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斷案,對於老百姓來說也許僅僅是看看熱鬧,可在有些見識之人的眼中可就意義非凡,這是新任知縣與本地勢力的一次對決,乾六雖然代表乾家,可是乾家在上元縣也算得上隻手遮天,能與之想對抗的也就隻有袁家和吳家,新任知縣對抗本地家族,毫無疑問是想打破利益鏈條,就算乾家不做出舉動,可當地勢力必然會抱成一團對抗杜奕!


    退堂之後,大堂之外的一眾百姓頓時議論紛紛好不熱鬧,在眾人離開之後,可是依舊有幾數人正盯著大堂中,不時和旁邊之人附語一番!


    杜奕轉身後嘴角掛起若有若無的笑容,帶著記錄文案的小敏兩個人一同離開了!


    “大人,小的有事稟報!”


    杜奕剛進入後衙便聽到魯嘯的話,扭頭疑惑的看著魯嘯,魯嘯躬身說道:“大人,那乾六送往牢房看押不妥!”


    杜奕露出詫異之色!


    魯嘯苦笑一聲:“大人,上元縣的監牢就是個空架子,獄卒懶散,而且什麽人能都能買通,這乾六若是關進大牢看押,恐怕不是被救走就被滅口的下場!”


    杜奕眼睛微微一亮,顯然這個魯嘯很了解當地情況,隨即說道:“你是如何知曉此事?”


    魯嘯尷尬的撓撓頭說道:“大人,小人前一陣昏了頭,迷戀上了賭博,當時和幾個獄卒攪合在一起,對大牢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大牢自從年初,就被山匪攻破了,當時的知縣大人抓了一個山匪中的頭目,山匪一氣之下衝擊大牢,救走了人犯,後來有人不滿當時知縣大人的做法,聯係山匪把當時的知縣大人給殺死在家中!”


    杜奕鬱悶,這怎麽還和山賊攪合到一起去了,這大牢也甭去了,最後決定將乾六安排在了縣衙後院看押!


    至於安全杜奕也不擔心,他乾六想逃的話盡管逃,若是能逃出去放他一條生路又如何,當然有人想要搞動作盡管來,能在他眼皮底下搞事,就看他有沒有那個能耐了!


    午時,上元縣極富盛名的玉滿樓迎來了兩個人,一人是本縣乾家的家主,乾炳坤,另一人則是城外黃龍破老獨眼柴彪!


    玉滿樓的包間中,兩人對坐,乾炳坤一副儒雅摸樣,手中把玩這兩顆翡翠核桃,貴氣十足!


    而老獨眼柴彪則頭戴鬥笠,腰間掛著一柄大刀,刀身上九個銀環,運動之間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無形中平添一股肅殺之氣!


    “柴當家,請喝茶!”乾炳坤笑嗬嗬的說道,然後給柴彪滿上了一杯茶水!


    柴彪什麽人,說好聽點綠林好漢,說難聽的就是打家劫舍的無惡不作的wangdan ,性如烈火,做事果斷狠辣,最受不了這種客套!


    “得,乾家主,你我也不是交情非淺,有事請直說,自然不會推辭,老柴我最受不了你這種斯文!”


    “爽快,不愧是上元縣第一好漢,乾某還真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希望你幫我殺幾個人!”


    “哈哈,我當時什麽事情,乾家主,是何人,隻管說來!”


    乾炳坤笑了笑,隨即拍拍手,包房們被打開,進來的是乾府的管家乾三,而他的手上恭恭敬敬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放著十枚金元寶,每一枚都有二十兩!


    乾炳坤看著柴彪那隻獨眼中露出興奮的神色,頓時心中有數,不急不慢的說道:“洗劫縣衙,雞犬不留!”


    柴彪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道:“我說乾家主,你說笑了,前前後後死了兩任知縣,這再一再二沒再三,就算朝廷抽不出手收拾我等,可是再殺那可是**裸的打臉,此時牽扯太大,柴某可不敢應下!”


    乾炳坤笑了笑說道:“此時無礙,我已經疏導了州府的關係,柴當家盡管放手去做,出不了差池!”


    “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看此事還是算了!”


    乾炳坤臉色有些難看,隨即說道“柴當家,這是定金,隻要肖當家答應出手,另一半我會在事情了結後付給柴當家!”


    柴彪原本急忙離開的步子又停了下來,猶豫片刻轉身拿起十枚金定子陰狠的說道:“何時動手!”


    “今日必須動手!”


    其實原本乾炳坤並不需如此,可是念頭一轉,既然打點好了關係,還如何趁早動手,一則警告其他人,二則展現乾家的實力!


    “柴某告辭!”說吧柴彪走出了包間,可是關上門的一刻,柴彪嘴角掛起不屑的笑容,大步走出了玉滿樓!


    黃龍坡老獨眼雖然不是本地最大的山匪,可是卻是成名最久的山匪,以瘋狂兇悍得名,可是沒有人想過,這麽一個老牌的山匪能存在近二十年,可見心思何其細膩,並非所表現出的那般,至於殺不殺官真的那麽重要麽?前前後後殺了兩任知縣,他並不懼怕官府,大不了躲入深山,他官府還真能拉來大隊人馬圍剿自己,簡直是癡人說夢,之所以這般無非是多要些銀兩罷了,可惜的是乾炳坤並沒有看得出來!


    正當柴彪迴山寨組織晚上的偷襲時,杜奕所在的縣衙卻越加熱鬧起來,原本清清冷冷的衙門一時間冒出三十多人!


    帶頭的是本縣的縣丞梁棟,此人相貌一般,體型微瘦,滿臉都是書卷氣息!


    他的身後跟著典史翁成明,卑躬屈膝的摸樣一看就是個不招人待見的主,杜奕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暗想,就翁成明這個熊樣,能帶好捕快麽!能夠管好監牢麽!


    旁邊站著主薄王樸,這個主薄倒是和梁棟和翁成明有隙,偶爾流露的眼神對二人很是不善,而他們身後站著衙役和捕快有近三十人!


    “下關梁棟拜見大人,還請大人恕罪,我等剛剛得知大人上任!”梁棟說罷跪地磕頭,其他人的自然也是如此,雖然表情不一,可是杜奕那裏會在乎他們!


    “哦,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聽到這般溫和的語言,眾人心中微微一笑,心中同時想到這個知縣終於妥協了,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杜奕的下一句話他們全都呆住了!


    “不知道眾位來此何事?打官司可擊鼓鳴冤,本官會幫你們討迴個公道,若是沒事,盡快離去,這麽多人圍堵縣衙,一旦傳出去那可是造反密謀的大罪,莫要犯了王法啊?”


    一眾人都懵了,梁棟反應最快,趕忙躬身說道:“大人,我等那是本縣的官吏,大人何出此言!”


    “哼,還真的是本地的官吏,可是你們可曾維持當地治安,可收繳過商戶賦稅,殺人放火,**擄掠時有發生,可有人緝拿嫌犯,百姓困苦你們可曾幫助半分,河床坍塌水患肆虐你們可曾治理,你等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卻未曾分君之憂,還有臉在本官麵前說你們是什麽本地官吏,滑天下之大稽。


    在看看你們手下這些人,一個個腰肥體胖,肚滿腸肥,能抓賊麽,前幾日還人跟我說,食不果腹,我看這另謀他路到也是不錯,一個個養的白嫩,該幹嘛幹嘛去吧,總比在縣衙呆著沒有俸祿拿不是強多了!”


    梁棟臉色一寒,語聲瞬間拔高:“是不是朝廷的官吏,不是你王七兩說的算,要州府說的算,要聖上說了算,不必你王七兩操心!”


    杜奕哈哈一聲大笑說道:“哼,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明逵給我將此人雙腿打折!”


    李明逵什麽人啊,那可是鏢師,雖然沒有內力,可也是一個練家子,上來就是兩棍子,隻聽到哢嚓兩聲,便傳來了梁棟的慘叫連連!


    杜奕冷眼看著臉色狂變的眾人,不由的露出陰冷的笑容:“你等還不滾!”


    一群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當然他們心中也是十分的懊悔,丟人丟大發了,可是看到杜奕如此說變臉就變臉,一時間他們都不知道今後該如何是好!


    杜奕來到慘叫連連的梁棟身前,拿出一塊令牌,令牌有手掌大小,令牌的四周鑲嵌著黃金的雲紋,中間寫著大大的兩個字,‘暗令’!


    慘叫的梁棟頓時就懵了,心中驚駭之極,也忘記了腿上的疼痛!


    “老東西,給你臉不要臉,讓你的那些狗腿子少來惹我,若是你將我的身份傳出去,我滅了你滿門,你不要僥幸,我的強大不是你可以想象,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否則後悔的一定是你!


    梁棟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隨即大聲哀求饒命!


    “哼,想要我饒你的命,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還不自己爬出去!”


    梁棟心中屈辱無比,可是他能怎麽樣,對方大有來頭,暗探,竟然是大內暗探,就是州府的知州大人也要禮讓三分,自己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膽肥了活膩了,帶著屈辱慢慢的爬向大門,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曾幾何時想過自己有如此下場!


    不過梁棟不知道,麵前這個暗探是假的,否則不知道該會如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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