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川麵露難色,打開手機一邊翻著一邊應道:“是有可疑的人,當時的監控拍到有人尾隨過吳霜她們,但是光憑這個什麽也確定不了,我和長旻先前談過,你應該也知道,半年前郎希正在試驗口服版的buck——雖然後來證明效力不行被否決了——但我推測吳霜那時候中的就是口服的。”頓了頓,他繼續道,“不是注射,而是隨隨便便就能下手的口服,所以根本沒辦法確定是誰下的手,”他說著將手機推到二人麵前,抬眼道,“就是這個,但是隻是尾隨什麽問題也說明不了。”


    兩人低頭看去,那是一張很模糊的監控截圖,圖片裏的似乎是個戴著衛衣帽子的年輕人;薑川喝了口茶道:“後麵還有,第四張隱約能看到臉。”


    “找人查過這個人嗎?”韓長旻一邊翻著一邊道。


    “沒,監控是前一段時間才弄到的,時間緊,而且也不能證明就是這個人下的手,所以還沒著手查。”


    一張一張劃過去,第四張圖片裏的人微微抬頭,隱約露出了大半張臉,顧峋看著那張年輕的臉,電光石火間,一絲熟悉感裹挾著隱秘的不安席卷而來,他沉下眉目,拿起手機放大畫麵,神色登時寒了下來。見狀,韓長旻轉眼望過去:“怎麽了?”


    “我認識這個人——”顧峋放下手機豁然起身,“他是一帆的同學,叫王相之。”


    “一帆的同學?”韓長旻眉尖一跳,薑川拿迴自己的手機,不明所以:“是林一帆、林醫師的遺孤嗎?”


    “沒錯,”顧峋拿起椅背上搭著的外套,一邊拔電話一邊道,“你們先聊,一帆這會兒放學了,我先去接他。”


    薑川跟著站起身:“你先別急,不一定呢......”


    “王相之正好是半年前轉到一帆學校的,時間對得上,一個疑似郎希手下的人,在一帆身邊呆了半年.....”話音戛然而止,顧峋倏爾想起初次見到王相之的場景,他那時看著自己的神情,分明是錯愕的,為什麽?因為他所認識的顧峋,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顧峋暗自磨了磨牙:“這個王相之很有問題,我得先把一帆平安接迴來,把這事跟李恆安說一聲,嘖,”他放下手機,“一帆電話打不通。”


    聽罷,韓長旻起身道:“川哥,我們一起去吧,現在得先保證林一帆的安全,這個王相之有必要好好查查。”


    “行,一起吧。”


    幾個人起身,顧峋繼續打李恆安的電話,聽到提示音後一聲暗罵:“怎麽還關機了呢?今天這兩個人怎麽迴事?一個接著一個的失聯。”


    “先別急,”韓長旻看了眼時間,“這都快一點了,一帆應該已經迴家了,我們先從住處開始找。”


    彥城城郊。


    出租屋內,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汪興剛吃過飯,正蜷在舊沙發裏叼著牙簽削蘋果,他低頭看了眼手機,隨手劃下接聽鍵。


    “嗯?搞定了?”汪興眉梢一挑,不可置信道,“你自己?”


    “對,”電話那邊的聲音帶著隱隱的不耐,“天太熱了,趕快過來吧,就送個人,你和成哥就夠了,位置發你,動作快點。”


    “行吧。”汪興放下蘋果,抽出張紙巾胡亂擦了擦手,提示音響,他打開位置看了眼,輕嘖一聲,兀自嘟囔了句:“怎麽是個學校......”


    暑意初起,房中已經有了蒼蠅的聲音,他罵了聲娘,收了手機,伸手準備去拿桌上剛削好的蘋果,結果轉眼便見三隻綠頭蒼蠅正伏在淡黃的果肉上,一陣惡心,汪興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收了手,轉頭離去。


    一點一刻,一行人驅車趕到顧峋住處時,林一帆剛到家,開門看見顧峋帶著薑川和薑清桐這兩個生麵孔,明顯一怔,繼而側身讓出條路來:“顧峋哥,這二位你朋友?”


    ——怕被林一帆認出來,韓長旻壓根就沒上樓。


    確認林一帆沒事後,顧峋笑笑,打著哈哈應了聲,接著進客廳不動聲色地四處看了圈,迴過頭狀似無意道:“話說一帆,你姐不在家啊?”


    林一帆眉尖動了動,思忖道:“我也不知道,這會兒應該迴來了才對。我姐上午去打早市,本來說是中午等我一起迴的,但今天輪我值日,我手機又被相之碰進了水裏,我就讓他幫我跟我姐說了一聲,讓她不用等我,可都這會兒了她還沒迴來。”


    又是王相之!


    顧峋斂了斂眼底的寒意,端出一個略帶戲謔的笑來:“王相之?就上次跟你迴來那個?他怎麽會把你手機弄水裏呢?沒讓他賠啊。”


    “手機在洗手台上,相之不小心碰進了洗手池裏,”林一帆言罷,抬眼道,“哥,你能幫我聯係一下我姐嗎?”


    顧峋略一思忖:“行,我打個電話問問。”言罷他有模有樣地撥了電話,腹稿都不用打張口就來:


    “喂,在哪兒呢?”


    “啊.....在學校啊,開會?你也不說一聲,你弟又不知道,看你沒迴家,又聯係不上,把孩子給急的。”


    “嗯嗯......行我知道了,沒事我跟他說。”


    掛了電話,顧峋迴過頭笑吟吟道:“沒事,你姐學校臨時通知,加了一個畢業生就業指導會,你姐剛去,說是忘了你手機進水了,把信息發你手機上了,不用擔心。”


    “就業指導會?”林一帆迴頭看了眼表,兩點都不到,他麵露疑色,“這個時間點......”


    “......咳,一般輔導員都很忙的,說不定下午還有課呢,中午加塞開個會,很正常。”顧峋言辭懇切。


    林一帆微微點頭,末了才輕出口氣道:“也是,”他說著抬頭看向薑川和薑清桐,“那你們先聊,我迴房了。”


    “一帆,”顧峋忽而出聲叫住他,林一帆迴頭,顧峋笑道,“我就迴來拿個東西,下午還有事兒要和川哥談,”他說著看了眼薑清桐,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對林一帆道,“這是川哥的妹妹,薑清桐,本來是跟著川哥來玩的,結果我們兩個這不是下午要忙嘛,而且我們對彥城也不熟,你看你方不方便下午陪清桐出去轉轉?”


    聞言,薑清桐和林一帆異常默契地用同一種臉色看向顧峋,那臉色分明是在說,你神經病啊,莫名其妙。


    顧峋麵露難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弟弟,幫個忙,麻煩你了。”


    薑清桐清楚,這句話明麵上是對林一帆說的,實際上是說給自己聽的。


    顧峋應該是有什麽打算,於是她讓步了,轉眼看向了林一帆,對上小姑娘的眼神,林一帆也不好再說什麽,便略一點頭道:“不麻煩。”


    “行,謝了。”


    顧峋帶著薑川迴了房,關上房門轉頭交代道:“不好意思,剛見麵就麻煩你妹妹,但是我想著一來讓他有點事兒做,省得懷疑李恆安的去向;二來李恆安如果真是出了什麽意外,說明那夥人不再觀望,已經下手了,我怕留林一帆自己在家不安全,畢竟王相之對他知根知底,”他說著輕嘖一聲,“川哥,你待會跟清桐說一聲這個情況,讓他們下午小心些。”


    “知道了,”薑川應了聲,繼而稍稍挑眉,“不過話說迴來,我聽你的意思,林一帆是什麽都不知道?”


    “對,林醫師什麽都沒告訴他,我和韓長旻暫時也不想把他卷進來,所以也都沒說過什麽。”


    頓了頓,薑川輕歎口氣:“也是遲早的事。”


    下了樓,顧峋揀主要的跟韓長旻說了一下,聽罷,韓長旻微微眯眼,別有意味道:“你覺得是巧合嗎?”


    “巧合個屁,”顧峋吐出口鬱結於心的惡氣,“如果王相之想對李恆安下手,林一帆絕對是最好的餌。”


    “這有點說不通啊,”薑川忽而開口,“為什麽目標不是林一帆,而是收養林一帆的李恆安?”


    韓長旻神色暗了暗,轉頭衝顧峋遞了個眼色,顧峋頓了一下,繼而應道:“前麵還有件事,就是為什麽我會搬來這裏的事,和李恆安有關,待會路上詳說。”


    “先去藍天吧,查監控。”


    背部撞上堅實的水泥牆麵,一陣悶痛,李恆安微微蹙眉,緩緩睜開雙目,視線還不是很清晰,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似乎有人影錯亂晃動著。


    似是察覺到她的醒來,站在最後麵的那個人走到她麵前蹲了下來,他好像在笑,是張有些熟悉的臉,視線逐漸清晰,李恆安定睛望去,眉目一寒——是王相之。


    “恆安姐?嗬.....醒得倒是挺快。”


    李恆安本能地想站起身,結果掙紮之下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已經被牢牢綁住,她抬眼望去,王相之身後還站著兩個不認識的年輕男子。


    李恆安按下心中的驚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試探出聲:“王相之?”


    “是我。”王相之一點頭,麵色坦然。


    李恆安微眯雙眸:“......這是什麽意思?”


    “如你所見,綁架......”


    “別廢話了,”身後那個麵色陰沉的男子打斷了他的話,“等天一黑直接送到老狼那兒就行了吧。”


    “別著急呀,我敘敘舊,說不定恆安姐被我說通了願意配合,我們就不用等天黑再動身了,是不是?”王相之眯眼笑了,李恆安微微蹙眉——一帆的朋友,自己的熟人,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從這見慣的笑中看出危險的意味來。


    “開玩笑嘛,恆安姐,別繃著個臉。”言罷,王相之迴過頭悠悠道,“成哥,我單獨問她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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