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看門狗這麽囂張,也不怕被扒皮剔骨煮了吃了……或許不需要這麽繁瑣?”


    白王一副沉思的樣子,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路明非等人還在另一邊脫不開身,被腰斬了一次,一種很詭異的力量,但還好,死不了,現在還在搏殺,有點瘋魔的感覺,像是失了智。


    那邊的龍群似乎也沒了靈智,在用生命拖住他們前進的步伐,白王能過來,手上也已經不知道沾了多少條龍命,那群家夥已經徹底地瘋了,哪怕死也會咬住他們的腳,不會再讓他們前進。


    數以十萬計的龍類悍不畏死地衝鋒,就算是‘皇帝’也會很狼狽。


    能讓它們這樣,隻有一個可能,黑王·尼德霍格正在複蘇,它們要阻攔白王、路明非等人,將他們全部攔在外麵,直到黑王徹底蘇醒。


    這隻‘看門狗’當然不可能是黑王,這是格因,吞噬李霧月、利維坦與海德拉母體之後的格因,位列高階霸主,但隻是被奧丁派來看門的,堵住人類進入封神聖所的道路,直到黑王降臨。


    他們將一切希望都押在了黑王身上。


    在白王眼中,世界已經變得極其混亂,元素亂流不斷聚集著,擴大、膨脹,但並不爆發,而是不斷積壓。


    但僅僅隻是積壓,就讓全世界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異常天象。


    傾盆大雨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下,但刺目而灼熱的金光卻在雲霧中異常閃耀。


    海浪不斷拍打,海麵上醞釀著象征大海最恐怖一麵的風暴與海嘯,往日裏柔情的模樣已不再見。


    大地嗡嗡地響,火山嗚嗚噴發,群鳥亂鳴,蛇眾遷家,萬物惶恐。


    仿佛末日將臨一般,連世界都為止顫抖恐懼。


    象征著絕望與毀滅的黑之皇,即將蘇醒。


    “嗬嗬……”白王看向遠處,那是贏魚被拍飛的方向,好像正趕上路明非,但救活是不可能救活的,最多不死而已,還是用本源生命力換來的,‘不要死’這種東西不過是對‘未來’權柄的一種運用。


    作為黑王三位中掌控未來的存在,‘不要死’這個能力他可玩的比路明非還溜成千上萬倍,當初被空間因果律打擊,被砍了那麽多刀還不死,自然是因為他同樣可以用未來的命換取現在的命,也就是透支生命力。


    他曾竊取世界本源,擁有與世界等同的壽命,氪的那點命連毛毛雨都不算。


    在曾經,他以一種‘被封印’的仿佛精神寄生體一樣的存在依附在路明非的精神裏,其實路麟城有一點說的對,就是說路明非曾被寄生,其實確實有這麽一迴事,但寄生者並不是小魔鬼,而是他。


    隨著世界意識死亡,他逐漸從數萬年的長眠中蘇醒,最終終於脫離宿主,成功複活。在一片漆黑死寂的世界中,那被撕裂的缺口射進來數萬年來第一縷光,這成功將他驚醒。


    沒錯,那道缺口就是路明非從他身上竊取了一絲未來的權柄,導致完美無缺的封印出現缺口,隨著他使用這能力的次數越來越多,這缺口便迅速擴張,直至可以讓他破封而出。


    “挺蠢的一個人。”白王忽的想起之前取迴人們口中的‘白王聖骸’之時,看見的贏魚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其實也沒多特別,原本他也有父母,還有一個哥哥,一家人相親相愛,生活得快快樂樂,普普通通,按理來說會是一生平淡,上學成家立業最終自然病或老死什麽的。


    但很可惜,在他八歲那一年,他們一家人在野外遇見了一頭剛複活的五代種,僅僅是普通的五代種,在人們眼中,不論是中方西方還是路明非,是贏魚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一腳踹死的五代種,雜兵一般的東西。


    但那個時候,贏魚隻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別說現在這樣開發五度爆血殺傷完全體龍王,就連血統覺醒的影子都看不到,還是那種一個人走夜路都會感到害怕,總感覺自己身後有什麽東西跟著的那種,找不到迴家的路就會急的原地嚎啕大哭喊媽媽的那種小屁孩。


    正是那樣的情況下,他眼睜睜地看見龍類將他的至親全部殺死活吞的場麵,他甚至直到現在還清晰得記得他母親嘴裏喊著快跑,然後舉著手中僅有的武器,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衝向一層樓大小的巨龍,再之後被一爪子拍死,一口就被吞掉了上半身,隻剩腹部與雙腿的身體仍舊保持前衝的姿勢,想要阻攔這龐大的怪物,給兒子爭取活命的機會。


    他沒有跑,隻是愣在原地,不知是該哭該怒還是該害怕。


    隨著龍類當著他的麵將他至親全部吃幹淨,一步步走向他的時候,他才呆呆地抬起頭,身子一軟,癱坐在地……然後,血統覺醒,蟄伏在身體中的龍血瞬間沸騰,一覺醒就出現高度龍化現象,成為一名小龍人,令人懷疑那是不是一個死侍,而其身上皇帝般的威壓,更曾一度讓人們認為他是某位人形態的龍王。


    當屠龍小隊的人發現他的時候,龍類已經死了,被開膛破肚,心髒與大片的肉消失。


    而贏魚則麵無表情地在一邊用稚嫩的小手挖墳掘墓,將從龍肚子裏掏出來的至親殘屍埋進去,嘴角還殘留著血跡,那是他生吃含有劇毒的龍心、龍肉與龍血殘留的,在過去的幾天裏,他一直吃龍肉喝龍血維持生命,或許還夾帶著報複心理。


    屠龍小隊對於一個這麽小的孩子能殺死一頭龍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他們隻會認為這是某隻龍類為了混進人類社會演的一場好戲。


    贏魚曾一度遭到非人的虐待,嚴刑逼供什麽的,電擊烙鐵精神控製鑽機鑿孔……都是輕的,用這樣殘酷的刑罰對待人類確實不人道主義,但在那時候,恐怕沒有任何人會認為他是個人,一個高度龍化,全身長滿龍鱗,頭上頂著龍角,身後長著龍尾,背後長著膜翼的……人?


    可惜,無論怎樣,他們都無法從贏魚口中得知哪怕一點信息,他已經固執到愚蠢的一步,亦或者,在那時的贏魚看來,這群家夥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哪有好人一上來就給他來一梭子的?


    他能相信的隻有自己一個人,整個世界與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對他充滿惡意。


    究竟怎樣成為‘太子’,在這期間又是如何曲折,經曆了多少苦難,白王並不知曉,本來就是隨眼一撇他就將贏魚秒了,然後抽取龍骨的力量,拿走聖骸一氣喝成,哪還有什麽小心思探究一個人類的記憶。


    論苦痛,他所承受的,比之贏魚還要更甚萬倍不止。


    ‘無鱗的白龍’,尼德霍格當著龍眾的麵,一片一片地將他全身的所有龍鱗活剝下,再用尖刀劃破皮膚與血肉,用錐子頂在每一根肋骨上,用錘子一點點地敲碎,之後將腹腔掏空,往裏麵灌輸幾千條鬼齒龍蝰,令它們啃噬他的軀體……以此宣揚黑王的權威,意圖挑釁王權者,會受到與他一般的懲罰,最少也會持續折磨七年,其間不得死去。


    也正因承受過無邊的劇痛,忍受數萬年絕對黑暗死寂的孤獨,才能成就現在的他,成就一位世界之敵·天棄之子,成就一位真正的強者。


    越極致的苦痛,越能成就更強的強者。溫室裏的花朵,經不住狂風暴雨。


    白王將視線從遠方收迴,看向死侍海與蛇潮的後方,那邊已經傳來很熟悉的氣息,是尼德霍格,這將會是他最後一次睜眼看世界。


    一槍投出,高階霸主·格因被穿心而過,一杆由熾白色雷霆鑄成的十字長槍瞬間凝結,從高空中擲下。


    雷槍由雷霆凝結,速度自然是與光速一個級別的,格因沒可能躲開,即便他成為了完全體的龍王也是如此,龐大的脊柱被雷槍刺斷刺穿,釘死在寒冰凝結的海麵上。


    雷暴肆虐,那是數萬億伏的超高壓電流,如果劈在地麵,足以將整顆星球劈成兩半。


    現在的白王,跟以前那個敗在黑王手上的白王已經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格因仍舊隻是痛苦地怒吼,使勁掙紮,想要掙脫雷槍的束縛。


    白王眼神不變,伸手伸手虛握,白槍周圍空間漣漪陣陣,閃爍出現在他手上。


    隨後嘛,‘世界·雷鳴。’


    消耗世界之力發動攻擊,白金色的雷霆一閃而過,格因突然不再掙紮,隨風吹來,化為灰燼飄散。原地隻剩下冰封萬裏的寒冰層與那支萬米長的雷槍。


    “都退走吧,接下來的戰鬥已經不是你們能參與甚至是旁觀的。”


    路明非騎著太陽焰魔龍飛來,從其被鮮血染紅的破爛戰衣以及那一大批不是殘了就是死了的四翼死侍可以看出,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


    並不是不想趕來,而是沒法趕來。


    人手一瓶大血瓶服下,隨著人群逐漸退走,路明非再次服下自己煉製的兩瓶秘藥,體力秘藥與迅捷秘藥,然後再喝了一瓶大血瓶·以世界樹粉末和枝葉為主材料製作的生命恢複藥劑,以及另一瓶恢複類藥劑。


    “轟他,讓他體驗一下社會的險惡。”他留下二十枚太陽阿波羅做保險,將其餘所有阿波羅,無論是普通、核武的還是太陽型的,一股腦交給了白王,讓他通過空間係能力將這些爆炸物全部送到尼德霍格麵前去。


    “先投槍。”


    白王示意他取出七罰劍,那以七宗罪和昆古尼爾本體打造的一次性消耗武器,外形更類似於扭曲的長槍而不是劍。


    僅僅隻是取出來,周邊的空間就開始微微蕩漾,死寂的氣息不斷彌漫。


    沒有任何猶豫,朝‘封神聖所’的,全身都裹在白色裹屍布裏麵的一個人形生物·尼德霍格,奧丁獻祭了自己,或者說,他背叛了尼德霍格,用自己的身體約束住了尼德霍格的靈魂。


    是的,奧丁·偽這位黑王的龍侍背叛了黑王,原因麽,因為王已不再是原來的王了,這個王,他已經被世界樹侵蝕了,他已不再純粹。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世界樹雖然是棵樹,但它不會是什麽容易擺平的存在,黑王啃噬它的樹根,奪取它的力量,於是便被它汙染、侵蝕、同化,成為龍不龍樹不樹的存在,成為半龍半樹,無論是靈魂、身體、精神還是心靈。


    而今,是時候讓他的王解脫了,從數十萬年來無休止的痛苦與腐蝕中解脫,他的心與王同在,如此長久的時間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王的每一分痛楚,他很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法言喻的痛苦,從肉體到靈魂再到心靈。


    那種痛苦是白王也無法想象的,作為臣子,他無時無刻不想讓黑王從苦痛中解脫,從解救到緩解疼痛,再到如今的,將之殺死,死亡就是唯一的解脫。


    “吾王,您隻是睡一覺而已,請安息。”


    他在最後,終於用這個專門為自己的王準備的身體發出了聲音,在過去,他會將這當做褻瀆,會認為自己罪無可赦,但現在,他已經不在意自己的冒犯了,因為他將徹底死亡——與王一起。


    人形身影張開雙臂,那是被奧丁·偽強行張開的,就是為了此刻能以肉身迎接七罰的審判。


    從一開始啊,昆古尼爾就是他送出去的,便就是為了此時此刻啊。


    轟轟轟轟轟——


    數之不盡的阿波羅爆發,人形身影雙眼一閉,再睜開時已是威嚴的黃金瞳,將一切盡收眼底,一切,不僅限於眼前的一切,還包括過去、現在與未來。


    “哼哼。”尼德霍格發出嘲笑的鼻音,嘴唇微動,沒有出聲,但白王看見了,是:“逆子!”


    情況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黑王從一開始就是完整的,無需三位一體,也並不想毀滅世界,而是想死,想要解脫,擺脫世界樹的汙染與侵蝕。


    但是就算他站那裏讓人殺,也沒人能殺得了他,布這麽多局,就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亡成為一種可能性。


    所以……讚美太陽吧。


    數億條太陽鬼魚被空間傳送而來,緊隨其後,四道微縮形太陽射線從太空中以超光速直線射下,瞬間將尼德霍格貫穿。


    世界·聖餐,世界·天隕界星·單爆。


    世界安靜了。


    ……


    戰後,新年。


    世界恢複寧靜祥和得到景象,張燈結彩,人人皆穿新衣。


    爆竹聲中一歲除。


    細雪紛飛,紅楓樹下。


    “聽說白櫻……不,路明非訂婚了麽?”贏魚坐在輪椅上,伸出手接住一片紅楓放到鼻尖輕嗅著。


    “你剛醒,我給你說說,是這樣哈,首先,三對成婚的,不是訂婚哈,分別是源稚生與矢吹櫻,源稚女和櫻井小暮,芬格爾和衣微ei?是這麽讀麽?歪果仁的名字真麻煩。”蔡若玉揪頭發。


    “是eva。還得多學,反正現在沒事做,等給你找兩個家教。”


    “不要啊!”


    “抗議無效。繼續說。”


    “哦,反正是他們特意定的時間,湊在一起了,現場挺熱鬧的。昂熱跟漢高在那掰手腕,上杉越在一邊鄙夷他倆人老體弱,要是換自己來保證分分鍾撂倒對麵。”


    “然後呢?”


    “然後他漲紅了臉也沒掰贏昂熱和漢高加在一起的對麵,他一挑二。然後把路明非找去了,整整‘僵持’了一分鍾,桌子塌了,昂熱和漢高說就算平局,但上杉越胡子都氣直了,吵著鬧著要讓他必須贏下來,不然不把她女兒嫁給他了。”


    贏魚忍不住笑了笑,“還有呢?”


    “我沒給份子錢,還提前吃了一隻烤乳豬,他們把我趕出來了,後麵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另幾個訂婚的,楚子航和夏彌吧,應該是,然後還有路明非和那兩個來著,應該還有幾個,記不清了,光顧著吃了。”


    “走吧,去湊湊熱鬧。”


    “哪給份子錢嗎?我壓歲錢都被那個姓李的沒收了。”


    “左相隻是為你暫時保管而已,以後都會給你的。”


    “屁!這麽多年了五毛錢都不給我!我連五毛錢的辣條都吃不起!”


    “他這麽摳?不行,今天必須讓這鐵公雞拔拔毛,來,先去他家一趟。”


    “好嘞!”


    雪大了,輪椅在雪地上留下兩道漫長的劃痕。


    瑞雪兆豐年。


    (本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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