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西班牙級戰列艦有四艘,咳,記錯了,應該是三艘。原本準備將錯就錯,現在想想,還是老老實實改迴來吧】


    從泰晤士河塔橋下遊第一座燈塔斜穿陸地,跌跌撞撞地飛行了快十分鍾,大倫敦的外海已經曆曆在目。


    難得沒有陰霾的北海,空氣純淨得嚇人,隔著蒼茫的大海,漢納肖依稀能望見齊柏林號水上飛機母艦那形狀怪異的島式建築。


    從砰砰炮手下僥幸逃生的紫男爵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噓唏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得以保存。可是不到半分鍾,慘劇便發生了,壓抑到極致的破裂聲擊碎了漢納肖的幻想。


    紫男爵驚恐萬狀的撇過頭尋找爆炸聲源,繼而發現他的座機右側最下層機翼已經不翼而飛,僅有幾根用於固定機翼的金屬支架在數百英尺的高空亂晃。


    漢納肖下意識的偏移視線,趕在機翼墜海之前,漢納肖終於尋到他的目標:掙脫機身的殘破機翼就好像一張單薄的紙片,在天空中以奇怪的角度淩亂的旋轉著奔向蔚藍的大海。


    最下層機翼消失後,中層機翼開始鬆動,這使戰鬥機更加難以操控,而前方還有還有顛簸著的大海,齊柏林號狹窄的飛行跑道,饒是漢納肖飛行經驗豐富,冷汗仍舊從他的額頭滲了出來。


    機翼殘骸撞上了大海,在海麵上飛濺起一點點白色的浪花,漢納肖脆弱的內心小小的悸動了一下,驀地覺得墜落的機翼殘骸就是他難以掙脫的宿命。


    “聖母瑪利亞。我還年輕,我還沒嚐過波多爾美酒和意大利通心粉,我還沒有享受夠柏林少女溫暖紅豔的嘴唇。我甚至沒來得及與盧克納爾解除婚約”


    漢納肖碎碎叨叨的修正戰鬥機機頭方向。在距離母艦不到一千米的地方,僅能以微小的角度轉向的福克e5式戰鬥機機頭終於對準齊柏林號飛行甲板。不去考慮著艦複飛,漢納肖孤注一擲的減速並且降低飛行高度,剩下的工作便也隻有向上帝祈禱。


    “情況有些不妙,我需要維修技師、損管隊和醫務兵在甲板上隨時待命!”航空指揮塔樓,艦長摘下望遠鏡,抓起話筒命令道。


    漢納肖的專職維修技師心煩意亂的衝出艙門,與其他準備救援的艦員站在艦島甲板附近,心情忐忑地望著受了傷的戰鬥機緩緩靠近齊柏林號母艦。


    海風在耳畔唿嘯。與漆有舷號的船首華麗的錯肩而過後,戰鬥機在距離飛行甲板頂端約有四十米的地方強硬地著艦了。


    木質飛機在同樣是木質的飛行甲板上狠狠地跳躍了一下。絲毫不考慮減震的座艙冒出一點火星,抓著操縱杆的漢納肖頓時覺得眼冒金花,五髒六腑似乎被劇烈的震動移位。


    這還不算最殘酷的,漢納肖依稀聽見機翼斷裂的聲音,戰鬥機向左側傾斜的趨勢證實了漢納肖的猜測。


    漢納肖努力把住操縱杆。但是戰鬥機仍舊小角度向艦島衝去。於是齊柏林號水上飛機母艦飛行甲板上一陣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驚慌失措的維修技師和損管隊員四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失控的戰鬥機在跑道上狂奔。漢納肖終於恢複了視覺,可是他卻希望自己就此失明。不是偉大的紫男爵有自殘的傾向,而是齊柏林號水上飛機母艦的艦島如大山一般映照在漢納肖的眼瞳裏。放大再放大,直到徹底覆蓋。,


    “盧克納爾,救我呀!”


    漢納肖絕望了,他閉上眼睛,不管不顧的嘶吼起來。


    翻飛的帆布蒙皮耷拉下來。狂亂的風兒停歇了,輪胎與木質甲板的摩擦聲銷聲匿跡,時間凝固了幾秒鍾後,耳畔再度傳來不合時宜的重物掉落甲板上的迴聲。


    “這便是天堂?”年輕的漢納肖睜開一隻眼睛,尷尬的發現他的座機右機翼全部消失了。漢納肖麵露喜色,飛快的睜開了第二隻眼睛。


    四月的尾巴,正午的陽光慵懶的折射進漢納肖的眼睛,讓他看不清飛機的螺旋槳究竟與艦島親密接觸了沒有。


    “哈哈,老子還活著!”英俊風流的漢納肖解開係在身上的安全帶,高高地站在他的座艙裏,張開雙手擁抱陽光。


    “漢納肖,你降落的時候在嚎啥?”心有餘悸的維修技師奧托代斯洛灰頭土臉的從角落裏鑽了出來,戲謔道。


    迎著溫暖的陽光,漢納肖的厚臉皮難得緋紅了一小片,年輕人輕咳了一聲,試圖掀過這一頁,不過老艦長怒不可遏的聲音飄了過來。


    “該死的家夥,你把老子的船弄成什麽樣了!”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漢納肖瞬間變了臉色,紫男爵大人狼狽的跳下戰機,一邊逃竄一邊朝自己的維修技師喊道:


    “代斯洛,你不是說哪怕隻給你一塊舢板,你都能讓它飛上天空嗎?盡快修複我的座機,並且為我的座機漆上四顆星!”


    (華麗的分割線)


    “是大艦隊而不是斯卡帕灣,這究竟意味著什麽?!”


    貝蒂將軍再三強調的一鱗半爪讓斯卡帕灣基地副司令奧斯蒙德布羅克少將戰栗了幾秒鍾,等布羅克少將迴過神來,卻怎麽也抓不住一閃而過的靈光。


    “司令,海軍部緊急電報!”


    傳令兵衝進斯卡帕灣基地司令部,將一封拐角浸滿了汗跡的電報紙遞給眉宇快要凝結成霜的布羅克少將。


    “怎麽,我們的大艦隊總司令又在海軍部那裏搬弄我‘不尊上命’的是非?”被打亂了思緒的布羅克少將怏怏不快的低頭瀏覽電報,嘴裏還碎碎叨叨著:“嗬!要知道我已經向北海撒出去兩艘偵查巡洋艦、十二艘驅逐艦、三十艘偵查漁船和二十多架飛機,卻連傑克遜大人堅持存在的德國伏擊艦隊影子都沒有發現!孩子們已經盡力了!”


    “將軍。您誤會了,這隻是一封戰情通報。”傳令兵畏手畏腳的解釋了一句:“我們在內茲岬發現大洋艦隊主力!”


    “內茲岬?泰晤士河?”布羅克少將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得到確認後。布羅克已經慌了神。


    比起對戴維貝蒂預判失誤的莫名和驚詫,布羅克少將更加擔憂貝蒂的結局。作為被現任大艦隊總司令傑克遜掃地出門的前海軍一線指揮官,布羅克了解傑克遜已經滲入骨髓裏的陰暗和自私。如果德國人真的進攻斯卡帕灣,那麽他請教貝蒂將軍這段曆史就將徹底被抹去,傑克遜會理所當然的宣稱那是他一個人的決定,獨享無上的榮耀。如果德國人進攻泰晤士河,得到海軍部“準許撤退”這背書的傑克遜不介意將貝蒂拖下水以求自保。


    布羅克少將出門了。在軍艦上服役的時間比陸地還要久的少將跳上一輛軍車,將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般的朝奧克尼島北部那棟別墅駛去。,


    十多分鍾便走完了全程。軍車在硬化泥地上劃開兩道深深的車轍,軍帽落在車子裏,車鑰匙從口袋裏彈了出來,藏進車轍中。未及向守衛這裏的憲兵出示證件,布羅克少將便硬闖了進去。襯衣領帶鬆開了,唿吸變得沉重起來。布羅克少將頭暈眼花地衝進前快速艦隊總司令戴維貝蒂的房間。


    “將軍,德國艦隊炮擊並轟炸倫敦的消息已經得到確認。另外,海岸偵查機在內茲岬發現大洋艦隊全部主力艦!”


    “不,德國人不可能用昂貴的主力艦去死磕泰晤士河的海岸炮!”拿著刻刀雕琢木質模型的戴維貝蒂右手一顫。鋒利的刀片劃過手指,鮮血溢了出來,滑落在瑪麗女王號戰列艦上。“我了解海蒂西萊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務實派,否則不會因為反對大洋艦隊戰列艦擴軍計劃而被放逐海外。德國人的目標是大艦隊。泰晤士河終究隻是佯動,所以一定還有什麽東西遺漏了!”


    因為長期幽禁而不能及時了解海上動態的戴維貝蒂跳了起來,揪著布羅克少將鬆開來的襯衣衣領,血紅的眼睛裏滿是對不列顛和大艦隊毫無保留的擔憂,失態道。


    “大艦隊主力已經躲進了威利斯灣。”布羅克少將有些抓不住重點,一口氣將他能想起來的情報通傳:“根據海軍部風傳的小道消息,我們將向西班牙租借至少兩艘現役西班牙級袖珍戰列艦,他們或許將被編入法國地中海艦隊,此外,日本人的兩艘金剛級戰巡已經是我們的了!”


    “貝爾福先生幹的不賴。”貝蒂由衷的讚歎了一句,但是眉宇間的憂慮卻沒有散去:“可是,德國人總不至於氣勢洶洶的殺去西班牙,摧毀那四艘袖珍戰列艦吧?”


    “莫非”布羅克少將小聲呢喃了一句,這一次不再隻是模糊的想法,而是真真切切的靈魂戰栗。布羅克少將迴過頭,對戴維貝蒂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這可真是海蒂西萊姆的風格!”


    (華麗的分割線)


    直立型艦艏,平艏樓,巡洋艦船尾,還有德意誌海軍的鐵十字與黑鷹旗,負責為突襲艦隊提供火力支援的第一偵查艦隊兩艘德弗林格爾級戰巡,一艘塞德利茨級戰巡,一艘毛奇級戰巡,第二偵查艦隊四艘輕巡洋艦和第五驅逐艦支隊八艘驅逐艦在泰晤士河外海走起了反潛的z字線路,緩緩向南行駛。


    四月在歐洲從來都是陽光的象征。明媚的季節,和煦的光線均勻的抹在立在呂佐夫號戰巡高聳艦橋上的王海蒂身上。快要被大西洋兩岸的報紙神話了的海軍天才放下望遠鏡,悄然合上手裏的懷表。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下,站在王海蒂斜後方的第一偵查艦隊機要參謀向前邁了一小步,等待海軍中將的指令,這時,原本應該呆在柏林海軍總部辦公室運籌帷幄但卻死皮賴臉擠上呂佐夫號戰巡的帝國海軍大臣萊茵哈德舍爾端著一杯海軍特有的濃咖啡,從王海蒂身後閃了出來,與王海蒂並肩站在艦橋上。


    “1879年,我以海軍軍校生的身份加入帝國海軍。三十多年的海軍服役生涯,我和德意誌海軍一道生活在鄰居的陰影下,從未幻想過有一天,德意誌的戰艦可以堵著不列顛的家門,艦炮可以轟擊任何地點。”


    望著炮聲隆隆火光衝天的泰晤士河,萊茵哈德舍爾麵帶紅潮,被歲月刀鑿過的臉上滿是興奮。


    “將軍,希望您別忘了約定”王海蒂對海軍大臣擠了擠眼睛,仰頭做了個飲酒的姿勢。


    已經向前一步的機要參謀忍不住偷笑。王海蒂輕咳了一聲,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一位從戰火中曆練出來的第一流指揮官應有的風采。


    “命令,突襲艦隊與英國人脫離接觸,向大洋艦隊主力靠攏;第一、二偵查艦隊,第八驅逐艦支隊收攏陣型,目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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