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香奈醬啊。找姑姑我有什麽事情嗎?”


    “姑姑,我鑰匙找不到了。現在爸爸不在家,我可以去你那裏暫時待一會兒嗎?”


    “鑰匙丟了?小香你不會又去什麽不正規的地方,重操舊業了吧。”


    “你怎麽每次都把話題往那邊帶,都和你說了好幾次了。我已經從暴走族這個行業畢業了。”落合香奈稍許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畢竟她現在正抱著自己的特攻服,實在是沒有多少說服力,畢竟她的臉皮還沒有厚到那種程度。


    “沒辦法呢。小香的前科實在是太厲害了。畢竟有過這樣經曆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呢。”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你這樣的話就好像看到男生就覺得他以後必去風俗店似的。你是猥瑣大叔嗎?”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啦。我現在在做頭發,可能要到十點鍾的樣子。”


    ……


    等到落合香奈端著麥茶走出廚房的時候,客廳裏就已經縈繞起了鼾聲。


    隻是鼾聲已經不是可以輕微來形容了。


    雖然這樣形容有些不禮貌,但是她一時之間還想不到有比這個詞更加契合,而且還文雅的詞語。


    就像打雷的一樣。


    等等,為什麽我要顧慮這些,明明那天在器材室,這個家夥可是毫不避諱地說我的!


    對待這個一點都沒有紳士風度的家夥,才不需要注意這些,就是這樣。


    不過麥茶該怎麽辦?


    要倒掉嗎?


    落合香奈看著玻璃杯之中深綠色的麥茶,還能夠感到些許涼意。


    還是不要吧。


    落合香奈端著麥茶走到了床頭櫃邊,還有一個盛著清水的紙杯,裏麵裝著她的牙套,簡單地浸一浸,說起來也有三天沒有清理牙套了,今天起來等時候感覺牙齒癢癢的。


    看向了一側已經歪倒在了床鋪上,打著驚人鼾聲的東朔也。


    等你起來自己喝吧。


    她坐在了地板上,身子靠在一邊的床頭櫃上。


    現在還不到八點,要到時間那個家夥到頭發才做好。


    比起現在跑到她家去等,還不如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再出發。


    房間裏縈繞著東朔也的唿嚕聲,老實說並不安靜,甚至可以說還有點吵。


    房間的窗簾是拉著的,窗外的光亮隻有幾道透過簾布縫隙的光線,房間整體顯得很暗。


    似乎由於這個原因,房間裏與外邊對比,要清涼得多。


    所有她決定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凝在了東朔也的臉龐上。


    此刻雖然已經陷入沉睡,但是臉龐上還戴著那個粗笨的眼鏡。


    戴著眼鏡睡覺不難受嗎?


    話說印象之中這個家夥上課睡覺的時候都戴著眼鏡。


    她驀然間想起了,那天在教室他眼鏡墜落時的樣子。


    雖然過了兩個星期了,但是樣子卻不是很模糊。


    等等……自己為什麽要想這些……


    落合香奈撇過了目光,隻是耳邊的唿嚕聲還在繼續,這個家夥還在睡覺,而且睡得應該很死。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起了一個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剛升起來,她便趕忙搖頭。


    我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隻是看一下,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反正這個家夥也……也也也睡著了不是嗎?


    不被知道……不就不算犯錯了嗎?應……應該吧……


    等到自己思緒停下來,兩股思緒已經準備好妥協的時候,她已經站了起來,靠在了床邊。


    陷入沉睡的東朔也,嘴巴因為唿吸而微微地開合著,流出的吐息拂過他額前的發絲,被黑色眼鏡框覆蓋之外的肌膚,顯露出的肌膚顯得頗為白皙,甚至找不到應有的一點瑕疵。


    就算是她臉上的邊角處也有一點細微的黑點以及斑痕,雖然乍一看看不出來,並且隻要簡單地畫個淡妝可以輕易地遮住,但是也是事實存在。


    她也不覺得現實之中有那種臉上一點瑕疵都沒有的人,就算是那些偶像和明星也是如此,不過是有專門的化妝師,化妝技術好罷了。那些網上被狗仔拍到的素顏照照樣也是那樣。


    而這個家夥卻是完全看不到這樣的地方,而且……他也沒有化妝的痕跡。


    她貝齒不自覺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好吧,她承認她稍微有些被被傷到了。


    不知為何她心底突然又生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突然她很迫切地想要揭開他的眼鏡框。


    她微微地低下身子,手指緩緩地伸向他的臉龐。


    她的動作很慢,事實上她也有些犯嘀咕。


    手指觸碰到了他的發絲,微微地向上捋開,手指就要觸碰到眼鏡框的時候,她瞬時收迴了手指。


    隨後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果然還是不能夠做這種事情。這是絕對錯誤的事情。怎麽可以這樣。都說好了,要重新做人。真是差點……差點就要無法挽迴了。”


    她轉過了身子,從那個紙杯裏拿出牙套戴好,隨後領著便利袋逃也似的衝去了玄關。


    隨著輕微的一聲,“吱啦”響聲,她拉開了房門,隻是她還是迴頭看了一眼客廳之中還在打著唿嚕的東朔也。


    不過很快再度微用力地搖了搖頭,身子越過房門,走出了房間。


    好奇怪的感覺,而且好頻繁……我今天這是怎麽了?


    ……


    這大概是東朔也睡過的最為綿長的睡眠,而且睡得很深。


    他的意識好像完全沉浸在了睡意之中,這種感覺很舒服。


    這樣的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抹亮光包裹住了他的意識。


    他睜開了眼眸,隻是睜得卻很吃力,好像稍不注意就會再度閉上。


    他視線逐漸地變得清晰,落在了房間上方的天花板上。


    他瞳眸微縮,趕忙向著兩側看去……眼前的一切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相當熟悉。


    不過這裏並不是他的公寓。


    正當他要起身,腦袋一沉,等到他再次睜眼的時刻,他已經從在床上躺著的姿勢,轉為了站著的姿勢,他背靠在壁櫥上。


    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巨大的力道一下子鉗住了他的脖頸,他清晰地感覺到是兩隻手鉗住了他的脖頸。


    一抹窒息的感覺襲上了他的脖子,他的神經在顫抖。


    視野之中是一片漆黑,但是他能夠感受到他身前確確實實地站了一個人。


    他用盡力氣提起雙手,扒拉住鉗住他脖頸的手,他的手在他視野之中變得明晰,連帶著那兩隻鉗住他脖頸的手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的手則顯得瘦小得多,像是個剛上國中的孩子,而那個鉗製住他的手明顯是個成年人的手。


    對方的力量愈來愈大,而他卻逐漸地使不上力力氣。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他的視線開始渾濁,隻是眼前之人的相貌卻變得明晰了,那是個中年的婦人,姣好的麵容卻帶著憎惡與恐懼。


    她的唇瓣在動著,隻是他聽不清,不過應該是理所應當的咒罵之詞。


    他的意識徹底渾濁,閉上了眼眸。


    ……


    月華順著簾布的縫隙透進了房間之中,映照在了床鋪上的那道身影,映在了少年的臉龐上,少年陡然地睜開了眼眸。


    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水,貼著肌膚的衣服也被打濕了。


    他大喘著粗氣,良久之後,唿吸才逐漸恢複平穩,東朔也才手撐著床板,搖晃著坐起了身子。


    幹澀以及刺痛的感覺在他的喉嚨漫開。


    他目光掃過一邊的床頭櫃,抓住了那個紙杯,喝了下去。


    清涼的水流沁過他的喉嚨,才算是舒服了些許。


    他靜靜地靠在床邊,手微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臉龐,汗漬的粘膩感觸在他的手心。


    他的胸口伴隨著急促的唿吸,微微地起伏著。


    等了不知道多久。


    劇烈騰跳的心髒才算是平穩下來。


    已經……已經多久沒有做這樣的夢了……


    他微微地仰起頭,看向了從簾布縫隙透進的月光。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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