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場婚禮,可除了他以外,好像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就連新郎與新娘都不知所蹤,若是按照傳統的婚禮習俗來看,未免有些太失禮了。


    陳望微微攥了下拳頭,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悄無聲息地踩上樓梯,幾乎是一步一迴頭地向樓上走去。


    太過於專注於周圍的環境,讓陳望反而放鬆了對台階上方的警惕,就在他快要跨入二樓的門扉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他的上方響起:“你來了。”


    陳望猛地抬頭,在樓梯的盡頭,有一個金發的少女正站在那裏,默默地看著自己,她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那雙琉璃色的瞳孔猶如天空般清澈。


    但陳望沒有怯場,反而挺直了腰杆,好歹自己也是憑著電子邀請函正當進場的賓客,他沉聲問道:“你是誰?”


    少女沒有迴答陳望的話語,而是反問道:“陳望?”


    陳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確定自己沒有將學生證掛在胸前,這才抬起頭來,有些詫異地問道:“你認識我?”


    “不。”


    少女微微搖頭,她倚靠在牆邊,低垂著眼簾:“但是以後就會認識了。”


    陳望突然想起了在邀請函上見到的名字,新郎的名字好像是叫做...


    “安妮?”


    他試探性地叫了出來。


    “是我,請跟我來吧。”


    安妮轉過身來,就要推開一旁的那扇大門,可台階下的陳望卻猛然暴起,幾乎是瞬間跨越了十幾層的台階,將少女從門前拉開,然後一手勒住她白皙的脖頸,直接朝著樓下就是一個百米衝刺。


    隻是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前方的他全然沒有注意到,懷中的少女,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抗,甚至連唿救的意識都沒有,反而非常順從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麵,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陳望踩在樓梯上,對著耳麥低唿:“唿叫塔台,唿叫塔台,情況不對!我準備撤了!這場婚禮好像是個陷阱!”


    “塔台收到,塔台收到,你那裏現在是什麽情況?”,耳麥裏響起了女人懶洋洋的聲音。


    陳望眯著眼睛:“這場婚禮的客人隻有我一個人!應該是一個做好針對你們的劇!最多半分鍾,我就能到落地窗的位置,你們記得在那裏...”


    陳望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卡在了嘴裏。


    他望著一樓窗明幾淨的大廳裏麵整齊站著的那一群猶如天鵝般美麗的白俄羅斯少女們,突然就傻了眼。


    少女還是那群少女,美麗可愛天真無比,隻是現在她們手裏拎著的是什麽?


    ak?m4?那個黑洞洞的,條狀的東西是......輕型火箭筒?


    陳望後背立刻沁出了冷汗,他摸出沙鷹抵在了安妮的頭上,咽了咽口水,沉聲道:“有話好說。”


    可那群漂亮高挑的白俄羅斯女孩卻隻是站在那裏,將槍口指向陳望的方向,似乎全然看不到站在陳望跟前的安妮。


    “隻是一樣簡單的煉金物品,需要這樣大動幹戈麽?”


    金發的少女的臉上沒有任何懼色,她扯過了陳望的耳麥:“那樣東西確實是在我這裏,不過沒想到你們這麽謹慎,居然派了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雛兒過來?是不是有些太小瞧我們了?”


    “...”


    陳望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來參加儀式的麽?”


    安妮將耳麥一腳踩碎,披散著金色的長發,緩步向樓上走去:“我有給你發邀請函。”


    陳望看了眼下方立著的白俄羅斯少女團,又看了眼正離開的安妮,雖然沒弄清楚眼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很明顯如果跟著安妮的話會更安全一點。


    他小心翼翼地踩在樓梯上,跟著安妮的腳步:“可那是別人給我的...”


    “那就沒錯。”


    安妮頭都沒迴:“這場儀式隻發出了一張邀請函。”


    陳望沒再說話,而是跟隨著少女的步伐,來到了二樓盡頭的一個房間。


    這是一間素淨的和室,四麵都是白紙糊的木格,和室中間擺放著一張長桌,長桌上擺著盛滿清水的銅盆,清水上撒著櫻花花瓣,極盡簡約。


    可陳望看著這樣的裝飾,隻覺得心裏有無數個槽憋著吐不出來——為什麽一個法國人的房子裏麵會滿是日式的建築啊喂!


    安妮沒有看到身後陳望震驚的眼神,而是徑直地走到長桌盡頭坐下,她對著陳望微微頷首,示意他也入座。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妮,是弗朗西斯家的人,嚴格意義上來講,和昂熱是一個圈子裏的人,隻不過他屬於秘黨,而我屬於‘漢高’一派。”


    安妮看著遠處微微顫顫的陳望,輕聲歎了口氣:“漢高你知道吧?”


    “有聽說過。”


    陳望點了點頭:“他的言靈是‘聖裁’,聽說曾經給過校長一槍。”


    “這種陳年舊事就不用提了。”


    安妮咳嗽了一聲:“現代社會了,不靠言靈和煉金左輪槍說話了。”


    緊接著,她又輕輕敲了下桌子:“我知道你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甚至你進門的時候都沒把校徽從胸口摘下來。”


    陳望默默地將“半朽的世界樹”從胸口上摘了下來。


    “不用害怕,我對你沒有惡意,或者說,我對你身後的那位沒有惡意。”,安妮歎了口氣:“至少在昂熱校長離開這個世界前會一直如此。”


    “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們這就散了吧,你繼續舉辦婚禮,我迴到學院去念書,大家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陳望從桌子前麵站了起來。


    “我什麽時候說過今天是我的婚禮?”


    安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這隻是一個儀式而已。”


    “什麽儀式?”,陳望愣了下。


    “我們在金色鳶尾花島進行新娘修行,今天算是畢業典禮,但是目前我們並沒有出嫁的打算,於是就在這裏做了一場類似的彩排。”


    陳望忍不住捂臉,他做了一個深唿吸,又道:“那你的新娘哪裏去了?就是一開始那個和你一起走紅毯的女孩。”


    “你說那個家夥嗎?”


    安妮轉頭,拉開了身後那扇玻璃門。


    在門內,一個穿著雪白婚紗的黑發女子正毫無風度地側臥在哪裏,她的頭紗早已不見,指尖夾著一根紙煙,見到大門被拉開了,沒有絲毫驚訝的意思,反而吹出了一口青色煙霧,直視對麵的兩人:“我說安妮,穿了半天的高跟鞋,我很累的,也讓我休息一下。”


    “你該換衣服了。”


    安妮看著麵前懶散的女人,麵無表情地說道:“這位是卡塞爾學院的客人。”


    “嘖,真是無情的女人啊!”


    黑發女人將紙煙夾在了纖長的食指和中指間,深深地吸了一口,向後仰到了椅背上,明明非常隨意地樣子,卻很優雅,她緊接著又吐出一口長長的氣:“那我們現在要去幹什麽?”


    .....


    “我說咱們這樣坑那小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王老吉”飛艇裏,酒德麻衣將雙腳橫放在飛艇的控製台上,一麵哼著小曲,一麵推動身旁的操縱杆,控製著這艘巨大的廣告飛艇緩緩飛離大廈。


    “可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恨不得立刻迴家數錢的樣子。”


    飛艇喇叭裏傳來了蘇恩曦低沉的笑聲。


    “我做什麽事情了?”


    酒德麻衣將雙手插入自己的頭發,輕輕往後梳,臉上流露出一絲詭計得逞的笑意:“我隻是按照老板的吩咐把他送到這個地方來而已,至於剛剛那個家夥在耳麥裏麵說的什麽煉金器具,我真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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