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下一條有關知名企業的重磅消息,lvmh的現任董事會成員,前lv的ceo亨利·拉卡米耶,因為不滿lvmh現任的ceo貝爾納·阿爾諾對於公司的經營方式,以及對lv品牌的過多幹預。今天在巴黎時裝周lv秋季發布會上登台發言時,公開對lvmh的決策層表達自己的不滿,他認為今年的部分新品設計由於受到貝爾納·阿爾諾的幹擾,根本沒有體現出lv的品牌內行,發布會也辦的簡陋粗俗,毫無創新意識。他甚至炮轟自己公司的董事會有眼無珠,任由一個蓋房子的外行胡作非為,以至於lv的格調越來越差,產品越來越俗氣,世俗化的審美讓lv已經與二流品牌相差無幾……”


    “與此同時,我們還注意到,今天的股市lvmh股價應聲大跌,百分之三,有傳言說,今天lvmh的股價異動是源於lvmh集團內部的紛爭。lv的傳承人亨利·拉卡米耶因為不滿lvmh公司的實控人貝爾納·阿爾諾在董事會提交七十歲退休計劃。為避免自己因為新製度而退出董事會,從而完全喪失對家族品牌的掌控權,他正打算以法律訴訟的方式起訴貝爾納·阿爾諾,其聲稱現任lvmh的最高決策人,在對於集團公司的管理和經營中,存在相當的違法活動,並且還打算以此為理由,申請重新拆分lvmh集團……”


    “好了,不妨再讓我們連線一下我們的場外記者,讓我們來看一看,今天lv的秋季發布會的現場嘉賓們對這件時尚界的突發事件怎麽看待?”


    在發光的電視屏幕裏,這時隨著法國新聞頻道的主持人結束了場內播報,電視鏡頭畫麵一轉就來到了lv秋季發布會現場。


    身在新聞節目的場外記者簡單介紹了一下現場情況,很快就把舉著話筒遞給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人。


    而被詢問看法的這個中間胖子,根據記者剛剛口頭表達的身份是lvmh公司的執行副總裁。


    “哦,今天對於這場發布會真是一場災難。亨利這家夥瘋了,滿嘴胡說八道。他今天的表現太不體麵了,我過去一直很尊重他的藝術格調,尊重他作為lv品牌傳承人的身份,但現在我對他隻有深深的失望。這家夥簡直是個自大狂,他對阿爾諾先生的指責純粹是偏見。要知道,每個品牌的任何一樣產品,都會有一些反對的聲音,但有爭議也是正常,因為作為商品,就需要在藝術和商業價值上尋找平衡。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該在這種場合敗壞自己公司的名譽。我想,他今天的言行舉止才算的上粗俗,他完全傷害了我們所有人的感情。我是說,對這場發布會,誰都知道它的重要性,lvmh有許多人都對此奉獻了心血,我們辛苦的忙碌,卻被他嘲笑,這難道是有教養的體現嗎?……”


    電視屏幕中的鏡頭畫麵再一轉,場外記者繼續道,“好吧,讓我們再聽聽別人的意見。”


    跟著就是幾個現場嘉賓的采訪。


    阿蘭·德龍正舉著香檳,“你問我怎麽看?我不知道,今天出現的這一幕是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事。說實話,我對lv的產品設計沒什麽意見,畢竟是女人喜歡的東西。我隻是單純沒想到lvmh公司的內部已經矛盾重重了,我很擔心這家維係了上百年榮譽的品牌會因此沒落,這可是我們法國如同明珠一樣的箱包品牌啊。畢竟有商業經營的人都懂得,任何一家公司,無論產品多麽優秀,公司內部的穩定團結才是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嘛?我現在隻是慶幸我沒有購買太多的lvmh的股票。天,我現在隻希望股市對此事不要反應的太過激烈,這樣我明天還能夠以較小的損失賣出去……”


    凱瑟琳·德納芙是主動湊過來的,她麵色粉紅,似乎有點喝多了香檳酒酒精上頭的樣子,所以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肆無忌憚的麵對鏡頭侃侃而談。


    “哦,我得說。今天發生的這一幕,終於讓我明白了,為什麽這一年來有些lv的新品我是那麽不喜歡了。恐怕確實是出自外行的手筆。我不管別人怎麽說,反正從我這樣的用戶角度來看,我是希望我用的東西充滿創意和設計感的。我隻能說如果這件事真像我認為的那樣,因為公司內部的利益爭奪而剝奪了設計者的創造權,那可真夠讓人失望的。時尚行業可沒那麽簡單,不是品牌疊加高端材料就能創造出讓人喜歡的好東西的。關鍵是品味和創意。可以想想,如果一個時尚品牌沒有足以支撐它的靈魂人物,或者這個品牌要在創作方麵采取諸多限製,什麽都從實用性和商業性去考慮,那麽這個品牌也就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了。這也是為什麽我過去喜歡迪奧,現在又變成了聖羅蘭的簇擁,答案就是設計師……”


    這是1987年10月15日星期四的下午。


    地點則是lvmh總部貝爾納·阿爾諾的辦公室裏。


    房間裏此時隻有貝爾納·阿爾諾本人,和他那來自拉紮德銀行的的金主——弗蘭克·梅耶。


    他們一起看完了新聞頻道的這些報道,不用說,此時他們的神色自然不會有多美好。


    “嗬嗬,居然跟我玩這種小把戲。”


    貝爾納·阿爾諾不屑的向坐對麵的合作夥伴嗤笑,“亨利現在已經是個窮途末路的老瘋子了。我以為他會知道厲害,老老實實的給我退休。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惡心人……”


    “確實如此。”弗蘭克·梅耶立刻符合,“這家夥居然當眾詆毀自己的品牌,這會大大動搖公眾對lvmh的信心。那些言論你也看見了,連那些明星都因此對於lv的產品產生懷疑的話,會有更多的人受他們的影響的,這件事一旦發酵就會很可怕……”


    “混蛋,那個阿蘭·德龍和凱瑟琳·德納芙居然也跟我作對?居然作為賓客還敢詆毀lv的名譽,我要是知道是誰把他們請來的,一定把他開除。還有那個亨利·拉卡米耶,他簡直是自尋死路。現在用不著等到七十歲退休的建議通過了,明天我就召開董事會,提出倡議把他停職,徹底禁止他再參與任何與lv有關的商業活動。所有的董事會成員都會同意我的決定的。”


    貝爾納·阿爾諾繼續憤憤不平,對自己的金主抱怨道。


    然而弗蘭克·梅耶對他公司內部的權力之爭並不敢興趣,他隻關心自己的投資。


    “你就別生氣了,這些都隻是小事。當務之急,還是我們得趕快對這件事做出彌補,盡量挽迴影響,維持住股價。絕不能任由這種事發展下去,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事情運作到這一步,現在股價高高在上,你又拿到了絕對的控股權。隻要堅持下去,你就贏定了。誰都不會有充足的財力再跟你爭搶籌碼了。照lvmh目前的營收狀況來說,三季報在月底一公布,就足以維持住目前的股價,所以重要的事現在不能再出新的變故了。隻要股價能穩住,你就可以慢慢的把不看不順眼的人都踢出公司,然後徹底消化掉你的勝利果實。”


    “嗯嗯,我清楚這點。”貝爾納·阿爾諾點頭,“可你不用多慮,我也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明天我就召開發布會澄清此事,我在董事會權威已經根深蒂固了,公眾會通過媒體看到lvmh董事會的統一意見的。至於優秀的設計師還不好辦嘛,說我是外行,可我隻要肯花錢,就能雇傭內行。再有名的設計師,我也能捆綁到lvmh的戰車上來。你應該了解的,迪奧服裝不就是讓我這麽給盤活了嘛。”


    “那你也不該粗心大意。”弗蘭克·梅耶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我得提醒你,你現在是上市企業的老板,股票對市值的影響很重要。股價本身就足以反應出公眾對你的信心。股價下跌,就會對公眾產生更嚴重的信心流失。我看過今天的股市情況了,換手率都快到百分之四了,很久沒有這麽高的交易額度。以我的經驗,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肯定是有大賣單出現。所以我不能不擔心,你的對手是不是有意用這種孤注一擲的做法壓低股價,故意做空,要知道亨利可是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還有他的朋友皮爾卡頓手裏也有部分股份,如果他們想的話,是真的可以把股價砸下來的,那我們就要承擔巨大浮虧風險……”


    他這麽一說,貝爾納·阿爾諾也不免懷疑起來,“你是說,這是一場亨利蓄意進行的陰謀嘛。亨利或許就是打算沽空lvmh的股票才故意這麽幹的。可問題是,他這麽幹對他有什麽好處?股價高高在上的時候,他慢慢賣掉起碼有錢賺。難道他們吃過了這麽多苦頭,到這個時候還抱有幻想,又想以融券來套利,然後低位買迴股份嗎?”


    “我不知道。”弗蘭克·梅耶搖搖頭,“要是他們理智的話,當然會清楚,當我們的持股已然到達百分之四十,他們再想爭奪公司股權已經不現實了。可問題是……你的對手現在還擁有理智嗎?亨利要有理智,能公開詆毀lv的名譽?那可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弗蘭克·梅耶以一種戲謔的神態望著坐在辦公桌後的當權者,“說實話,你搞事的手段,就連我也得說你是真夠卑鄙的。你幾乎騙了所有的人,你利用了所有人對你的信任,你才得到這一切的。而且你這個家夥太過心狠手辣,一拿到股權,就要把所有人踢走,徹底剝奪他們在公司的一切權力。我要是他們,我也會氣的發瘋,甚至可能會不惜代價報複。所以仇恨或許可以解釋一切。也許他們就是單純的想要看你倒黴呢。畢竟現在lvmh的股價脫離基本麵已經有些嚴重了。他們這麽幹,是有較大成功可能的,盡管沒辦法挽迴敗局,但至少可以讓你在股票價值方麵產生巨大的浮虧。”


    而聽他這麽一說,貝爾納·阿爾諾反而笑了,絲毫不以為忤的說。


    “那他們可算是找錯了對手。我是從來不會輸的。我這就讓人去查查看,要真是想你說的這樣,那我到時候還會把他們的股份吞下去,再把股價推高。他們等於是在給我送錢。”


    要知道,想當年貝爾納·阿爾諾第一個篡位成功的企業就是他的家族企業,被他第一個開除的董事長就是他的父親。


    就連迪奧服裝,也是他欺騙了法國政府,靠收購了博薩克紡織集團,然後玩文字遊戲拆開變賣所騙來的。


    所以缺德事幹多了的他哪裏在乎這個?


    別人提起,他隻會為自己的暴利收獲,和帶給旁人的痛苦引以為傲。


    不過還有個很現實的問題,是收購股份還是需要的錢的,錢打哪兒來?


    “我說老朋友。再給我籌措兩億美元怎麽樣?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真這麽幹了,這次我就徹底打爆他們。到時候我讓他們連低位平倉的股票都買不到。”貝爾納·阿爾諾笑問。


    不過弗蘭克·梅耶卻出言拒絕,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說我們就不能安安靜靜的看他們自己跳樓去死嘛,幹翻非得插一手呢。何況我已經給了你太多的錢。司內部有紀律,外部也有壓力,我們拉紮德在法國的資金總共也就那麽多,大部分都給了你。從分散風險的角度出發,我不可能再給你錢了。”


    “那我要拿抵押物出來,也不行嘛?”貝爾納·阿爾諾仍舊鍥而不舍的問。


    “抵押物?不,不行,你是說lvmh的股份吧?你既然是要操作這隻股票,波動就比如會加大,當然不能用這隻股票來抵押。”


    “不是,我是說迪奧服裝,lvmh的股價又和迪奧服裝沒關係,現在公司市值十幾億美元,我把自己名下的股份抵押給你百分之二十,總夠了吧?而且我可以給你多一倍利息,你可以把一半裝進你自己的口袋,你這該死的猶太佬!”。


    “這個嘛,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弗蘭克·梅耶終於鬆口。


    這下貝爾納·阿爾諾也高興了,“好了,老朋友。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我們合作向來天衣無縫,無往不利。難道不是嗎?”


    至此,兩個滿心都是金錢算計的精細鬼終於又在生意和對策上達成了一致。


    不過,第二天到了本周最後一個交易日10月16日,更讓他們吃驚的事居然又發生了,以至於他們盤算好的一切統統不能作數了。


    不為別的,因為他們發現,居然連迪奧服裝也開始有人大筆賣出,而且賣的比lvmh還猛,高達百分之六的換手率,一天就讓股價下跌了百分之七。


    這一下子,兩個人都感到了無比的蹊蹺,因而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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