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取記憶的痛苦,我親身體會過,那種痛苦是發自於骨髓的,完全能算得上是一種酷刑。


    當初唐賽兒抽取我記憶時,我便是痛不欲生的,不過那時候唐賽兒已知我和守夜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準備讓我直接死,已然看到了我後續的價值,所以在抽取我記憶的時候還是悠著點的,不至於上來摧枯拉朽,對我的精神造成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和破壞。


    可是對這伶俐鬼,她可就沒那麽的客氣了!


    卻見,五指已經深深楔入了伶俐鬼的頭骨中了,看那架勢,恨不得直接將伶俐鬼的頭顱給洞穿了,然後手臂一抬,竟然捏著伶俐鬼的頭顱直接將之提了起來。


    麵對著這種力量,那伶俐鬼如何能反抗?痛苦之下,它已經從雷霆對它的打擊裏反應恢複了過來,渾身焦黑,一身綠『毛』幾乎被燒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層黑灰貼在皮肉上,光是看這幅模樣都令人覺得有些可憐,四肢在半空中撲騰著,“咿咿呀呀”的痛苦呻『吟』著,無力又絕望。


    對此,唐賽兒充耳不聞,她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見慣了這些場麵,莫說這就是一個不知道是何東西的綠『毛』怪物,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她洞穿顱骨就這麽拎在手中掙紮,恐怕她都是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子的,自顧自的輕輕閉上了眼睛。


    緊隨其後,她的手掌一下子收緊了。


    哢嚓!


    我都能清晰的聽到一聲顱骨破裂發出的脆響,看來這伶俐鬼果真不是魂魄了,而是個有肉身的東西,那道骨裂聲清晰到了極點。


    唐賽兒的五根手指,幾乎已經有大半沒入了伶俐鬼的腦袋裏,看樣子估『摸』著手指都已經觸及到伶俐鬼腦子裏的那些牛黃狗寶了。


    “啊!”


    伶俐鬼的身子一瞬間緊繃,在半空中幾乎已經化作弓形了,口中亦爆出一道滲人的慘叫聲,在山中迴『蕩』,經久不息,雙目猛然睜開,眼珠子都差點爆裂,裏麵密密麻麻布滿了猩紅粗大的血絲。


    很快,它的雙目裏就流出兩道漆黑如墨的『液』體,卻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身子也在這些『液』體流出來後一下子變得綿軟無力,就像是麵條一樣被唐賽兒拎在手中。


    其實,這等行徑是殘暴的,不過這就是一個不做屠夫就是綿羊的時代,誰又會在乎這些呢?


    不過片刻,唐賽兒似乎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事情,重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這時候,那伶俐鬼已經徹底沒有任何動靜兒了,唐賽兒都懶得去看著伶俐鬼一眼,隨手就將伶俐鬼的屍體丟到了一邊,這才從懷中『摸』出一塊手帕,仔細的擦拭著自己潔白修長的手指,冷笑道:“我當是什麽呢,原來是這樣一個畜生。”


    我心下好奇,忍不住追問道:“那到底又是個什麽呢?”


    “一種太古靈猴,本就是一種早已滅絕的生靈,先秦時期已不可見。”


    唐賽兒說道:“太古年間,人傑地靈,那時天地靈氣充足,孕育出了許多不可想象的生靈,大地上也存在著很多有意思東西,其中有一種石頭的名字叫做地『乳』石,很是罕見,乃是吸納了大地精華的一種石頭,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可一旦切開石皮,裏麵就會流出類似於『乳』汁一樣的白『色』汁『液』,這種汁『液』可是真正的寶物,人能飲用,不但能延年益壽,甚至還可以治療許多的傷,又能滋補人的元氣,很是難得,無論是人還是當時的其他生物,無不喜歡尋找這地『乳』石。


    可惜,它的數量太少了。


    其中有一種奇特的生靈,就是專門依賴地『乳』石而生的。


    這種生靈的名字叫做螢火猿,與其說它是猿猴,倒不如說它是一種寄生生物,也是非常罕見的寄生『性』哺『乳』動物,你肯定沒有聽說過吧?事實上,它是真的存在的。


    螢火猿在繁衍下一代的時候,雌雄螢火猿首先會找到一塊地『乳』石,在石上交媾,最終完成體外受精,然後受精卵會一點點的滲入石皮,利用地『乳』石中的地『乳』來滋養子孫後代,待得子嗣成年後,就會破石而出,因為是地『乳』滋養出來的,所以它們的子孫後代都特別聰明,悟『性』極高,一旦走上修行路,易有成就。


    隻可惜,後來天地靈氣不是那麽的充足,地『乳』石也就漸漸消失了,即便是已有的地『乳』石,如果不是在靈氣特別足的地方的話,裏麵的地『乳』會漸漸幹涸,最終變的平平無奇,與普通石頭沒什麽區別。螢火猿與地『乳』石息息相關,完全靠地『乳』石來繁衍,地『乳』石都消失了,這螢火猿自然而然的也就滅絕了,東周列國時,周天子曾得到一隻螢火猿,但是強行從地『乳』石中剖出來的,未能存活,兩歲即亡!


    那是記載中的最後一隻螢火猿了,伺候再無聽聞。”


    石頭裏的猴兒,這不是孫悟空麽?


    我苦笑了起來,看來,這孫悟空的出處也不是胡編『亂』造,還真有與之相似的生物,這大千世界妙不可言呐,略一沉『吟』,我又詢問道:“那這一隻呢?”


    “一個異類!”


    唐賽兒說道:“當年,洞女與窮子結成夫妻,曾經遊曆天下,北宋時期,他們在一處名山大川發現了最後一塊地『乳』石,那地『乳』石存在千年,好在,所處的地方靈氣濃鬱,裏麵的地『乳』倒是一直不曾枯竭,更奇特的是,地『乳』之中,恰好有一螢火猿,隻可惜,地『乳』石雖然未曾幹涸,但卻也無法再滋養出地『乳』,這隻螢火猿始終未能成年破開石皮,在裏麵被禁封了千年,最後是窮子將其弄出來的,可惜,這螢火猿並未完全成長,天賦不足,無法成為厲害的妖,倒是悟透了風的力量,速度奇快,從此跟在洞女身旁,做了一跑腿的小廝!”


    原來如此。


    我又問:“那洞女的具體位置現在知道了嗎?”


    “跟我來吧!”


    唐賽兒一擺手,不在此地停留,直接動身前行。


    她所行的方向,是一直向靈山的中心區域走的,我師姐說過,繼續朝這個方向走,最後能直抵黑鱗的洞府前,想必,洞女的洞府應該距離黑鱗不是很遠。


    如此,在山中磕磕絆絆的行走約莫將近四十分鍾的時間,一片斷崖打斷了我們的路徑。


    這是一片石崖,空空『蕩』『蕩』,如同被天神一斧子在地上劈開了一條縫隙一樣,寬約數十仗,溝壑深度不可測!


    “這裏已經是最中心的地方了。”


    我師姐站在斷崖前,蹙眉說道:“越過這片斷崖,在往前行三四裏地,就是一片山穀,那裏就是靈山的中心區域,黑鱗就在那裏!”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我們距離黑鱗已經很近了!


    “與人匯合後再去麵對這位正主兒!”


    唐賽兒打斷了我師姐,她眸光盯著斷崖之下,道:“根據那隻螢火猿的記憶,落花洞女的屍身就在這下麵!”


    沒轍,既如此,那隻能下去了!


    幸虧我背包中還有繩索,尋了一顆大樹係上後,我是第一個下去的。


    這一下去我才發現,那洞女很狡猾,她的洞府都不在斷崖穀底,而是在斷崖的崖壁上,如雄鷹的巢窠一樣,崖壁上有一個黑乎乎的窟窿,讓我可是一陣子好找才終於發現,『摸』著繩索鑽進了那山洞以後,複行數十步,前方才猛然間開闊。


    原來,此地愣是開鑿出了一個偌大的墓室,中間正放著一句棺材,棺材透明,似有水晶棺的特點,卻又不是水晶棺,我也認不出那材質,估『摸』著是窮子準備的寶物吧,棺中隱約可見似乎有一人正躺著。


    一看見了棺材,唐賽兒就不客氣了,負手而立,盯著那棺材冷聲說道:“你自己起來,還是我幫你?”


    作者風塵散人說: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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