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奕心中斷定,三年前張家滅門慘案定然和三人有關!


    可是杜奕也是無奈至極,短時間內不可能將繩之以法,原因無他,一來時間太長,許多證據已經不存在了!


    其次長明府的官場幾乎被三人把持,雖然自己是一任知州,可是在長明府沒有根基,若是將三人逼迫的太緊,必然會遭受反彈,而將三人拉下馬定然會引起長明府官場的崩盤,長明府可不是上元縣,上元縣的官差就那麽幾個!


    長明府呢,有品階官員就有三四十人,這些人利益交錯複雜至極,想要肅清難度不說,就算都肅清了,誰來當官,沒有官員那麽當地定然會大亂,這樣的結果杜奕自然不想看到,他要做的就是溫水煮青蛙,慢慢加溫,然後將長明府的官場來個大清洗!


    當天晚上,杜奕便失眠了,輾轉反側杜奕思來想去才將其中關鍵想明白,正如管家張福根所說,三人中隻能以趙順為突破口,趙順的地位最高,產業最多,和張浩穀的矛盾最大,而且手握兵權,打擊張府的力度算是最大,若是說趙順和那些匪徒沒有聯係,打死杜奕都不相信!


    而所有的一切都跟匪徒有關,那麽剿匪就是關鍵,想要拿下趙順,隻要將當時參與屠殺張府的匪徒緝拿,那麽拿下趙順就輕而易舉了,而且退一步說,就算拿不下趙順,自己可以在暗中做手腳!


    當然除此之外還可以查賬,可是自己上任有幾天了,現在查賬太晚了,明麵上肯定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更重要的是直接攻破趙順,兩家自然會收斂,那個時候自己在拉攏二人,效果定然會出奇製勝!


    ————————————————


    七月下旬,焦陽懸掛,空氣中散發著炙熱的氣息,而兵營的演武場上卻別有一番景象!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揚我國威,振興大周!”


    趙順氣勢逼人,五千將士也很配合,眾將士手拿的長槍,整齊劃一的揮舞,發乎嗚嗚破空聲!


    為首在前的杜奕看著眼前一個個兵丁,嘴角微微掛起,眼神中充滿莫名的意味!


    “趙大人練兵有方,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多謝大人誇獎,趙某別的不敢說,帶兵打仗還是在行,七年前,一夥數百的流匪逃竄至長明府,小人率一百兵丁圍堵,那一仗大的大獲全勝,斬敵一百七十餘人,俘獲一百二十九人,而我方至損失七十二人,大獲全勝!”


    “趙順這廝,又在吹噓了!”


    “小聲點,小心和你翻臉!”


    曹闊和閔強兩個人低語,可是聲音恰巧可以傳入杜奕和趙順的耳中,這讓趙順尷尬無比,狠狠的瞪了一眼兩個人!


    兩個人嘿嘿一笑,倒也沒有在說!


    兩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能讓趙順和杜奕聯手,二人這般一說,杜奕定然會心存疑惑,定然會打聽當時的事情,這件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事情的真相很多人都知曉,事後對趙順便也不會太重視!


    可是兩人沒有想到的是,趙順很忌諱別人說他無能,當麵點破此事,趙順的顏麵何在,所以三人的聯盟,無形中出現了裂痕,而一旁的杜奕嘴角帶笑,這讓趙順對曹闊和閔強二人更加憤恨!


    當天下午,以杜奕為首趙順曹闊閔強,以及一眾下屬來到了府衙,他們都知道,杜奕是有話說了!


    “今天觀看演武,趙大人治軍有方,不愧為長明府軍中第一人!”


    “哈哈,大人謬讚了,下官受之有愧啊!”


    趙順雖然這麽說,可是臉上卻帶著得意的笑容,另旁邊的閔強和曹闊心中很是不爽!


    “哎,趙大人虎將之才不要自謙了,現如今長明府境內匪患猖獗,我向朝廷調集一部分銀兩用以剿匪,數日後便可到達長明府,到時趙大人可分發一部開拔銀,剩餘作為獎賞,如何啊!”


    趙順心中一喜,果然是剿匪,想必這知州大人要重用我老趙,我老趙也算是有出頭之日了!


    而曹闊和閔強則是心中酸溜溜的,畢竟這錢大部分會落在趙順手中,少的了麽?而且更重要的這件事的背後,這知州大人是要重用趙匹夫,三人聯盟之勢不攻之破了,這要是趙順反咬一口,倒黴的豈不是他們二人!


    想到此處曹闊心中一急:“大人啊,這錢首先要入府庫,然後入賬,若是支出需要證明,一旦日後朝廷追查此事豈不是麻煩!”


    這算什麽,這就是在截胡,當然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在暗示趙順不要忘記同盟,否則大家魚死網破!


    趙順本就是大老粗,雖然有心機,可是先入為主的想老曹截胡,這哪裏能忍受,不過他也算是沉得住氣,也隨口附和,畢竟表麵工作要做好!


    杜奕想了想說道:“好吧,也罷,既然曹大人如此自律,是我等楷模,按照曹大人的意思做便是!”


    曹大人高興了,這是什麽,這是信任自己,有了一把手罩著他的路就寬了,在長明府能奈何他的人就沒有了!


    閔強心中又泛酸了,不過心中很是讚同曹闊的做法,他同樣不希望趙順能投靠新主,可是他們二人哪裏知道,此刻趙順心中對他們隻有恨意,什麽狗屁的聯盟,已經得到了知州大人的認可,還不誓死效命,自己單槍匹馬始終上不得台麵,需要找到大樹,之前以為知州大人是過江龍,所以三人聯盟防備,此刻天平傾向自己,不上就是傻子了!


    “曹大人,眼下快要秋收了,賦稅也要提上日程,賦稅那是國之根本,萬萬不可鬆懈!”


    曹闊眼睛撇著杜奕,可是應下的話,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能這麽辦,總不能說賦稅春耕的時候收過了,已經被常知州拿走了,這樣的話自己在這個知州大人眼中豈不是無能!


    眼珠子一轉說道:“稟大人,收繳賦稅需要緩上一緩,年後下官與趙大人和閔大人奉命已經收過賦稅!”


    這一下子趙順就惱了,合著你是真不盼著我好啊,大人命你收繳賦稅你收繳便是,非要拖我下水,真當我好欺負似得!


    不過趙順還算理智沒有當場發火,隻是眼神惡毒的看著曹闊,而閔強臉上也不好看,開玩笑,被自己人擺了一道能好看才怪!


    杜奕覺得火候到了,便裝作沉思的模樣道:“哦,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就由府庫出資購置一些農具,協助秋收,算是對百姓的補償好了!”


    “大人,萬萬不可啊,如今府庫空空,那裏還有銀兩啊,就連本月的俸祿都支不出!”


    杜奕臉頓時就綠了,開玩笑,本來準備自己拿出一筆錢給趙順下套,可是沒想到府庫竟然沒錢,這數百萬人的州府府庫竟然沒錢,難道還要自己來補貼,杜奕不憋屈才怪!


    “錢,錢那去了!”


    杜奕這次語氣就有些生硬了,曹闊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汗,其實倒不是他怕,賬麵上的事情絕對天衣無縫,隻是對麵前的知州有些忌憚,糾纏起來麻煩頗多!


    “大人,迴頭我讓賬房拿出一年的收支!”


    “罷了罷了,都退下吧!”


    曹闊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蒙混過去了,至於自己在知州大人的心中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其實他已經有了身退之心,隻要在這關口上不出問題他就算成了!


    長明府在曹闊的眼中就是一個火山口,在沒有人掀蓋子的時候,一切與平常無疑,可是若是被杜奕查出什麽,那麽裏麵事情大了去了,這些年幹的那些勾當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麽,所以離開長明府隻是一個時間問題,曹闊之所以留下隻是在有限的時間中狠狠的勞上一筆,然後遠走他鄉!


    眾人離開後,杜奕便開始修煉不想其他的,事情已經這樣,能做的就是穩坐釣魚台,等待一隻隻大魚上鉤,慢慢的鏟除這些垃圾,能拉攏的拉攏,不能拉攏的慢慢抹除即可!


    數日後的清晨,趙順三人來到了州府衙門,杜奕吃完早飯才見趙順三人,在懷中取出一疊銀票,每張銀票都是一千兩麵值,這是朝廷內府特製的銀票,隻有朝廷的官員才可以兌換!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則可以在官員兌換銀票時對官員的財政有些大概了解,二則固有的圈子內使用無法造假,一旦發現假銀票可以很快的查到來源,保證內府銀票的信用度,這也就是皇家內府銀票!


    足有百張一千兩麵值的銀票,這就是十萬兩銀子,說實話並不多,不過如今的長明府的府庫中的家當也值不了一張的麵值,說起來多麽諷刺,一個州府衙門竟然窮到這般地步,數百萬人的賦稅如今被揮霍的僅剩不到一張千兩麵額的銀票,可以想象這長明府已經爛透了!


    杜奕將十萬兩銀票遞給了曹闊,曹闊心中頗為激動,而一旁的趙順見此趕忙說道:“大人,發下兩個月響錢這裏就剩下四萬八千兩銀子!”


    杜奕心中尋思著,這廝還真會算賬,不過也不計較,他的錢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這可是我動了關係才拿到的銀兩,此次剿匪盡量抓活的,告訴手下的兄弟,殺敵一人賞銀五兩,俘虜一人賞銀十兩!”


    這些趙順有些遲疑了,開玩笑,抓活的,他還有命麽,這些綹子剿了也就剿了,若是留活口萬一供出自己,那麽豈不是自掘墳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要做的隻是一個姿態而已,生死無關,活的就壓倒城門口午時開斬,你不必多想!”


    趙順這次聽明白了,搞了半天是這麽迴事,大不了講這些人割去舌頭,說不出話就一切萬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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