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難老三珠樹,尚依依,脆管輕彈。


    結了賬,宋默和夏雨出了酒樓。


    六扇門不比長寧縣,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所以夏雨也沒多做寒暄轉身離去。


    雖然這官道上馬車撞人一時沒了線索,但夏雨還是打算先去找馬車上的人問個清楚。


    宋默徑直迴了殮屍房,在門前做了套雄鷹起飛之後,眼瞅著到了戌時。


    點卯完畢,宋默在殮屍房等著生意上門。


    月出屋後,雁南出樓。


    砰砰砰。


    外麵響起了砸門聲,宋默疑惑的開了門,這才發現今日送屍來的不是魏氏叔侄,而是其他的一個小廝。


    那小廝悶聲悶氣的說道:“搭把手。”


    宋默點點頭幫著小廝一起將屍體安放在桌台之上,小廝沒有多待推著板車離開。


    洗了手,點著招魂燈放在牆角。


    燈光如豆,安如磨盤。


    宋默緩緩神,拿出吃飯的家夥什,穿針走線準備妥當,掀開了蓋著屍體的白布。


    “嘶。”


    等看清白布下麵的屍體,宋默不由地倒吸了口涼氣。


    那是怎樣一具女屍,下半身倒還算完整,可整個上身全都裂開。


    尤其是胸脯處,根根白骨裸露,一些折斷的肋骨甚至紮透了皮膚與肌肉暴露在外麵。


    女屍臉上還有著沒有散去,也不會再散去的驚恐,看著很是駭人。


    更為關鍵的是,這女屍今天宋默見過。


    可不就是前日裏在裁縫鋪裏才見到的那個紅衣女人?


    就是帶著老爹做衣服,炫耀自己丈夫能賺錢的那個紅衣女人。


    駭人歸駭人,不過宋默卻是很快便恢複如常,畢竟陰門行當,膽兒大是必須的。


    宋默放下手中針線,用專業的手法將女屍裸露在外的骨頭,包括斷骨都一根根恢複原樣。


    捏骨需要技巧,人身上有兩百零六塊骨頭。


    每一塊骨頭都有固定的位置,但因為每個人都會有些特殊經曆,所以骨頭的位置不能一概而論。


    比如纖夫的骨頭前移居多,而船夫骨頭則是後移居多。


    所謂孰能生巧,宋默作為皮麵匠的手藝還是拿得出手的。


    不消一個時辰,女屍的骨頭便迴到了身體之中。


    接下來便要簡單的多,金屬線將女屍斷掉的骨頭縫合一起,粗線將大塊肉縫合,細線將小塊肉縫合,透明線縫合皮膚。


    饒是個大工程,宋默依舊在三更天前縫合完畢。


    畫筆輕掃,撲粉塗黃。


    屍體完整體麵的橫在桌台之上。


    一陣恍惚之後,招魂幡出,引魂錄現。


    屍體的走馬燈緊接著跑了起來。


    ……


    屍體名叫柳幺娥,本是城中大戶李福全新納的小妾。


    說來巧合,這柳幺娥生來放蕩,流落在錦衣巷做了個紅倌人。


    因為嘴甜模樣不賴,加上放得開,沒少被那群大老爺寵愛。


    後來,太醫張山石在與她共度春宵之後,滿意她的活好,便為她贖身納為一房小妾。


    要說這張山石雖然年紀稍長,但深諳房中之術,倒也讓這柳幺娥吃的七分飽。


    不承想好景不長,這太醫張山石倒黴催的,在斷橋上獨酌被羋子歌了結了性命。


    張山石大房潑辣,其中家產她隻得了九牛一毛。


    大手大腳的花錢慣了,那些許銀兩怎堵得住那個大窟窿。


    不出一個月,張家分來的那點錢被柳幺娥盡數花完。


    要說這柳幺娥倒也有幾分聰明,沒過多久她便有了主意。


    她先是自稱太醫張山石的寵愛小妾,深得房中之術,果然沒多久大戶李福全上了鉤將她納為小妾。


    要知道這柳幺娥可是紅倌人出身,一身本事本就是在床上翻騰。


    不消幾個迴合,李福全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對她是言聽計從,無比寵愛。


    可這李福全做的是南方生意,時常不著家。


    再說這李福全可是上了五十歲,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怎麽滿足得了柳幺娥這虎狼之欲?


    沒過多久,這李福全又去了南方做生意。


    起初柳幺娥倒還中規中矩,但日子一長便本性暴露,和家裏的仆役壯漢勾搭在一起,夜夜笙歌。


    就在前兩日,柳幺娥將她老爹接來享福,這才在裁縫鋪裏有了宋默遇到的那一幕。


    等柳幺娥給老爹做完了衣服,便滿意的走出了裁縫鋪子。


    柳幺娥帶著她老爹在大街上走著,突然一個少年出現在了前方。


    少年皺著眉頭緊緊的盯著柳幺娥也不說話,而是用眼神將她上下打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柳幺娥厭惡的瞪了一眼少年,帶著老爹繼續往前走。


    少年沒一會兒又攔在了前麵,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柳幺娥不耐煩了說道:“你這娃跟著姐姐作甚,莫不是喜歡姐姐,可惜你還太小了些。”


    柳幺娥說著,眼神裏露著一絲淫蕩。


    少年被柳幺娥用話一激頓時嚷嚷道:“你要倒黴了,”


    柳幺娥一聽頓時炸了毛怒道:“你這小畜生,說什麽呢!你才要倒黴!呸呸呸!”


    柳幺娥一邊罵著,一邊朝一旁啐著吐沫。


    “都說了讓你別管閑事,人各有命,她該交黴運,就讓她交去,與咱何幹。”這時,一個老瞎子走了過來拉著少年就走。


    這時柳幺娥反而不依不饒道:“你這死瞎子胡咧咧什麽?老娘鴻運當頭怎麽可能倒黴?”


    老瞎子隻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悠悠的說道:“烏雲壓頂,怕是要出人命。”


    柳幺娥正要破口大罵,卻看見老瞎子空蕩蕩的一雙眼睛,差點沒嚇的癱坐在地。


    這時,柳幺娥她老爹見狀不對開口問道:“你這瞎子講話可有憑證?”


    老瞎子又是抬頭看了一眼,隨後沉聲對柳幺娥說道:“你應該是新嫁不久,一月不到,寡婦新嫁倒也算稀罕事。而且你男人應該是做生意的,利於南方,我可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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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幺娥不屑的撇撇嘴說道:“這些事稍微打聽便可知道,對了,剛剛在裁縫鋪是不是見過你們?”


    柳幺娥起了疑心,冷著臉說道。


    老瞎子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說點別人不知道的,你這女人眼角數個桃花痣,足有十五顆,我說你在十五歲破了瓜身,而桃之夭夭,破你瓜身的男人應該姓姚。”


    老瞎子說到這裏,猛的加重了語氣沉聲說道:“是與不是?”


    柳幺娥被問的一愣,一時之間竟失了神隻能喃喃道:“沒錯,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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