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和鷓鴣哨兩人沒有再去猜測石門上的浮雕是什麽東西,而是試著用力推了幾下石門,卻發現石門緊鎖,借助外力根本無法打開。


    “這石門少說上千斤重,一時半會怕是難以打開。”


    陳玉樓是出身卸嶺,習慣了借力破除,腦海裏下意識算計了下卸嶺盜眾的手段,忍不住搖搖頭歎氣道。


    “嗨,陳把頭,這點小事哪用的著你親自出手,交給我來就行。”


    羅老歪一聽陳玉樓這話,心知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立刻湊上前去說道。


    隨即往身後一揮手,立刻就有好幾個工兵上前,攜帶著大量開礦用的雷管,看架勢是準備炸掉石門。


    “羅帥,慢著。”


    許願一看,眉頭不禁一皺。


    跟羅老歪這種大老粗一起盜墓,不說死在粽子機關下,遲早也得栽到他手上。


    “怎麽?”


    羅老歪一頓,下意識迴頭看了許願一眼。


    “這洞穴四處漏風,地質岩層極差,要是輕易動用炸藥,極有可能將岩洞震的塌陷,到時候我們可就真的要上天入地無門了。”


    “那你覺得該如何,總不能被一扇門攔住吧?”


    “羅帥暫且不急,這種石門後必然會有機關隱藏,隻要找到陣眼,打開輕而易舉。”


    許願一邊說一邊向前。


    裝模做樣的看了一番,隨後看似無意的一般,隨手按在了那枚倒豎的眼睛上。


    隻聽見哢嚓一聲,那扇石門就在眾人驚歎無比的目光中,緩緩向裏推開,露出一片漆黑的空間。


    有盜眾用竹竿挑了汽燈舉著向前。


    光線破開黑暗。


    眾人隻見那石門後麵的山腹深處,矗立著座座重簷的大殿,飛簷鬥拱,樓閣高聳。


    殿內之中,隱約還有燈火長明,層層疊疊,映照的金碧輝煌。


    除此之外岩洞各處還有煙氣升騰,將幾座大殿籠罩其中,遠遠的望去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幽深神秘,仿佛到了人間仙境了一般。


    “這是……道家仙宮?”


    瓶山遺跡。


    最早其實能夠追溯到先秦時代。


    那時秦始皇一統天下,就開始尋求求不死仙藥,除了派徐福往海外仙山,更多的則是招攬六國遺留的方土煉製丹藥。


    之後曆代皇帝,也繼承了始皇帝的遺誌。


    逐漸的,瓶山地位越發突出,成為了皇家煉丹寶地,無數方士道人,在山裏修建仙宮道觀。


    眼前這些大殿其實就是各個朝代的古跡,處處透著皇家氣象。


    尤其是樓台殿閣間的萬年燭、琉璃盞,完全按照星宮布局安置,繁而不亂,氣象嚴謹。


    “果然不愧是風水寶地。”


    “這瓶山獨占龍脈,生氣息息不絕,難怪那些毒蟲隻是吞食丹藥就能夠修成大妖之物。”


    陳玉樓和鷓鴣哨兩人並肩而行,發出驚歎聲。


    “他娘的,這次俺老羅真的要發大財了。”


    羅老歪先是一臉難以置信,隨即反應過來,用力搓了搓手,隻覺得眼前那些大殿裏堆滿了金玉。


    這還未曾真正進入古墓地宮,就已經如此氣象,可想而知,那埋葬了元人的地宮深處,會有多大場麵。


    連兩位魁首和羅老歪表現的都如此震撼,跟著進來的那些盜眾,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饒是他們胃口再大,但也沒想到瓶山古墓下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冥殿,隻覺得心跳如雷,如做夢一般。


    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眾人恨不得立刻衝進那些宮殿內。


    不說其他,殿中那些萬年不滅的燭燈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在這亂世裏能換取無數的銀錢。


    至於許願。


    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心神前所未有的冷靜。


    隻是死死盯著黑暗深處,眉頭緊皺著。


    雖然眼前處處是仙宮遺跡,卻沒有半點仙境之感,反而有種陰氣深沉,殿樓之間,隱隱有種黑霧流淌的感覺。


    不像仙宮,反而如同地下冥宮一般,想到這裏,他下意識瞥了眼怒睛雞


    從石門被推開之後,它似乎就察覺到了什麽,在籠子裏不停來迴踱步,滿身彩羽也盡數蓬起,散發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有兇險!


    看到這裏,許願哪裏還能不明白,那些看似仙氣繚繞的道觀,其中必定隱藏著危機。


    “鷓鴣哨兄弟,眼下該當如何?”


    陳玉樓看了半天,並未發現如之前在古城裏遇到的機關箭陣。


    不由有些心動,打算盡早入內。


    不過下來之前和眾人有過盟約,眼下也不好擅自行動,又詢問了身側鷓鴣哨。


    “陳把頭你決定就好……”


    鷓鴣哨正要應答,隻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衣角被人拉了拉。


    他迴頭一看。


    卻是小師妹花靈。


    “師兄,那前方妖氣極重,怕不是什麽好去處。”


    花靈在搬山門下年紀最小,如今也隻有十六七歲,平日裏也是頗受他和老洋人的寵愛,但在盜墓之上,經驗卻是極少。


    而鷓哨從十三歲就跟著前代搬山道人倒鬥掘棺,天底下的王侯墓葬見的多了。


    眼下這宮闕之間陰煞之氣雖然沉重,但他自詡一身的道術,這些也難不倒他。


    所以隻是笑了笑,“不必擔心,師兄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就算是那三頭六臂的金剛屍王,也斷然不是我的對手。”


    “早就聽聞鷓鴣哨兄弟一身本事,今日看來能夠一睹為快了。”


    陳玉樓身邊能人也不少,但是也想見識一下搬山的本事。


    許願沒有主動出手,既然有人出手,那他還出手幹嘛?


    偷個閑不好嗎?


    聽鷓鴣哨要進去,老洋人和花靈神色頓時凝重起來,各自拿出了器械,準備陪他一起倒鬥。


    “去。”


    鷓鴣哨性格雖然平直,但在墓下卻是極為謹慎。


    按了按怒晴雞,一指前方的黑暗深處。


    那怒晴雞之前被困在籠子裏,早就急不可耐,眼下一個縱躍,拍著翅膀朝遠處奔去。


    它身上氣勢一起。


    整個岩洞深處,原本還寂靜一片,瞬間傳來一陣沙沙的動靜,仿佛有無數隻腳在地上爬過一樣。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


    經曆過那次蟲潮的盜眾,一個個臉色大變,腦海裏滿是賽活猴死去的慘狀。


    隻是眼下情勢卻反轉過來,那些輕易就能夠將人融化的毒蟲,眼下瘋了一樣,如潮水般退去。


    “繼續放!”


    陳玉樓見狀,臉色頓時大喜。


    跟在後麵的盜眾,立刻上前,將之前帶下來的雄雞紛紛從籠子裏放出。


    這些雞都是最近幾天他們在瓶山周圍的村寨中買來,就是為了對付底下的毒蟲之類的東西。


    而且為了激發它們的兇性,連著兩三天都未曾喂過食物。


    眼下這一被放出,那些雄雞頓時瘋狂的四散而開來,就去啄食滿地的毒蟲。


    有怒晴雞坐鎮,不到十多分鍾,整個岩洞深處幾乎就見不到毒物的身影了。


    “這怒晴雞果然不愧是神物。”


    見形勢一邊倒的碾壓,羅老歪忍不住發出感歎。同時朝身後造句急不可耐的盜眾一揮手,“弟兄們,今日合該我等發財,大家衝啊!”


    卸嶺中人多是綠林出身,不像摸金派,下墓隻取一兩件明器。


    他們所過之處,幾乎是寸草不生,甚至連墓主人屍體都不放過。


    一幫人衝入宮殿各處,將那些八寶琉璃盞、捧燈侍女像、銅爐等一切值錢的東西都一掃而空。


    橫掃了幾座殿樓後,再往前去,就剩下最高一座的無量殿,那是這處仙宮的最核心處。


    隻是那無量殿處在岩壁上的一處岩洞深處,要想過去,必須得先越過前麵那座拱橋。


    眾人正準備過橋。


    一路沉默不語的許願,眉頭陡然一凝,雙眼死死盯著那拱橋之下。


    “等等……不對,那橋下有東西。”


    他話才剛落下,就聽到黑暗裏頭響起了一道嘩嘩的響聲,仿佛正有什麽東西從那橋下鑽出來一般。


    窸窸窣窣的聲音。


    聽著就像是有什麽正在岩壁上攀爬帶起的動靜一般。


    隻是那拱橋之下,似乎被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霧氣,能夠將光線吸收。


    走在最前的幾個人,費力的探出頭,試圖去看那橋下究竟是什麽,隻是視線裏永遠是漆黑一片。


    不過都是慣下墓的老人,也知道瓶山古墓下暗藏兇險,眼下幾乎所有人都是取出了各自的兵器。


    “隻要有動靜,無論是什麽,給老子直接開槍。”


    羅老歪更是伸手招來十多個手下,舉著槍盯著那橋下。


    他自己則是遠遠躲在後麵,臉上滿是謹慎之色。


    前幾天差點被射死在古城之內,又掉了一隻左眼,如今早就學乖了,這盜墓他半點不懂,還是安心聽陳把頭他們便是。


    至於自己,首要一條,得保住自己的性命。


    漸漸的,那聲音越來越近,連帶著拱橋下那詭異的霧氣也翻滾了起來。


    “妖氣。”


    “不對,是那頭六翅蜈蚣,大家快退。”


    鷓鴣哨眉頭一皺,臉色已然是劇變,從那霧氣當中他感受到一股驚人的妖氣,比之前在古狸碑撞見的那隻老狸子還要濃鬱百倍。


    這瓶山之下,除了那頭已經修成了內丹的六翅蜈蚣,還能是什麽?


    隻是他此刻示警還是有些慢了。


    幾乎在他話音剛落。


    眾人就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從橋下石壁上攀爬上來,正是眾人之前見過的那頭六翅蜈蚣。


    它貓著身體,宛如一張拉開的強弓,陡然一下竄出,褐色的腹部之下數百隻爪子狠狠掃向橋上幾人。


    一身妖氣衝天,麵部更是猙獰無比。


    橋上除了探路的幾個卸嶺盜眾外,還有老洋人。


    他這段時間在營地,幾乎從不出門,旁人對他也沒什麽印象,說起也隻知道他是鷓鴣哨的師弟,至於其他的,都一概不不知。


    但眼下見到六翅蜈蚣朝自己襲來。


    老洋人反應卻是極快,幾乎是下意的,一把撐開手中的鏡傘,曄啦一聲,傘麵瞬間被撐開,護在了身前。


    隻是那六翅蜈蚣實在太過恐怖,前鏊鋒利無比,隻是向前一抓,頓時就將搬山門水火不侵的道鏡寶傘撕裂。


    它去勢不減,前鏊狠狠拍向老洋人胸口,將他一下扇飛出去。


    至於那幾個卸嶺盜眾,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六翅蜈蚣卷到橋下,摔到底下的亂石當中。


    那拱橋極高,從聲音判斷,那些卸嶺盜眾九成可能已經沒命了。


    “師弟!”


    “師兄!”


    這一幕看似很長,但其實隻發生在一瞬之間,速度快的驚人。


    眼看老洋人被扇飛出去。


    鷓鴣哨和花靈已然迴過神來,兩人都是臉色凝重,一臉憤恨的驚唿出聲,同時舉起手中兵器就朝橋上奔襲而去。


    鷓鴣哨行走江湖多年,雖是搬山道門出身,卻不是擅長冷兵器,雙槍從不離手。


    一把從腰間取出兩把德國造二十響鏡麵匣子。


    對著六翅蜈蚣就是一頓點射。


    他槍法極好,就算是眼下如此情形,也基本上一槍為空。


    但那六翅蜈蚣一身硬殼,早就修煉的如同盔甲一般,子彈竟然都無法穿透,打過去就像是撞在了石頭上一樣,掀起一片火花。


    雖然沒傷到六翅蜈蚣,但也激怒了它,那雙眼晴瞬間變得通紅一片,在黑暗中就像是兩盞升空的燈籠。


    至於他身側的花靈,身形卻是靈動無比,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兩把短刀,踩著橋頭,整個人一躍而起,雙刀狠很的朝六尺蜈蚣雙眼劃去。


    看到這一幕,眾人不禁發出一陣驚唿,這花靈平時看著就是個小姑娘,哪知道其身手竟然如此之強。


    “嘭!”


    六翅蜈蚣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被傷到。


    在花靈淩空飛起的刹那,它忽然張開嘴吐出一道白煙。


    六翅蜈蚣在瓶山下不知道吞食了多少丹藥,早已經一身是毒,之前那些毒蟲蜈蚣隻不過是它的後代而已,毒性就已經驚人。


    可想而知,要是這毒霧侵襲到花靈身上的話,其絕對會香消玉殞。


    所以這個時候,許願毫不猶豫的出手了,用力將一根軟繩甩出,一下子纏住花靈的腰部。


    在那煙霧蔓延過來的刹那,將花靈從半空中給拉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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