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點奇怪的說道:“你會說話?”看來男子也跟那白衣女子一樣,以為隕恩是個啞巴。


    隕恩有些難受的說道:“我自然會說話的,對了,你能不能幫我移動一下位置,我一動不動的躺太久了,渾身上下十分難受。”


    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將隕恩側了個身,同時不忘征詢隕恩的意見:“這樣可以嗎?”


    隕恩長吐了口氣,緩緩說道:“我不喜歡聒噪的女人,更何況還是個蠻橫無理、缺少教養、開口閉口髒話的女人。”


    男子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白悠小姐其實人很不錯的,就是個性糟糕了點。”


    隕恩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男子看,那深邃的眸子似乎可以看透男子心底的秘密。男子一下子臉紅耳赤,別開目光不敢去看隕恩。


    隕恩嘴角扯出一絲輕笑,他凝視著男子說道:“你身上沒有靈獸的氣息,為什麽會成為那女人的下人?”


    男子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但是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拍大腿說道:“對了,我要先把你的傷勢治愈,雖然在你沉睡的時候,我已經把你的骨頭全部接好,但是你這傷勢太過於嚴重,如果拖延了治療的時間就不好了。”


    男子這麽一說,隕恩才發現自己的全身的大部分位置都被繃帶包緊,活脫脫就是一個木乃伊。看這樣子,就算沒有受傷,也是沒有辦法動彈的,隕恩隻好以微笑對那名男子表示感激。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袋子,從裏麵倒出好多五顏六色的小罐子,撞在地上,叮叮當當,甚是好聽。


    隕恩的眼珠子拚命左移,看的眼睛都酸了,卻看不明白那是什麽東西。


    男子說道:“你忍著點,你現在的身子無法承受太大劑量的麻醉藥,所以我不敢上太多,所以接下來會有點痛。”


    男子嘮叨的說了一大堆,隕恩看著他,一臉無奈的樣子。


    “對了,我叫昔人關,昔人的昔人,關口的關,你叫什麽?”


    “……肖隕恩。”


    男子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太囉嗦了,連忙住嘴幫隕恩療傷。


    男子先是在指尖凝聚一層靈力,接著輕輕在隕恩的胸腔位置劃出一道細長的傷口,接著從一罐藍色倒出一些藍色粉末,灑在隕恩的傷口處,藍色粉末一接觸隕恩的傷口,立馬就滲透進隕恩的體內。


    藍色粉末的藥力散發開來,隕恩的眉頭頓時擰成一個結,麵目猙獰到看不出本來麵目。原本他以為自己經曆過如此多風雨,一點疼痛還是忍得住的,可是在那藍色粉末進入體內的時候,他依舊是痛到有種想要發狂的衝動。


    隕恩正想叫出來,昔人關眼疾手快,立馬拿過一旁的布條塞進隕恩的嘴裏。


    “白悠小姐最討厭噪聲了,你要是叫的太大聲,她可能會改變主意將你給宰了。”昔人關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目光緊張的看了看門口。


    隕恩的話語噎在喉口,隻剩下斷續的呻吟傳出,好像一個閘口被堵上一塊巨石,隻有邊邊角角的小縫能夠讓水流出。這股劇痛令得他全身痙攣,瞬間窒息,眼神渙散到整個世界的光芒似乎變成五顏六色,卻模糊不清的化作一個個斑斕光點。


    “振作點,這清心粉可以迅速修複你的內傷,同時對受損的經脈也有修複作用。”昔人關在隕恩的耳邊焦急的唿喚著。


    或許是昔人關的話語起了作用,隕恩猛地睜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像一個在水下憋氣太久的潛水新人終於得以浮出水麵一樣。


    昔人關臉上一喜,抓住隕恩的手臂說道:“我就知道肖兄弟不是一般人,絕對不會被這點疼痛打倒的。”


    隕恩嗚嗚叫著,似乎有話要說。昔人關連忙將布條拿出,隕恩當即氣的大罵道:“你這叫做有點痛嗎?老子差點活生生痛死。”


    昔人關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害怕說出真話,我沒動手你就先嚇死了,病人的情緒對傷情也有很大的影響。”


    隕恩一下子沒了脾氣,他癱軟下來,就像泄氣了的皮球。下一刻,他的體內似乎湧入一股冷氣,冰凍了他體內的劇痛,冷敷著他受損的經脈。從極致的疼痛到極致的舒服,隕恩的身子微微顫抖,忍不住叫了出來。


    一旁昔人關又是將布條塞進隕恩的嘴巴,抱歉的對他說道:“看來清心粉的藥效開始散發開來了,但是你還要忍一忍,等等還有一點疼痛。”


    有了剛才的教訓,隕恩可不敢再相信昔人關的鬼話了,


    昔人關故技重施在他的手臂割開一道傷口,接著拿起一個紫色的罐子,從裏麵倒出一條彩色的小蟲子,蟲子看起來還沒死,在昔人關的手上緩緩蠕動。


    “這七彩蟲可以幫助你連接體內斷開的經脈,前提是需要吸收你的一口精血。”昔人關說道。


    隕恩看到這蟲子在他的眼皮底下爬來爬去,立馬嚇得頭皮發麻,他硬著頭皮問道:“這蟲子怎麽幫助我連接體內斷開的經脈?”


    隕恩嚇得魂飛魄散,一口涼氣從腳底竄到心頭。


    昔人關安慰道:“你不要想的多可怕,這蟲子很溫和的,這件事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一下子就結束了。”


    隕恩一睜眼就看到七彩蟲嘴中若隱若現的尖牙,他一咬牙,猶如寒芒在背,他急忙閉上眼睛,不去看那蟲子,牙口大力的咬著那布條。


    昔人關拍了拍隕恩的肩膀,以示安撫,讓七彩蟲吸了一口隕恩的精血,那蟲子似乎受到了鼓勵,順著昔人關的手掌爬到隕恩手臂的傷口中。


    隕恩麵目比方才還猙獰,雖然疼痛確實如昔人關所說有所減輕,但是他一想到有條蟲子在他的體內爬行,他的心中就抑製不住那股恐懼。


    那七彩蟲在他的手臂中蠕動,口中吐出七彩絲將隕恩斷裂的經脈縫合起來,再過不久,那經脈就會與那奇異的七彩絲融合到一起,經脈比之以前會更加的堅固。


    昔人關在隕恩的雙手雙腳傷口處各放了兩條七彩蟲,那七彩蟲在縫合隕恩斷裂的經脈之時,也在不斷的吸收隕恩的精血,直到把肚子吸的飽飽的,才圓滾滾的爬了出來,看起來真的像是一顆球從隕恩體內滾動出來一樣。


    七彩蟲的肚子漲的近乎透明,可以明顯看到裏麵滿肚子的血,隕恩不由得想起吸飽了血的蚊子。


    “你的全身經脈盡斷,骨頭碎裂,器官多處受損,估計你現在一絲靈力都調動不起來。”昔人關在他的耳邊緩緩說道。


    隕恩心神一動,調動體內的靈力,突然臉色變得煞白,額上豆大的汗水順流而下,剛才他隻是稍一調動靈力,全身有如萬箭穿心,小腹丹田處猶如蟲子噬咬般, 一陣絞痛令他痛不欲生。疼痛過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沮喪與茫然,方才他真的無法感知到自己的靈力,好像一口井在那裏,可是井水全部枯竭了。


    “昔人關,你對我說實話,我體內的靈力還有迴來的可能麽,或者說,我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隕恩目光直直的對視著昔人關,如果昔人關對他有所欺瞞,他也能夠看出一二。


    昔人關沉吟道:“我不知道,要等你身體痊愈之後才可以下結論。”說著他又附在隕恩耳邊說道:“肖兄弟,雖然白悠小姐令我不要盡力醫治你,但是你我都是人類,我肯定會竭盡全力醫治你的。”


    隕恩麵無表情,不知道其心中所想,片刻後,他輕歎一聲說道:“那就有勞昔大哥了。”


    昔人關以為他心中依舊沮喪,他在窗邊用毯子以及蒲團等物攏成一張簡陋的床,然後將隕恩小心的搬過去,讓他的身子正好能夠曬到陽光,眼睛剛好可以看到天空。


    “肖兄弟,你不要想太多了,事已至此,難過悔恨什麽的都於事無補。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養傷,躺在這裏,讓體內的經脈以及骨頭重新長好壯大起來。”


    隕恩慘笑道:“我的傷勢痊愈之後,就會被立馬賣掉吧?如果我沒有靈力,我就是廢人一個,沒有價值的廢物,恐怕立馬就會被殺掉。”


    昔人關默然,半響後,他輕輕的拍了拍隕恩的肩膀,抬腿走了出去。


    他的每一步都那麽沉重,踏在隕恩的心上,每次都把隕恩的心踩至穀底。


    他目送著昔人關離去,在他開門的瞬間,他看到外麵似乎有幾個人影,一動不動猶如雕像般。


    直到門關上,昔人關沒有再迴頭看他一眼,他的腰更加的佝僂,似乎在他的背上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隕恩麵無表情,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想什麽,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想。自己原本是來找小蝶的,結果自己卻變成一個沒有靈力的廢物。


    “這樣的結局似乎也好,反正所有人都不要我了,對這個世界也無所謂留戀了。”


    隕恩抬頭看向窗外的藍天,天空蔚藍的不帶一絲雜質,但是已經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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