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麽我一在檔案裏發現了那個奇怪的案子,肖濛就會找我。好像那經常在我背後色迷迷的看著我的眼睛就是她的眼睛一樣。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肖濛的語氣既囂張又憤怒,而且聽起來好像我和她有點什麽那個關係一樣的。


    我不知道怎麽迴答,我隻好直說:“不好意思,我剛才和一個女孩子再說話,沒注意到手機響了。”


    肖濛笑了一下,聽得出她的笑聲很是挪揄,她說:“哦,那倒也比較難得。”


    什麽話?難道就沒有女孩子跟我打電話?你可是侮辱我的智商,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可是不要侮辱我的魅力好不好?唉,我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沮喪,難道我還有什麽魅力可以讓她侮辱的嗎?


    肖濛笑著說:“不要難過嘛,我也是女孩子,我不是正在跟你說話嗎?好吧,我有事找你。現在能出來嗎?”


    “現在?”我驚訝的說:“現在很晚了哦。”


    “11點40,很晚?不要告訴我你從來沒有什麽夜生活哦。”肖濛在電話的那邊有些惡劣的笑著說:“本大美女給你一個機會,你還不快點感激涕零啊?”


    如果她是一個跟我很熟的女生,對我說這樣的話可以理解為開玩笑,可是我們又不熟,她這麽說就真的是把我當成那個什麽了。可是,我難道不就是那個什麽嗎?我就是沒誌氣怎麽了,她這麽輕賤我,我照樣興高采烈,興致勃勃的答應了她的邀請。不錯,12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說不定,也許,可能,我和她之間也會發生點什麽呢。但是,如果我的預料不錯的話,她肯定還是想找我談那個案子的事情。不管她,反正能和她見麵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肖濛約的地方是吉祥街,本市夜市最活躍的地方。一條白天冷冷清清,一到了晚上就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地方。一整條街的大排檔,吃喝玩樂什麽都有,既顯得十分的熱鬧,同時也十分的嘈雜。這樣的夜市就像都市的一個陰影,它似乎永遠也上不得台麵,可是卻又是永遠也不會消沉的地方。這裏的東西你要說衛生吧,隻怕是不那麽衛生的,可是你要說好吃吧,卻實實在在的很好吃。來這裏的人什麽類型都有,隻是我原本以為肖濛會把見麵的地點約在什麽會所或者酒吧之類更有情調的地方。


    我看見肖濛很自然的坐在一家小吃攤的桌子邊上,很熟練的挑選了一堆五顏六色的小吃——炒田螺,鹵雞翅,臭豆腐,還有這一帶很有名的土豆餅,以及一些燒烤的小菜,當然,也沒忘了要兩瓶啤酒。老實說,這讓我有些驚訝,同時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變。很奇怪,在這樣最世俗,最嘈雜的地方,我反而感覺不到她那種煙火氣息了。


    “不好意思。”肖濛一邊滿嘴紅油地吃著炒田螺。一邊說:“我太餓了。都沒問你想吃什麽。嗯。我請客。”


    我說:“還是我請吧。”反正這地方你吃撐了也花不了多少錢。這樣地人情不做白不做。


    肖濛嗬嗬一笑。說:“嘿嘿。我故意地。這田螺真好吃。你不要來一點嗎?”


    我笑笑說:“太麻煩。老板。來幾串烤雞屁股。”


    肖濛說:“那東西致癌地。”


    我說:“管那麽多幹什麽。人生短暫。吃死就算。”混吃等死是我地人生終極目標。吃死也是其中之一。我不可能為了那可能存在致癌理論放棄自己地口腹之欲。吉祥街是個好地方。在這裏沒有高低貴賤。人與人之間地距離被無形地拉得很近。


    肖濛絕口沒有提那個離奇的案件,似乎她的好奇心被什麽別的事情牽走了。她吃完了整整一盤炒田螺,心滿意足的舔了舔手指,那個紅唇鮮豔欲滴,比任何一種口紅的效果都要來得強烈。但是她並沒有就此停下來,又氣勢洶洶的把目標投向了煎炸得一片金黃的土豆餅。我沒有她那麽好的食欲,我隻是覺得秀色可餐。


    “你不知道。”肖濛一邊吃一邊說:“從初一到高中畢業,我和冰冰把這條街上每一家店鋪都吃遍了。以後你要是來吉祥街吃東西,一定要叫上我。我最清楚哪家的東西最好吃,價錢最便宜。”


    這時一個賣花的小女孩走過來,穿得樸素清爽,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說:“哥哥,給女朋友買枝花吧。”


    我看看肖濛,媽的,今晚豁出去了。我問小女孩:“多少錢一枝?”


    小女孩說:“三塊錢一枝。”


    我說:“又不是情人節,怎麽賣這麽貴。一塊錢吧。”


    小女孩說:“要不五塊錢兩枝吧?一塊錢一枝不夠本錢啊。”


    我搖頭:“我又沒有兩個女朋友,要兩枝幹什麽?”這話不對,其實我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我看著小女孩那種祈求的眼神,說:“五塊錢三枝。”


    小女孩想了想,說,好吧。


    我沒有把三枝玫瑰花都送給肖濛,三枝好像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吧。我隻送了一枝給她。


    肖濛就問:“剩下兩枝呢?送給誰?”


    我說:“不知道,可是這樣買劃算點。”


    “古裂。”肖濛看著我說:“我收到過很多花,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送花的。”我知道她說的話沒錯,反正還在大學的時候我就聽說過,肖濛每天從寢室裏扔出來的花集中起來都夠一個小花店一天的經營了。也許有點誇張,但是像她這樣的人,可是從來也不會缺人送花的。而且那些公子哥兒都是怎麽花錢怎麽送來著。我不跟他們比,五塊錢買三枝,剩下兩枝或許我可以拿一枝去送給李莎,再留一枝看看有沒有誰還可以送。反正既然花了錢,就要買個實在。


    肖濛不知道我在打什麽主意,就說:“古裂,把剩下的兩枝也送我吧,就不要送給別人了。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我會很沒麵子的。開什麽玩笑啊,我肖濛收到的花竟然還是跟別人分享的。”


    真是的,這樣她都要盤剝我。算了,我不跟她計較。給她就給她吧。


    我們把兩瓶啤酒都喝完了,肖濛又要了兩瓶。她似乎有心事,眼神裏有種掩飾不住的不開心。又喝了一瓶啤酒,肖濛似乎很難過的說:“古裂,我做不下去了。”


    我看著她,“做”這個字有時候也很曖昧。我又看看四周的形形色色的人,我敢保證,要是她說她是做那一行的,現在要開張了,這裏的男人馬上就會瘋狂起來。啊,我想多了。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你是說那個案子?”


    肖濛點點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我說:“我們社長不相信我的判斷,他說我純粹是沒事找事,浪費報社的資源。”


    我說:“我覺得也是。”但是我馬上發現這句話說得不妙,趕緊掩飾說:“我是說,你們社長真過份。你專門做法製新聞的?”


    肖濛說:“是啊。他們都說我不適合,我就不明白,我為什麽就不適合做法製新聞。”


    我心裏想,你最適合做的是緋聞,就用你自己做新聞人物。做什麽法製啊,你們社長說得一點都沒錯,這是浪費資源。但是我不能這麽跟她說,我隻能說:“這個案子早就已經結案了,沒有什麽特別值得深挖的東西。”


    肖濛逼視著我,問:“那麽,那個民國檔案呢?你不覺得這兩個案子中間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嗎?隔了幾十年的時空,發生兩件幾乎相同的案件,難道隻是巧合?我查過史誌檔案館的那份資料了,當時相同的案件不止一起,是多起。而我們市前兩年也發生過。我不明白為什麽所有的人就那麽視而不見。難道說一定要讓它成為一件讓人們難以承受的災難了,才會有人注意?”


    我說:“你這個問題充滿思辨性。很多事情,它不到一定的程度就的確沒有那個價值,等到他引起人們的注意的時候究竟會帶來什麽後果,那個也很難說。不過我們不用考慮得那麽多。至少我不會這麽考慮。再說了,既然同樣的事情幾十年前就發生過,沒有引起什麽風波,幾十年後的今天也不會有什麽大風大浪。你管他那麽多呢?大家混口飯吃而已,何必那麽認真。”


    肖濛說:“我真替你悲哀。你還活著,可是隻剩下軀殼了。你不覺得也許通過之間事情,你可以有一番作為嗎?難道你想年紀輕輕就混吃等死?”


    我還好沒喝酒,不然得噴出來,我說:“肖濛同學,你真是太文藝了。你說對了,混吃等死就是我的人生理想,而且我非常的執著。”這沒有什麽不要意思的,因為這的確就是我的理想。


    肖濛歎了一口氣,問:“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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