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軒一點不奇怪他們的反應,突然收起笑顏,厲聲道:“諸位手上執著的正是司馬亨刑寫給皇帝的親筆信,裏麵舉報了你們合謀造反的事實,要不是被我截了下來,過幾天你們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這確實是司馬亨刑的筆跡。”一位與司馬亨刑有私交的將軍再仔細的看了看那封信,很肯定的說道。眾人聽了,皆又驚又氣,不把司馬亨刑碎屍萬段就算好的了,再也沒人向著司馬亨刑說話。


    那運虎將軍向慕容南軒抱拳,態度一下子變得很恭馴,道:“謝過公子爺相助,我們一行人這就離開,再不過問此事。”


    再風雲暗道:“這運虎將軍向來以桀驁不馴為人們所知,現在能對一個小輩以平禮相待,看來這慕容南軒真是個人物。”心裏正這樣嘀咕著,就發現肖聖不住朝著他使眼色,再風雲看了眼還在陰沉著臉注視那邊情況的慕容寰羽,腳步輕移,幾下走到肖聖身邊。肖聖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什麽,再風雲聽著聽著,麵色越來越凝重!


    肖聖他們小聲密謀著什麽事情,不時也注意慕容南軒那邊的動靜。隻聽那慕容南軒說道:“各位將軍人可以走,但有一樣東西,你們必須留下。”眾人驚問:“何物?”


    慕容南軒指了指他們的腰間,笑道:“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把諸位的兵符留下即可。”


    此言一出,不但眾將軍一片嘩然,就是肖聖和慕容寰羽等人也是吃了一驚。


    運虎將軍額角青筋暴起,臉色又是一下子陰沉下來,那方正的國字臉加上濃密的粗眉毛,氣的一抖一抖的,好半響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公子爺莫要太得寸進尺了。”


    慕容南軒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對方稍安勿躁:“各位將軍,你們不要忘了那封書信,既有第一封,難保沒有第二封、第三封。如果讓皇帝知道了這件事,還沒等計劃籌劃完畢,你們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那運虎將軍哼了一聲道:“既是如此,你還要我們交出兵符,這不是把我們往死路推麽,要知道,這可是我們自保的籌碼。”


    慕容南軒笑吟吟的看著他,眼中卻有寒光閃現:“運虎將軍,我想你還不明白你們的處境吧。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你們可以選擇自己交,也可以是……”說到這裏,慕容南軒舔了舔嘴唇,森然道:“也可以是我把你們幹掉,再從你們的屍體上拿來。”


    看到慕容南軒臉上有不耐之色,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森寒,眾將臉色微變。破武將軍道:“公子爺,我們隻是為自己的小命著想而已。”


    慕容南軒與那黑袍客對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接著,黑袍客手掌一拍,又有一群人從林子口走進來。


    慕容寰羽最先驚叫出聲,因為他第一個發現,裏麵竟全是朝廷的文官,還是在朝中起著舉足輕重作用的重臣。


    燕王朝側重以文治國,所以文官在朝中往往比武官更有話語權,也正是因為這種國策,文官心裏其實是看不起他們這群隻會舞刀弄槍的莽夫的。


    這裏麵的人,肖聖也認識幾個,看這陣容,再結合慕容南軒方才的話語,心裏登時明白了些什麽,當即暗暗歎道:“妙極!妙極!”慕容寰羽在一旁看著,內心的震撼程度遠遠勝過肖聖,這些文官他不是不想拉攏,但之前他還是二品的時候,這些老家夥壓根不買他的帳。而這個才迴來沒幾天的兒子,竟將他想做卻做不成的事情給做到了!


    慕容南軒將眾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內心不禁有些得意,他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不遠處的黑袍客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情況,當看到慕容南軒臉上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的時候,他隱藏在黑笠下的嘴勾起一抹詭笑。


    慕容南軒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場麵立馬安靜下來,他大聲道:“看到了吧,我有一眾位高權重的文官支持,如果再得到你們武官的支持,縱是天王老子又能拿我如何?”


    聽到慕容南軒這麽狂妄露骨的話語,慕容寰羽皺了皺眉頭,眾將也是敢怒不敢言。


    破武將軍看了看場麵,臉色難看的嚇人,最終他大腿狠狠一跺,恨恨道:“罷了罷了,對方大勢已成,我也沒必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眾位武將看到破武將軍當先交了兵符,立馬一窩蜂倒向慕容南軒那一邊,把自己的兵符交了出去。


    “很好。”慕容南軒舔了舔嘴唇,把兵符放在掌心摸了幾遍,玉質的兵符摸起來手感非常好,他眼中發出貪婪的光芒:“現在諸位大人請先到那會議室裏坐好,我稍後便到,到時我再與諸位大人共同商討起義大計。”


    黑袍客拍了拍手掌,頓時走進一個人,盡管低頭垂手,但慕容寰羽還是一眼就認出此人是管家蜀黍。沒想到竟連此人也叛變了,慕容寰羽眼中有慍色,瞪視著蜀黍,可對方自始自終沒有抬起頭,更沒有跟他對視過一眼。


    “帶諸位大人出去。”黑袍客淡淡吩咐道。蜀黍聽到黑袍客的命令,臉色一片慘白,連聲應是。


    眾人交出兵符後,垂頭喪氣,猶如行屍走肉般的跟著管家走了出去。


    從慕容南軒出場後,他們就好像忘了一件事,此地慕容寰羽才是家主,才是聯盟大軍的盟主!


    在他們走了出去後,慕容寰羽突然仰天大笑:“好啊,好啊!沒想到我培養了這麽多年,竟培養了一個逆子!你能夠將那些文官收至麾下,想必是得到你旁邊這位仁兄的出手相助吧。”慕容寰羽的眼神變得淩厲,似乎有一把無形的刀子,割開黑袍客的黑笠,“我說的沒錯吧,軒兒的師兄,黑無常。”


    “桀桀,慕容家主,你我也算相識,黑某不介意你直接叫我無常的。”黑袍客怪笑一聲,一下子扯下鬥笠,露出原本麵目。


    這是黑袍客第一次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那些不認識他的人看到他的麵容,統統嚇了一跳。


    不是被嚇到,而是被帥呆了!


    輪廓分明的臉龐,削尖的下巴,精致的五官,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唯一令人感覺心驚膽顫的,是這名男子擁有一條猩長的舌頭,看起來比常人長了一寸有餘。


    再風雲暗暗咋舌,心說這家夥不會是男版的美杜莎吧。


    男子長的如此俊美,可是卻一臉的慵懶,好像世間的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提起絲毫的興趣,他斜斜的靠在那裏,在陽光的沐浴下,眯著雙眼,好像是要睡著了。


    根本無法想象剛才做出那般冷酷的事情的,竟然是如此這般的美男子。


    “啊~我還是習慣呆在黑暗中,這陽光,我不喜歡。”黑袍客眼皮微微張開又迅速閉上,好像一條蛇一樣縮了縮身子。


    慕容寰羽看了看他,冷冷道:“無常兄插手我們世俗界的事,本來就超出了本分。現在還挑唆我們父子的關係,這是何意?”男子打了個哈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慕容寰羽的責問:“啊~哈,慕容家主,這你可就誤會我了,令郎要做什麽事,是他的自由,我是萬萬無法幹涉的。況且,我認為令郎隻不過是想要替你分擔重任而已。”


    這男子好像隻有在黑笠內才有十足的精神,真是個奇怪的家夥。肖聖一直盯著他看,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慕容南軒道:“就是,父親,接下來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所以你還是把你的兵符以及兵符的右半邊交出來吧。”


    慕容寰羽臉色微變,眼神陰糜:“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慕容南軒笑了起來:“父親,在我麵前就不要裝糊塗了。我們宗門的眼線可早就已經遍布朝野了。你以西北以及正西邊境發生戰亂,匈奴兵攻陷好幾座城池這件戰事為由,騙得皇帝將右半兵符都授予你,好讓你更迅速的調動兵馬,你以為,這件事我們會不知道麽?”


    慕容寰羽臉色很難看,冷冷的瞪了慕容南軒還有那名慵懶男子一眼。慵懶男子看到慕容寰羽望向他,聳了聳肩,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就算右半兵符真的在我手上,我不給你又如何?”


    “那孩兒就隻能自己去找了,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浪費無謂的時間好,你交出來,對誰都好,是吧?父親。”


    慕容寰羽冷哼道:“軒兒,你是在威脅為父麽?”慕容南軒佯作驚恐狀:“孩兒豈敢。父親千裏迢迢的把孩兒帶迴來,不就是為了讓我繼承你的位置麽?如今父親做不到的事,孩兒也做到了,父親難道還不滿意麽?”


    慕容寰羽肯定不會吃他那一套,依然冷聲道:“違心的話少說,你我之事且放一旁,你看現在這幾人該如何處理?”


    再風雲聽到他們聊著聊著,突然把話題轉到這邊,不由得暗罵一聲,再一想到剛才肖聖跟他說的那些話,不由得內心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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