈詡莫測高深的搖頭道:“因為於毒已經死了。”離間計,我明白了,原來賈詡要對他們用離間計,這不就是他的專長嗎?離間李傕郭汜,離間馬超和韓遂,都是他的傑作。於毒一死,黑山營張燕獨大,他的離間計破產了。


    文醜道;“那就請蔡小姐說出計策吧。”蔡琰點頭道;“小女子的計策就是——”她放開扶著我的手,提高聲音道;“前日聽諸位將軍說,張燕已經占據營寨前所有的製高點,設立了五座有強大防禦力的箭樓,四周以陷馬坑環繞,隻餘一條狹窄的出入通道。寨門之前,遍挖深壕,寬度由數丈至數十丈不等,大幅度的限製了,我軍攻寨和突圍的機會。這樣就迫使我軍根本無法接近黑山軍,想打也打不起來。”


    田豐沉聲道;“這些事在座諸位都知道,蔡小姐可以說點我們不知道的嗎?”蔡琰笑道;“先生不必心急,隻因為蔡琰的計策,和這些陷馬坑,深壕有直接的關係,所以必須提前交代一下。”文醜冷冷道;“說下去。”


    “其實——張燕挖的壕溝太深了——”蔡琰低下頭,深深歎了口氣。大家都不明白她的意思。郭嘉賈詡田豐卻悚然動容,齊聲道;“你是說,用水攻。”蔡琰道;“不錯,就是用水攻。我看過了,河間這地方,四麵環水,東麵有徒駭河、大史河、馬頰河、北麵有湍急洶湧的覆釜河、胡蘇河、簡河、西麵有絜河、鉤盤河、南麵有鬲津河。這幾條河流,水量都很豐富,加之這些日子來,天降暴雨,水位暴漲,一些河道較為淺薄的,例如太史河、胡蘇河、簡河,河水漫溢,與岸齊平,水天一色,浩淼伏波,已經開始有泛濫的跡象。隻要我們人手足夠,一天便可把河水引至張燕所挖的壕溝之中,淹沒他的營寨。”她說完又補充道;“好在這裏地處荒野,沒有人家,不用擔心會傷害百姓。”


    “小姐的計策,隻怕行不通。”崔琰站出來道;“此事我們早就商議過,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原因很簡單。第一,距離我們最近,也可以直接威脅張燕營寨的三條河流,就是小姐剛說的,其中太史河與簡河,都在張燕寨的上遊,如果繞過寨珊去掘開河道,很容易被切斷歸路,腹背受敵,而遭受損失。再者,張燕不愧為大將,他所選擇的下寨之處,地勢很高,且四周地形很複雜,不適宜水攻。”田豐也道;“你以為張燕是木頭,這麽大張旗鼓的去挖掘河道,他會不知道。”


    蔡琰點頭道;“先生說的是,他一定會知道,我們就是要讓他知道。”田豐愕然,突然醒悟道;“你的意思是說,攻其必救——疲其兵,亂其陣——”蔡琰輕笑道:“小女子曾經看過孫武子破楚的故事。覺得那場仗就好比是在磨麥子,運用機動兵力把敵人一點點的蠶食,最後集中全力一擊,定可奏功。”


    郭嘉和賈詡此時已經了然於胸了,但他們並不開口,心想這個風頭還是給美人去出吧。蔡琰又接著說道;“張燕的戰壕,表麵上看是上策,其實就像是滿身的贅肉,到後來定然會成為一種負累。小女子這條計,可以分作三步進行,需要幾位將軍,全力配合才能實施。”


    大家這時候,都聽出些門道來,帥帳裏的空氣驟然變的緊張,唿吸可聞。田豐也不再和他抬杠了,站在那裏,木無表情的的聽著。我笑了笑道;“如果諸君沒有異議,那今次戰鬥的指揮權,本公子就交給蔡小姐了。”田豐和崔琰雖然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但也沒有開口。其他的人,也都點頭。郭嘉則笑道;“就請蔡小姐調兵遣將吧。”


    早有士兵給蔡琰奉上帥印和令箭。蔡琰有點飄飄然,雖然她才華橫溢且淡泊名利,但當眾指揮數萬大軍,執掌生殺予奪大權還是頭一遭,緊張的俏臉微紅,聲音發顫。高舉令箭說道;“文醜將軍,請你帥騎步兵一萬,強衝戰壕,牽製敵人主力,無論如何也要和敵人周旋兩天。”文醜拱手道;“小姐放心,文醜一定讓張燕把十分之八的兵力,都壓到防禦上來,使其,不能分兵。”蔡文姬點頭,又道:“周倉、昌豨、管承,請三位每人率兵一千,分為三組,攜帶鐵鍬,梯次去太史河挖通河道。若遇敵兵,不要糾纏,即刻撤走,隻求讓對方疲乏懈怠,輕視我軍,然後——”


    “然後請張繡將軍,增兵一萬,以最快的速度掘開河道,張燕可滅也。”蔡琰說完這番話,大家心裏都有了數。這個mm不懂作戰,她提供的隻不過是一條比較微妙的戰略構想,隻是個框架,太不具體。戰鬥開始後,如何操作,還要臨陣指揮員,審時度勢隨機應變。饒是如此大家對她打草驚蛇,疲其兵,亂其陣的戰術還是由衷佩服的。連田豐都點頭道;“此計甚妙,不過,我軍和張燕軍,基本上處在同一地平線上,若他被淹沒,我們也不能幸免。定要告誡士兵早做準備,向上遊撤退。”


    大家都明白了,隻有張繡還糊塗;“蔡小姐,我什麽時候行動?”蔡琰笑道:“將軍請在寨中安坐,兩日後,便可行動。”張繡不高興,看著別人打仗,他心裏癢癢。周倉湊過來道:“要不咱兩個換換?”張繡翻白眼;“你是襲擾,我是主攻,怎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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