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口才,李秋妍可不是趙三斤的對手,何況她本來就不占理,麵對趙三斤的質問和反諷,如果她承認自己束手無策所才放棄治療,豈不是等於承認自己的醫術不行?反之,如果她硬說自己有治療沫沫的方法,那麽放棄治療,更說明她的醫德有問題!


    對於一名醫生來說,醫術和醫德同樣重要。


    “又瞪?”趙三斤和李秋妍對視一眼,笑道:“如果李大夫再這麽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有理由懷疑,你是見我長得帥,瞧上我了,所以故意跟我過不去,其實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趁機泡我。”


    “我--”


    “我要告訴李大夫的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你雖然長得挺漂亮,胸大腿長,隻可惜醫術不行,人品也不行,不是我的菜,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混蛋!”


    李秋妍握起粉拳,又想動手打人了。


    不僅是李秋妍,趙三斤嘴裏突然冒出這麽幾句無恥的話,林青青和錢學深沒有任何心理防備,都是聽得一愣一愣,惡汗不止。


    趙三斤根本不去理會李秋妍那殺人的目光和躍躍欲試的粉拳,扭頭朝錢學深道:“錢爺爺,救人如救火,沫沫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我必須馬上施救,不過,我治病的時候有個習慣,不能有外人在場,所以……”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這是要下逐客令啊。


    “我懂。”錢學深以前和趙登仙打過交道,自然知道他們老趙家的規矩,淡淡一笑就點頭答應,然後轉身說道:“青青,秋妍,我們先出去吧。”


    “嗯。”


    林青青非常乖巧的點了點頭,看了趙三斤一眼,然後就轉身走開。


    “走?我們為什麽要走?”而李秋妍卻沒有那麽聽話,她驚訝道:“錢院長,你真的要把病人交給他處理?”


    錢學深無奈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病人家屬呢?就算我們同意,病人家屬會答應嗎?萬一出了什麽岔子,怎麽向病人家屬交待?”李秋妍理直氣壯道。


    沫沫現在的病情眾所周知,鎮醫院一沒有可以拿來植換的骨髓,二沒有相應的高科技醫療設備,根本治不好沫沫的病,這一點,沫沫的父母也非常清楚,所以雖然心痛,卻早已經有了這方麵的心理準備,然而,如果在這個時候讓趙三斤接手,能治好自然皆大歡喜,如果治不好呢?就憑這一點,沫沫的父母就可以追究醫院的法律責任。


    從這方麵來說,李秋妍的擔心合情合理。


    “你放心,病人家屬那邊我等一下會親自過去溝通。”錢學深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沫沫,沉聲道:“我相信三斤的醫術,願意為了他那五成的把握冒這個險。”


    “胡鬧!簡直是胡鬧!”李秋妍無語了。


    見李秋妍賴著不肯走,趙三斤有些不耐煩道:“既然李大夫這麽不信任我的醫術,不如……咱們打個賭吧。”


    “打什麽賭?”李秋妍一愣。


    趙三斤撇了撇嘴道:“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保證,讓沫沫再撐上三天,至於後麵的事,我會慢慢處理,直到沫沫痊愈以後自己走出醫院。”


    半個小時……


    聽到這話,李秋妍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家夥又在吹牛,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還想拖延時間。”


    “如果你做不到呢?”李秋妍冷道。


    “沫沫的父母想追究責任,就讓他們找我好了,或者李大夫可以替他們報警抓我,我不介意去派出所住上幾天。”趙三斤隨口就說道。


    李秋妍心頭一動,哼道:“這話可是你說的。”


    “沒錯,是我說的。”趙三斤笑道:“李大夫怕我反悔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讓你拿手機錄下來,作為報警抓我的證據。”


    “好!”李秋妍見趙三斤說話這麽硬氣,她的倔脾氣也跟著上來了,擔心趙三斤反悔似的馬上答應道:“賭就賭!”


    話落,她還真就掏出手機,讓趙三斤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趙三斤說完以後,李秋妍關掉手機上麵的錄音機,轉身正要走,趙三斤突然攔道:“等一下。”


    “怎麽,這麽快就後悔了?”


    “嗬嗬,我的字典裏沒有後悔這兩個字。”趙三斤淡淡一笑,說著,他也伸手從褲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裏麵的錄音機,然後把手機遞到李秋妍麵前,撇嘴道:“打賭嘛,當然要兩個人一起壓注,這樣才公平,我把該擔的責任全都擔了,難道李大夫就不想說點兒什麽?”


    李秋妍又是一愣,皺眉道:“你想怎麽樣?”


    “這話好像應該是我問你。”趙三斤笑道:“萬一我成功了,李大夫會怎麽樣?”


    “我……”李秋妍頓時就語塞了,說實話,她亞根兒就沒有想過趙三斤真能治好沫沫的病,所以也就沒有考慮後果,突然被趙三斤這麽一問,她不由有些手足無措,猶豫半天才說道:“如果你真有那個能耐,我就……就認你當老師,往後跟著學習醫術!”


    又拜師?


    趙三斤那個汗啊,看著李秋妍那張冷冰冰的臉頰,他很想囂張的說上一句:“想拜我為師的美女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不過,李秋妍雖然性格冷傲,卻畢竟是個女人,臉皮兒薄,趙三斤沒好意思把話說的那麽難聽,而是換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搖頭道:“我看還是算了,李大夫的資質太差,還沒有達到我收徒弟的要求……”


    “你!”李秋妍臉色陡地一變。


    然而,還不等她發怒,趙三斤似乎想到了什麽,驚訝道:“李大夫這麽想拜我為師,該不會真的是瞧上我了,想借著拜師的機會接近我,然後泡我吧?”


    “你無恥!”


    這一次,李秋妍沒能忍住,握緊的拳頭唿的一下就朝著趙三斤的胸口猛砸過去。


    這家夥實在太可惡了,該死!


    還好趙三斤的反應快,略微一個側身便躲過了去。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李大夫生那麽氣幹什麽,難道被我說中了?”


    “滾蛋!”


    李秋妍一擊不中,還想再打,幸好錢學深及時走了過來,擋在兩個人中間,先是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然後從中調解道:“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這裏是醫院,保持安靜。”


    林青青站在病房門口,俏臉紅彤彤的,表情也是一陣古怪。


    “糟糕,青青該不會以為我在調戲李秋妍,吃醋了吧?”趙三斤心底咯噔一響,本來還想再氣氣李秋妍的,隻好作罷,建議道:“依我看,不如李大夫當著青青和錢爺爺的麵表個態,就當是這次打賭的賭注。”


    “表什麽態?”錢學深搶在李秋妍前麵好奇道。


    趙三斤笑道:“李大夫對著手機發誓,她沒有被我英俊的外表帥到,放棄拜我為師的念頭,不準暗戀我,不準泡我,更不準把青青當成情敵,往後在工作上刻意為難青青……”


    話到此處,趙三斤本來已經說完了,可是一看李秋妍怒目橫眉,張嘴又想開罵,於是臨時又加了一條:“還有,不準罵我。”


    “……”


    李秋妍肺都要被氣炸了。


    “這個……”錢學深尷尬道:“三斤,能不能換點兒別的?”


    “李大夫不敢賭就算了,如果她不敢發誓,豈不是證明她心裏有鬼,真的瞧上我了?”趙三斤語氣堅定的搖了搖頭。


    說話是一門藝術,沒辦法,趙三斤就是這方麵的藝術家,總能拋出一些讓李秋妍進退兩難的問題。


    盛怒之下,李秋妍一心隻想著報複趙三斤,於是腦子一熱,就咬牙道:“好,就照你說的辦,我看你半個小時以後還有什麽臉在這裏囂張!”


    話落,她一把奪過趙三斤的手機,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對著手機就把趙三斤的那番話從頭到尾複敘了一遍,聲音很大,估計站在樓梯口都能聽見。


    而此時,剛開始躲在病房門口偷看和偷聽的陸小梅見林青青出去,已經悄悄退到了樓梯口,剛好聽見李秋妍那句信誓旦旦的話。


    “乖乖,事情居然鬧的這麽大,看來趙三斤胸有成竹呀。”陸小梅愈發的擔心起來……


    ……


    錢學深和李秋妍離開以後,病房裏隻剩下趙三斤和沫沫兩個人,保險起見,他打開手機播放器,把李秋妍的那番話播放了一遍,一聽聲音嘹亮,吐字清晰,這才安心。


    這段錄音現在看似一場讓人啼笑皆非的鬧劇,然而,任誰都沒有想到,當很多很多天以後,某個月黑風高的晚夜,李秋妍第一次鑽進趙三斤的被窩兒裏和他纏綿悱惻的時候,它會被趙三斤再次翻出來,成為兩個人愛情的調和劑。


    這些都是後話。


    隻有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趙三斤沒敢耽擱,把手機重新裝進褲兜裏,緊接著便在床沿處坐下,牽起沫沫的右手,手指並劍,把食指和中指搭在沫沫的手腕處,然後暗暗催動丹田之中的玄勁,開始盡力挽救沫沫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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