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無憂就已經從弄霜口中得知,方茗離家出走到穹山來找自己了,可她萬萬沒想到,方茗竟剛進崎城,就落入了迴夢樓的手中!


    這可如何是好......以禮琛那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待會兒他們倆若是起了爭執驚動了對方的人,那麻煩可就大了!


    禮琛一聽,穹山上的姑娘,那不就隻有他的憂兒嗎?這小子什麽來曆,竟還為了她追到這裏來了。


    “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穹山上從未有過姑娘啊!”


    方茗反問道:“你又如何篤定穹山上沒有姑娘,難不成你上去過?”


    嘿,這小王八蛋,跟他好言好語,他就這個語氣?


    禮琛霎時沉了臉,語氣也不免開始有些不快:“你管我上沒上去過,總之我就是知道自古以來穹山上都隻有男子。”


    無憂在扇子裏聽得心驚膽顫,猜想此刻的禮琛一定已經知道方茗是衝著她來的了,所以才會這般說話。


    方茗意是到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似乎是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在挑釁,所以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兄台莫要誤會,我是想著若是你見是過,可以跟我說說上穹山的路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一般,兇險至極。”


    “你現在被關在這裏,生死難測,即便是知道了,又有何用?”禮琛雖如此說著,但看在他態度並非是想象中那般惡劣,又想從他嘴裏多了解些事情,便又接著說道:“總而言之,你現在呆在這裏,比上穹山安全,那就是死路一條,你還是別想了。”


    方茗聽罷麵色凝重地喃喃自語:“我不要……我還沒見到無憂姐姐,我才不要就這般死了!”


    嘿,這癡情小兒,還真是衝著無憂來的!禮琛說不出此刻心頭是什麽滋味兒,總而言之就是不痛快得很,一想到這世間除了自己,還有別的男子在惦記著他的憂兒,禮琛的肚裏就窩火。


    “你且先振作些吧,想想夜裏該如何自保才是真的。”


    禮琛撂下這句話,就閉目養神去了。


    “我方才聽他們說,夜裏要把我們送到一個王爺那兒去領賞錢,那王爺要我們有何用處啊?”


    方茗總覺得,在這陰森的地牢裏,有個人能說說話,好像就沒那麽害怕了,可他說完之後發現對方並不予他迴應。


    “你說,那個王爺會不會是在練什麽邪功,所以要抓我們這些童男去獻祭啊……”


    如此想著,方茗忍不住背脊發涼,打了一個冷顫,感覺心裏又開始極度恐慌起來。


    禮琛被方茗這一提醒,也開始意是到,極有這種可能性。


    這世間多得是想長生不老,又不願靠正道修成正果而選擇練邪的人,隻是從未聽說有誰是真的靠邪功而如願以償,幾乎都是落得個自我毀滅的下場。


    這個祿王……究竟在搞什麽鬼?


    禮琛沉溺在自己的思索之中,也無暇再去迴應方茗的話,方茗以為他是嫌自己話多煩心,便不情不願地閉了嘴,壓抑著眼眶之中的淚水,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下給自己鼓勵。


    冷靜,一定要冷靜,不能害怕,不能驚慌失措,否則真的就是死路一條了,要像無憂姐姐那樣,越是危機時刻,越要沉住氣好好思考對策,一定會有脫身的機會的。


    是夜。


    被塞住嘴蒙住眼睛的禮琛和方茗一前一後地被押送至了祿王府。


    此刻兩人正身處死一般沉寂的房間裏,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捕捉著身邊的風吹草動,從一開始隻聽到對方均勻而又略顯沉重的唿吸,到最後聽得一陣搖搖晃晃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再是吱呀一聲……


    房門被人打開了。


    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


    禮琛感覺到來者體內那躁動的邪氣,暗自舒了一口氣,多虧了那小子在地牢裏的提醒,所以他一早便壓製住了自己體內的靈力,否則此刻定是要敗露了。


    “喲嗬,你是什麽來曆?修為如此低淺,竟還有這麽個寶貝法器傍身?”碌王元吉一眼便看到了禮琛腰間的玄空扇,催動起體內的邪氣,進入了戒備狀態。


    禮琛心道糟糕,但此刻若是直接動起手來,隻怕會殃及身旁這個小子,興許還會破壞了無憂的計謀。


    於是他以最快的反應掙脫開手中的繩索,扯下嘴裏的和眼前的布,對祿王元吉俯首說道:“王爺莫慌,小的是來通風報信的。”


    “哦?你是?”元吉將信將疑。


    “天璣門。”


    元吉肯定不可能就此信了,不屑地笑道:“通風報信……誰它媽通風報信能被迴夢樓的人綁來?小甜心……你就這點把戲?還想瞞過我?”


    這元吉男生女相,整個人透著一股子陰柔勁兒,好似條蛇一般,盯著人看時,邪佞至極。


    禮琛雖被盯得渾身難受,但也絲毫不慌亂,隻裝作一臉羞愧難當:“說來怕王爺開罪……小的是新來的弟子,這門規繁瑣,想來小貪一杯,鬆快鬆快,哪曉得這陳媽媽不認識,又見我生得俊俏,這才鬧出了此刻的烏龍。”


    聽禮琛這麽一說,元吉倒也覺得能說得通,便轉身斜躺在塌上,接著追問:“竟還突然用起新人來了,你總得拿出什麽證據,我才好相信不是?”


    禮琛見他戒備有所鬆懈,便按照無憂教給他的說辭,滴水不漏地答道:“正因為小的是新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所以才派了我來,近日裏門中已然有人在暗自調查迴夢樓了,小的是來傳話,請王爺在穩上些時日。”


    方茗還被綁在那兒,背上全是冷汗,早已經被這番對話嚇得腿軟!


    天璣門裏既然有人與如此歹人勾結作惡?!那他的無憂姐姐此刻豈不是正身處危機四伏的境地?


    無憂和禮琛萬萬沒有料到這祿王並非是傳聞中那般草包,看著陰柔十足的他發起怒來簡直就像是被魔鬼附身一般可怖,隻見他一把抓過禮琛的衣襟,額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地吼:“還要穩?我它媽都穩了一個多月了還要忍?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給生吞了?!”


    禮琛實在是憋得窩火,此刻已經知道天璣門是出了逆賊不假,但這人究竟是誰他還沒有套出話來,隻得一邊忍氣吞聲一邊陪笑道:“王爺息怒,還請以大局為重。”


    但這元吉著實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禮琛擔心他突然發狂動手,下意識就悄然伸手去抓別在腰間的玄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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