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安打心底裏,並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武道修為,既然不相信,又何來的武道意誌,可以踏入武道密武層次?


    遇菜則強,遇強則退,這種心態是有點不好,甚至範安懷疑,當有一天自己的鬼差之身遇到難以匹敵的強大對手,是不是也會退縮。


    自己真的少了點...強者的心態?


    範安皺起的眉頭漸漸平緩了下去,眯起的雙眼透出一絲決然。


    就靠著自己的人身武道,撐住十分鍾,如果戰死了,幹脆就不當人了,化身鬼差,縱橫天下,斬盡天下邪祟妖魔,免得經常蛇鼠兩端,因為人身這個馬甲,要委曲求全。


    有的時候,必須做出選擇,人身是幫助自己的助力,而不應該是束縛自己的枷鎖。


    與其沒用,幹脆舍棄!


    可對麵的南洋拳師拉瓦,卻陡然感覺到範安氣勢一凝,暗唿不妙。


    武道搏殺,勇字當頭,信心一失,生死立分。


    他剛才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讓範安的反抗信念變弱,自己也更好的動手。


    內壯圓滿的武道家,不是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者,即使密武宗師能勝,但也可能受傷,不可能絲毫無損。


    不能再讓這小子凝聚氣勢了。


    “嗚唿!!”


    忽然,在鶴鼎門道館場上響起猛烈的唿嘯聲,隻一刹那,所有人都覺得道場的地板是不是顫了一下。


    拉瓦如同一頭下山猛虎,猛地朝範安撲殺而去,真的宛如一頭百獸之王,撲殺自己看中的獵物。


    “兇虎拳!”


    拉瓦一聲低吼,但也無法掩飾他帶有點偷襲性質的搶先出手。


    南洋古拳法本就擅長兇猛的近戰,殺傷恐怖,而其修行的密武功法‘兇虎拳’,更是將這股兇性推到了極點,甚至於能將目標的整個身體撕成兩截。


    即使拉瓦並不覺得範安有太多威脅,但更快,更穩妥的解決對手,是他在南洋廝殺多年,用鮮血澆灌出來的本能。


    好快!比想象中的還要快!但也不是無法反應的快。


    範安甚至能看到這南洋拳師充血的身體,豎起的短發,猙獰的笑容,以及匯聚在拳爪的濃鬱氣血,近乎無堅不摧。


    宛如虎爪一樣的手掌,猛地朝自己的肩膀抓來,看來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的胳膊卸下來。


    範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有某種熱流在湧動,就仿佛腎上腺激素在瘋狂分泌,整個身體和精神到了一種恐怖的狀態,氣血能量瞬間催發的全身。


    一個不慎,就是身死或殘廢!


    範安同樣擺出了個拳架,武道搏殺,不過‘攻’‘受’二字,對方已經攻過來了,自己也得防守反擊。


    可突然,那南洋拳師拉瓦的腹胸竟然突兀的鼓動起來,進攻的同時,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充血腫脹,極其恐怖。


    “嗷吼!”


    猛烈的氣流從拉瓦的喉中咆哮而出,不似人聲,真的就是一頭下山猛虎,從叢林闖進都市,在鶴鼎門道場現身咆哮,炸起驚雷,遠處的黑衣人和鶴鼎門弟子一個個瞬間頭皮發麻,汗毛立起,仿佛遭遇到了猛獸天敵,更有身體差些的,一個恍惚,差點沒能站穩。


    遠處尚且如此,近在咫尺的範安,更是首當其衝,被吼聲籠罩。


    這老小子,不講武德,還來陰的!


    密武兇虎,撲擊虎嘯,乃是一套殺招。


    虎撲迅速接近,虎嘯震懾心神,並且提升自己的氣勢,如果對方實力弱,或者心神被奪,可能這一下就能分出勝負生死。


    甚至於民間傳聞,一聲虎嘯,能讓人眩暈三秒。


    範安自然不會眩暈三秒,甚至於一瞬都沒,區區野獸之威,又怎麽可能壓製鬼神之誌。


    但這一套組合拳配合完美的有一種兇悍的藝術感,範安看著殺到三尺之內的拉瓦,眼神中也閃過一絲厲色:


    狹路相逢勇者勝,看誰先死!


    範安最多舍了人身不要,拚兇性血性,誰怕誰!


    麵對這兇虎探爪,範安竟然不準備防禦了,雙指直接插向拉瓦的雙眼,如果插實,怕不是腦漿都得插透。


    我受你一爪,最多丟條胳膊,你吃我雙指,就得死,‘攻’和‘受’的主動權,立馬就到了範安的手上。


    出奇的,這種武道家貼身搏殺間的生死選擇,竟然讓範安感覺到一種沸騰的刺激感,難以言表。


    “嗯?”


    拉瓦也是雙眼血光四射,麵對範安這一手獰笑著微微低頭,就要用額頭來硬接這指頭,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變。


    南洋古拳法每塊骨頭都要受到殘酷的淬煉,作為最堅實的額骨,拉瓦不信一個僅僅內壯圓滿的小輩,能用手指把自己插死。


    這條手臂,我收下了!


    媽的,來啊!


    範安的臉色也有些變形,但沒有什麽恐懼,這種搏殺的體驗和鬼差之身先前的戰鬥完全不同,讓他的精神都開始刺激升華蛻變,電光火石間雙指成為手爪,朝著拉瓦整張臉抓去,即使抓不瞎眼睛,也要把整張臉皮全給撕下來。


    同時左手捏拳朝上,打向肘部大筋,想要稍微阻攔一下這兇虎探爪的速度。


    嗯哼....


    兩聲悶哼,齊齊拉開距離,一股濃鬱的血腥氣,猛地在道場上彌漫開來。


    滴答...滴答...


    這是血液滴落的聲音。


    對方好結實的肉體!


    這是範安和拉瓦內心同樣的想法。


    此時武道場之上,範安的左肩之上,出現了四道恐怖的抓痕,血肉翻滾,幾可見骨,從肩膀直接劃拉到肘部。


    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已經殘廢了。


    範安微微瞥了眼自己的傷口,跟活人差不多,連血液也是流動的,就是顏色有些深沉。


    看來死而複活的狀態,真的跟活人差不了太多,不會輕易暴露。


    而對麵的拉瓦臉上,出現了五道血痕,其中一道從左眼劃過,如果再嚴重一點,恐怕就能傷到眼睛。


    “如果剛才是在南洋,你已經死了!”


    拉瓦感覺到自己臉上的傷勢,兇狠的眼中仿佛能流淌出血來,宛如野獸一樣咆哮。


    如果不是害怕龍國政府介入,不敢光天化日下直接打死範安,剛才那兇虎探爪,就不會朝著肩膀手臂的地方抓去,而是直接對著對方脖頸、心髒等要害,生死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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