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還是沒忍住**,跟著那大媽進了大佛寺。{新筆下文學.}


    林心茹糊裏糊塗的就跟著進了寺廟,腦袋裏一團漿糊,她覺得自己正在經曆一次奇妙而羞恥的旅行。


    先是和一個根本不熟的男人跑了出來,還穿著古裝坐公交車,還要被人圍觀,現在居然還逃票!


    天啊!


    這輩子她都沒幹過的事情,僅僅一個早上全都幹過了。


    大佛寺原叫普寧寺,因為廟裏有尊金漆木雕大佛而得名,屬外八廟之一。


    大佛寺是清朝平定準噶爾叛亂之後,效仿xizang三摩耶修建此寺,希望邊疆人民“安其居,樂其業,永永普寧”,故稱為“普寧寺”。


    占地頗廣,分前後兩部分。前半部自山門起,經廣場至大雄寶殿,大雄寶殿再往後就是後半部。


    後半部以大乘閣為中心,裏麵供奉的就是那尊千手千眼木雕大佛,足有二十多米高。


    褚青帶著林心茹不緊不慢的走,林心茹第一次來內地的景點遊玩,頗為好奇,左看看右看看,見他腳不停的一直往裏走,便道:“你慢點啊,這好多東西都沒看呢!”


    褚青笑道:“咱們先去拜大佛,拜完有的是時間看。”


    說著帶她直奔大乘閣,隻見殿宇廣闊,寶相莊嚴,此時遊人甚少,焚香中自有種肅穆。


    林心茹進了去,褚青在門外候著。


    瞥了眼殿內,一位古裝少女盈盈拜倒,雙手合十,閉目虔誠。上麵那尊密宗神,大悲金剛菩薩,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他忽然覺得這畫麵很和諧。


    跟廟搭配的不一定就得是和尚,比如,少女和古刹,竟也是造化天然的配對。


    大乘閣建在高台上,褚青下了幾級台階,來到閣前小廣場,閑著沒事瞎轉悠。


    佛教起源印度,因為印度受大西洋的暖濕氣流侵襲,溫疫黴病較多,於是信徒們燒燃香料木材祛除病氣淨化空氣。


    但傳到了中土,就變成了“請香”,你懂的。


    “這位施主。”


    褚青正圍著一尊香爐轉圈,冷不丁被人嚇到,卻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和尚站在跟前。


    “這位施主有禮了。”和尚作了個揖。


    “啥事?”褚青道。


    嗯?


    和尚一愣,你這不按劇本走啊!


    一個出家人跟你行禮,你不說迴禮起碼也得客客氣氣的詢問數聲,有你這樣就拿“啥事”迴的麽?


    “不知施主在此為何?”和尚。


    “呃……你這說的是文言文吧?我聽不太懂,會講普通話麽?”褚青道。


    講你妹啊!老子說的不是普通話,難道還是溫州話?


    和尚眼角一抽,保持平和,道:“請問施主在這幹什麽?”


    “哦,沒事瞎逛唄!你有啥事?”


    “貧僧剛才在遠處看施主麵相有異,恐有災禍,便特地過來告知一二。”


    “啊?那謝謝你啊,大老遠還跑一趟。”褚青不願跟他瞎扯,就想閃人。


    和尚緊追不舍,在後麵嘮嘮叨叨:“施主就不想聽聽是何災禍麽?”


    褚青被纏得沒法,隻得道:“行了行了,你說吧。”


    “我方才看施主雙眉緊鎖,福德宮呈現黑氣,ri後工作恐有不順,甚至會有血光之災。”


    “福德宮是啥?”


    “……”


    “就是眉毛尾端。”


    褚青摸了摸眉毛,心中暗笑,怎麽我看起來像個腦殘的土豪麽?找誰不好,找我?


    “大師,那該怎麽破?”他誠懇道。


    和尚道:“施主不必憂心,世人給予布施,佛自會保佑世人。您隻需到偏殿請一盞九品蓮花燈供在佛前百ri,災禍自可全消。”


    “就是說我買個燈,你就會保佑我?”


    “不是貧僧,是佛會佑你。”


    “那我有什麽災禍佛都知道麽?”


    “佛知世間苦難,萬物因果。”


    “就是啥都知道唄?”


    “正是。”


    “那你這麽胖,佛知道麽?”


    “……”


    “那我現在兜裏沒錢,佛知道麽?”


    “……”


    褚青趕走了一個神棍心情大好,跑上台階,正看著林心茹走出來。


    “拜完了?”


    “嗯,你怎麽不進去?”


    “我不信那個。”


    然後褚青就說起自己七歲的時候,被nainai拽著去當地的一個道觀,求了個簽,然後找一個道姑解簽。


    那道姑一邊在紙上比比劃劃,一邊嘟嘟囔囔,別的沒聽清,反正褚青就記住一句話,“你完了!你這輩子肯定完了!”


    這讓他感到了一種森森的惡意,從此就對那些出家人抱有極大的厭惡感。


    童年yin影,沒得破!


    林心茹聽了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黯淡的神se忽然就明媚起來。


    大佛寺可看的地方很多,像山門,像鍾鼓樓,像各種配殿和碑亭,全部細致的遊玩下來得多半天的功夫。


    林心茹對寺廟也不是太感興趣,就是不知道去哪,就被褚青拉了過來。


    倆人走走停停,有一撇沒一撇的逛,即便這樣,一圈下來也兩個小時過去了。


    又迴到山門附近,在東側的鍾樓上,倆人停了下來。


    這是個小院,鋪著青灰方磚,青鬆翠柏,一座兩層的紅漆小樓立在正中。


    天已近正午,從大乘閣下來時就碰到了一隊一隊的遊客往裏麵走,對一身古裝的林心茹都覺怪異,想是廟裏在搞什麽活動。


    此處無人,褚青和林心茹在鍾樓上,憑欄歇息。


    今天天公作美,一直yinyin的,太陽從早上就沒露過麵,不然她這身衣服得捂出一身痱子來。


    即便如此,林心茹額上也是一層細汗。還好她的妝早在wc裏洗掉了,不然臉上保準像散了的染料一團團的。


    此處地高,她看著近處的廟宇樓閣,遠處青黛se的天際線,心中竟也似這天地般開闊,煩惱消散。


    褚青在旁有點尷尬的呆著,倆人並不熟,當然現在也算熟了。遊玩的時候還能說說笑笑,一停下來不自覺的就陷入沉默,他也不是個擅於找話題的人。


    “謝謝你!”林心茹忽然說了一句。


    “謝我什麽?”


    “謝謝你陪我玩啊?”


    “都是孫導吩咐的,我就是完成工作。”


    林心茹白了他一眼,也不戳破那個笨拙的理由。


    “對了,你經紀人找不著你,會不會嚇死了?”褚青後知後覺的道。


    “沒關係,她最近一直在忙著跟瓊遙阿姨打電話,才不會注意我!”林心茹笑道。


    褚青張了張嘴,有心不問,但還是說了出來:“有消息了麽?”


    “還沒,瓊遙阿姨看了我的帶子,說是扮相還好,口白就差了點。”


    “口白?”褚青不懂。


    “就是,說台詞的功力。”林心茹解釋道。


    “我感覺你講的還蠻好的。”褚青學了句台灣腔。


    林心茹又白了他一眼,這人人品是不錯,但有時候還真煩人,恨不得想踹上一腳。


    這種屬xing,俗稱**,褚青重活一世終於覺醒了這種深藏的特質。


    “amy說那邊拿了我的帶子去找人配音,然後再看效果。”


    林心茹拍了下欄杆,笑道:“誰知道呢!不過也無所謂啦!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強求不得,也舍棄不得。”


    說來竟有種異常的灑脫。


    “這個說的對,就像有句話叫什麽來著,你去或不去,它就在那裏,一動不動。”褚青想起一句電影裏的台詞。


    林心茹眼睛發亮的看著他,笑道:“來廟裏果然對了,我悟了,你也悟了。”


    “那我們組團出家吧!”


    “少來!誰要跟你出家!要當和尚你自己當去!”


    林心茹說著忍不住又大笑起來。


    褚青也笑。


    “我們等下去哪裏?”


    “你餓不餓?”


    “好餓哦!”


    “那就吃飯去!”


    …………


    由於避暑山莊的名氣太大,以及周邊景點圍攏甚多,就形成了一個各種設施很齊全的區域。不像某些山溝溝裏的景區,找個吃飯住宿的地方都沒有。


    大飯店不敢進,褚青就找了家小館子。


    裏麵隻有三張桌子,厚厚的一層油膩。褚青扯了張手紙給林心茹墊胳膊肘,這衣服可是劇組的,不能弄髒了。


    這一路林心茹也習慣了別人詫異的目光,坦然自若的坐在哪兒,小聲抱怨:“就不能找家好點的啊,多髒啊!”


    “你帶錢了麽?”褚青問。


    林心茹拍了拍衣服,張開手臂,道:“你看呢?”


    “那不就得了,我兜裏隻有十五塊錢,來的時候坐車已經花了兩塊了,迴去還得花兩塊。”褚青道。


    林心茹睜大了眼睛,接道:“咱們倆人一共才能吃十一塊錢?”


    “聰明!”褚青誇了一句。


    “不對!”林心茹忽道。


    “什麽不對?”


    “你身上沒有錢還敢帶我跑出來?萬一沒碰到那位阿姨你打算怎麽辦?我們連門都進不去!”林心茹把頭湊近,眼睛眯著,像隻要炸毛的小喵。


    “啊?哦!嗬嗬,當時不忘了兜裏沒錢了麽。那我就……想個說法再把你帶迴去,坐公交兜兜風也挺好的麽!”


    褚青打著哈哈,喊來老板,道:“有菜譜沒,拿來看看。”


    “菜譜可沒有,咱這就那幾樣,火燒、雲吞、碗坨、涼糕,還有麵條,你來點啥?”老板道。


    “你想吃什麽?”褚青問。


    “我不知道,你點吧。”林心茹哼道。


    褚青問了問價錢,出乎意料的便宜,他由衷的感謝九十年代的物價水平。


    先要了兩份驢肉火燒,這玩意頂飽,剩下的錢還能買一樣。


    “碗坨和涼糕你想吃哪個?”他問道。


    “這倆東西都是什麽?哪個好吃?”林心茹跟個好奇寶寶一樣四處打量。


    “呃……”褚青偷偷瞥了一眼前麵案子上的籠屜,不懂裝懂道:“都挺好吃的,就是碗坨是不涼的,涼糕是涼的。”


    “那要涼糕吧。”林心茹道。


    點好了東西,褚青又要了點熱水,幫她把碗碟筷子燙了燙。


    “你還蠻細心的嘛!”林心茹一手拄著下巴,笑道。


    褚青笑了笑,道:“你別看這裏破破爛爛,好吃的東西都在這種店裏麵,我們管這叫蒼蠅館子。”


    “為什麽要叫蒼蠅館子呢?”


    “因為全是蒼蠅啊。”


    “噫……好惡心!”


    正說著,火燒端了上來。


    “嗬!”


    褚青看著這倆比對麵那姑娘臉還大的火燒,倒吸一口涼氣,這年代的勞動人民就是實誠啊!


    咬上一大口,肉足饃脆,汁水豐盈,有種從內而外的滿足感。


    林心茹小口咬了一下,睜大眼睛道:“嗯,嗯,好好吃!”


    “肥而不膩,入口即化!”褚青裝模作樣的點評道。


    “又亂講!”林心茹笑道。


    “哎你可別小看,你要是學會這兩句,隨便一個美食節目都能混得開!”褚青道。


    一會涼糕也上了來,隻有小小的一碗,裏麵白白嫩嫩的一個半圓物體,還澆著紅糖。


    倆人一人拿著個小勺,小心的挖著,露出裏麵的豆沙餡和青紅絲。


    褚青嚐了一口,又涼爽又甜糯,夏天吃正好,點點頭道:“江米做的。”


    “嗯嗯,好好吃!”


    林心茹才不管什麽做的,一勺接著一勺往嘴裏送。


    “你給我留點!”


    褚青急了,撥開她的勺子,倆人頓時搶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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