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咱得多派幾人分頭去找!”一直沒言語的隊長朝大家說。


    大家都點著頭。


    “常永芹,崔小鳳和鄭永芹,你們三人過來!”隊長朝剛剛掰過來的三個女青年打著招唿。


    三個姑娘放下背筐走了過來,問著:“隊長,叫我們有什麽事?”


    “有重要的事,”隊長朝她們說:“林白不見了,王豆豆,你和崔小鳳向南找去,常永芹和鄭永芹你們向北找去,你們一邊找一邊嚷,知道嗎?


    “知道,你把我們當成傻子了,”這幾女青年嚷著分頭找去。


    隊長朝張思鼎他們說,:“我和方曉向西找去,張思鼎和劉鐵,你們朝東找去,一邊嚷一邊找,找的越細越好。”這幾人答應著分頭找去了。


    這幾個人在這塊諾大的棒子地裏,喊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見到林白的影子。


    就在隊長和方曉向西找到馬路上,灰心喪氣向迴走的時候,拉玉米的車把式常永合告訴他們說:“剛才我趕著車向村裏走的時候,在半道上遇到了林白,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朝村裏跑,我坐在車上向她問,你幹什麽去?她看也沒看我們,一直向前跑去”。


    “你認準那個姑娘就是林語堂的女兒林白?”王興武朝那個車把式問道。


    “沒錯,那姑娘我還認不出來!”常把式肯定的說。


    “看來,那個林白指不定因為什麽事跑迴家了?咱們得趕快去村裏林白家!”王隊長朝方曉說:“你從這兒向東走向南拐,嚷王豆豆和張思鼎他們那幾人到西邊這兒集合,我從這兒向北走喊鄭小芹她們。”說完,王隊長和方曉他們分別向棒子地裏跑去,邊跑邊嚷。


    不一會兒,這八個人就來到了棒子地西邊的道上。


    王隊長把剛才常把式朝他說的林白的情況和這幾人說了,當時決定,趕快去村裏林靜家去找林白。


    說完,王隊長,張思鼎和王豆豆三人急急朝村裏趕去。


    他們剛剛來到林白家門前,就聽到裏麵傳出了林白老母親怒氣衝衝的嚷罵聲。


    王隊長他們沒有停腳,推開門走進林家院子。


    見到王隊長,張思鼎和王豆豆他們來了,林白和母親一齊迎了出來。


    林大娘見到王隊長的麵便朝隊長嚷道:“隊長,你得管管這事,王老那媳婦,是個什麽東西,當時她不要林白,把才不足兩歲的孩子扔給林白爸爸,現在,我們把小林白一口飯,一口水,背著抱著拉扯大了,那個娘們的老頭子死了,她又想把林白拉到她身邊,她這叫什麽人?她還有臉要小白!”


    王隊友長聽著林大娘的訴說,雖然悟出了幾分,但一時也分不出個誰對誰錯,他隻想把這事講和了,擺平了,便勸慰著林大娘說:“大嬸,林白這孩子不是您親生的我知道,可林靜和王老那媳婦不管怎麽說,她們是親娘倆,我說您還是。”


    “還是什麽,還是讓林白迴到那那個親媽那兒去,是嗎?”林大娘怒氣衝衝望著王隊長。


    聽到這兒,林白雙眼瞪圓,高聲嚷道:“叫那個臭女人死了這條心,我就是死也不到她身邊去。”


    事情原來是這樣。


    今天中午,王老迴到家,朝她媳婦說:“麗芬,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


    媳婦沒好氣朝他說:“你看到誰,跟我有什麽關係?”


    “有關係,大有關係,今天我在掰棒子時,看到你的親生閨女林白啦。”


    “你看到我親生女兒了?”王麗芬驚奇地嚷道。


    “那還有錯,我看你那閨女越長越象你,白白淨淨的那兒好看。”


    “廢話,我的女兒不象我,象誰?你怎麽見到我女兒了。”


    “我怎麽見不到你女兒,你女兒今天上午和我一塊兒掰棒子,我怎麽見不到?”


    “你下午還和我女兒一塊掰棒子嗎?”


    “去,一定去。”


    “我真想見見我女兒!”王麗芬歎息著,“我得有十多年沒有看到她了。”


    “想見你女兒,你下午就和我到地裏去,準能見到你女兒。”


    “跟你下地?”


    “怎麽了?”


    “去就去,我怕誰呀!”


    就這樣,王麗芬坐著王寶貴的小推車,來到了棒子地。


    坐在小推車邊兒,王麗芬的眼睛不住地朝人群踅摸,終於發現林靜就坐在一個紅臉姑娘的身旁,看著林白那嬌嫩可親的俊模樣,王麗芬的心裏一下擰成了一團,腦子突然一下變成空白,她傻了,她呆了,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想一下衝到親生女兒的麵前,喊女兒一聲,叫親生女兒叫自己一聲媽媽,她雙手按住筐沿,渾身使勁就要站起來,可是,當她看到在林白的身邊,有那麽多人的眼光好象都在注視著自己,她們在歡笑,淮是在笑自己,她的手軟了下來,她怕人們用驚疑的目光看著她走來,她更怕人們用討厭,嫉恨,憤怒的眼光看著她,她更怕聽到知道內幕的人們用汙言穢語斥責她,甚至咒罵她,她隻得老老實實坐在這兒,可她的心卻在止不住的狂跳,她那急切渴望的雙眼,一秒也沒有離開林白。


    隊長喊人們幹活了,人們都站了起來,走到棒子地邊兒,“哢嚓哢嚓”掰起了棒子。


    她真真切切看到了,林白站在那個紅臉姑娘旁邊,她數了數,離那個倒棒子堆的壟隻隔六條壟。


    王麗芬看清了數準了,便走到王老後邊,假模假樣和他一起掰棒子。


    當掰出兩丈多遠的時候,王麗芬悄悄向南走去,而後又向東拐去,向前走了幾步,看到林白了,王麗芬站在兩棵棒秧中間,擋住了自己身子,直直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別看這姑娘長得這麽苗條,可掰起棒子來挺快挺利索,總和那個紅臉姑娘不相上下。


    那個紅臉姑娘真夠討厭的,不前不後總跟在女兒旁邊,自己要是走到女兒麵前,和女兒說幾句話,女兒要是當著外在的麵兒,怕寒磣不認自己,那不是壞了自己的事,自己不能馬上走到女兒麵前,要等到女兒和那個紅臉姑娘拉開距離。王麗芬站在離女兒三丈多遠的棒秧後麵,心似油煎似的看著女兒,盼著那個紅臉姑娘和女兒拉開距離,說也急人也氣人!這個姑娘和女兒粘在一起,誰也離不了誰多遠,她掰在前邊了,她猛地忙活一陣,趕上她了,她掰在前邊了,她又能忙活一陣兒,趕上她了。


    “她媽的!真討厭,兩家夥就象是娘肚裏的雙胞胎,誰也離不開誰!”王麗芬心裏暗罵著。


    不能總在這兒傻等了,要想別的辦法,王麗芬皺起眉頭,急切思考著,女兒背著背筐向東走去,她去把棒子倒堆上,沒有多會兒,她又走迴來了,這時,她和那個姑娘走開了,而且距離還挺遠,有了,我不如趁女兒朝棒堆倒棒子的機會,走到女兒麵前。


    王麗芬心中暗喜,悄悄來到離棒堆一丈多遠的棒地裏,急切等待著女兒的到來。


    林白背著滿滿的一筐棒子,用手撥開棒葉,從棒秧間的縫隙中朝棒堆邊走來。


    王麗芬身子向後縮著,扯著幾條棒葉擋住自己的臉,密切注視著女兒,隻見女兒把棒子倒在棒堆上,背起背筐向迴走,沒走出幾步,一眼望見了站在她身後拽著背筐的王麗芬。


    “小白,你還認識我嗎?”王麗芬低低地朝她問道。


    林白驚惶地望著她。


    “我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小白,你叫我想的好苦呀!”


    林白驚鄂地望著她,她的腦子裏瞬時升起積存已久的八個字:“卑鄙無恥,癡心妄想。”她的雙眼怒視著她,顫抖的雙手狠狠地向後拽著自己的背筐。


    “小白,我求求你了,叫我一聲媽,好嗎?”她的聲音充滿了乞求。


    林白滿心憤怒,雙眼鄙夷地望著她,尖利地嚷道:“叫你媽,癡心妄想!”


    “我是你親生的母親,你不叫我媽,你怎麽這麽不懂得人情大


    道理?”王麗芬的語氣顯得生硬起來。


    “呸,你還有臉說人情,我兩歲以前,你是我的母親不錯,可兩歲以後,是你自己把親生母親這個人情扔掉了!”林白義正嚴詞地喝斥她。


    王麗芬一時沒了言語,她愣怔怔望著女兒,歎息了一聲:“小靜,你知道你母親有多難嗎?並不是我不想把你留在我身邊,是你後爸。”


    “她不是我後爸,他和你狠狽為奸,都是蛇蠍心腸!”林白憤怒地指責著王麗芬。


    王麗芬一下來了火氣,她怒氣衝衝朝林靜嚷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我們一沒殺你,二沒害你,你怎麽就說我們是蛇蠍心腸,再者說,你母親也是出於無奈,才把你交給你親生父親,你不在我身邊,你知道我心裏是多麽難受嗎?”說著,王麗芬滿含熱淚,伸出手向林白身上摸去。


    林白急忙向後一躲“啪”的一下,一隻手打在了王麗芬伸過來的手上。


    “你這孩子怎麽這樣沒人性,心腸這樣狠毒”王麗芬很是惱怒。


    “你說我沒人性,心腸狠毒,我早聽我老爸和老媽說了,你拋下我時,我才不足兩歲,我哭著嚷著拉著你的手不放,可你大眼一瞪,一下把我的小手拽開,我老媽朝我說,我那時哭了一天一夜,哭著嚷著找媽媽,可你卻在那天夜裏,和那個男人歡樂去了。”


    “孩子,你甭聽那個老爸和老媽這兩個老家夥說的,他們是在騙你,讓你恨我,讓你不要想我,讓你別迴到我身旁。”


    “呸,我老爸老媽騙我,不讓我迴到你身旁,你純粹是瞎說,他們那天朝我說,要我去認你這個母親,可我哭著對她們說,我死也不去認你這個沒人心的母親。”


    聽到這話,王麗芬眼淚漾出,可是,隨後她抹去眼淚,牙齒咬得“咯咯”響,雙眼兇狠地瞪著林白,大聲地朝她嚷道:“小白,你心狠,我不怪你!因為我是你親生母親。有句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你多麽無情無義,我也不怪你,可你終有一天會迴心轉意的,今天我見到你,隻想讓你親口叫我一聲媽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怎麽樣?”說著,王麗芬一手向林靜衝來,另一隻手卻在猛力地向後拽著林白背著的背筐。


    林白拚命向後拽著背筐,可王麗芬此時的力量卻出奇的大,她兩眼昌著兇光,拚命地向後拽著背筐,眼看背筐就要被王麗芬拽下來了,林白哭著嚷道:“我死也不會叫你的!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沒那麽容易,你知道我費了多麽大的勁才見到了你,求你叫聲媽媽,可你卻不叫,你的心有多麽狠”


    “我就是不叫你!死也不叫你!”嚷著,林白雙手狠地向前一推,背筐和那個女人一下倒在地上,林白趁勢向棒地外跑去。


    王隊長,張思鼎,和王豆豆聽完林白的述說,默默點著頭,王隊長慢慢磕著煙袋,:“我早上看到王老把她媳婦推到地裏去,就想裏麵一定有事,王老還說他那媳婦要給隊裏做貢獻,我當時一聽,就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我當時沒想到她媳婦有這心,有這一手。”


    “那個王麗芬總想找我女兒,叫我女兒叫她親媽,今天沒叫成,她一定不會死心,明天還找我女兒,後天還找我女兒,她整天沒事,心裏悶了,想起來就找我女兒,總這樣下去,林白還怎麽能露麵呀!”林大娘很是焦慮無奈地歎息著。


    “這確實是個實際問題”張思鼎望著隊長。


    “這也不叫事呀,那林白就不出去幹活了。”王豆豆顯得焦急關切地望著隊長,又望著林白。


    林白眨巴著眼,白牙咬住下唇,堅決地說:“不管那女人多麽求我,騙我,就是拿著刀逼我,給我跪下求我,我也不會認她這個媽的!”


    聽到這兒,林大娘一大把林白攬在懷裏,抹著她的淚臉,親妮地說:“林白,還是林白跟我親,誰也奪不去!”


    “媽”林白將淚臉一下倒在母親的懷裏,雙手摸著老母親布滿皺皺的淚臉,娘兩個默默哭泣著。


    見到這種動人的情景,王隊長,張思鼎和王豆豆,禁不住心頭發熱,漾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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