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沉臉色巨變。</p>
當年他改變滅世的主意，反為救世做了努力，日後雖覺得理所當然，可每次念及此事，多少有感慨之意。</p>
但他的確沒想到，一切還有內情。</p>
女修不像是虛言，因為女修所說的一切，和事實相符。他夜星沉無法阻擋空間倒灌，一直不明白原因所在，今日聽沉約、女修所言，才發現洋蔥蛀爛、整個世界處於壞空之境。</p>
而世界處於壞空的始作俑者，竟是女修？</p>
“巫鹹會聽你的吩咐？”沉約聽夜星沉說過——巫鹹、單鵬是女修的左膀右臂。</p>
女修恨單鵬，很明顯是因為單鵬不再聽女修的命令，巫鹹卻像是女修的死忠，可巫鹹既然跟隨女修，想必絕對擁有不弱的神通，巫鹹如何會甘心和世界同歸於盡？</p>
女修澹漠道，“他自然會聽我的吩咐。”隨即帶著誘惑道，“因為他知道哪怕毀滅了洋蔥內核，我仍舊能讓他活下去，如今天底下，唯有我，才最知天地的玄奧。”</p>
眾人聳然。</p>
成議員低聲道，“正應如此。”</p>
他是做事留一線的人，暗想怎麽看，女修都不是和別人同歸於盡的蠢女人，既然如此，女修自然會給自己留條後路。</p>
女修再望成議員一眼，突然道，“擋我路的人、背叛我的人，一定要死。但對我忠心的人，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他的周全。”</p>
成議員聞言，不由怦然心動。</p>
沉約澹然道，“你若還有能力翻雲覆雨，何必要收買成議員這樣的人？”</p>
女修眸光凜然。</p>
成議員勃然變色，沉約所說對他而言，極具羞辱之意——沉約的潛台詞是，他成議員在這裏根本起不了作用，女修向成議員拋出橄欖枝，更像是病急亂求醫。</p>
這讓成議員如何不惱，可也讓成議員不由得再度認真思考。</p>
沉約正視女修，沉聲道，“原來一切不過是當年大戰的餘波。”</p>
“你又知道？”女修都有些皺眉。</p>
沉約肯定道，“我知道。當初神農雖將你困於天涯之端，可巫鹹見你失敗，立即啟動了毀滅洋蔥內核的程序。等到神農等人發現，一切為時已晚，內核蛀空，神農他們看起來也無計可施。”</p>
女修眸光微閃。</p>
沉約留意著女修所有的表情，隨即又道，“於是單鵬製造了眼下的這個空間，將洋蔥內核罩住，防止空間破裂進一步的蔓延。”</p>
微有沉吟，沉約解釋道，“這就和大殿梁柱被蛀蟲損壞，大殿遲早要坍塌一般，單鵬在被蛀空的梁柱之外加層中空支撐柱，勉強維係大殿不塌。”</p>
趙佶等人本來對什麽洋蔥空間滿是困惑，他們連洋蔥是什麽都不知道，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可正如女修說的，他們明白的越多，反倒更加的絕望。</p>
哪怕嶽飛都是皺眉，這根本超越了他的處理認知。</p>
“神農他們因此離去。”</p>
沉約緩緩道，“此空間之前，已是虛無，神農他們自然不能留在那裏。”</p>
女修微笑道，“我這一招妙不妙？”</p>
看著凜然的夜星沉，女修一字字道，“你們以為贏了我，其實輸的一塌塗地。”</p>
“這也是夜星沉始終無法救活婉兒的原因。”</p>
沉約輕歎道，“他無數次的穿梭，不過是沙上建塔、空中樓閣，如何能夠……”</p>
他不等說完，就被夜星沉一把抓住，喝道，“你說什麽？”</p>
沉約沒有反抗，目光中帶著絲憐憫。</p>
憐憫很是輕微，輕微到不被旁人察覺。</p>
對於高傲的人而言，憐憫本來就是一種羞辱。</p>
可知道真相的沉約，卻不能不憐憫夜星沉。</p>
女修放聲笑道，“夜星沉，你難道到如今仍不明白，單鵬將你帶到此間，不過是安慰你那脆弱的靈魂。洋蔥內核已空，空間都不存在，其中的所有，自然不複存在。單鵬若不將你放到此間，你哪怕本事不錯，根本無法再活到現在。”</p>
夜星沉鬆開了沉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p>
這種事情對他衝擊極大，讓他那一刻難免失魂落魄。</p>
霍然抬頭望向沉約，夜星沉喃喃道：“那婉兒呢？”</p>
沉約不等迴答，女修已道，“你見到了婉兒，救下了她，甚至生下了夜浮生，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早盯上了你，如何會放過你？”</p>
沉約終道，“因此你女修取了婉兒的靈明點，在毀滅婉兒死亡空間後，再利用你能運用的力量，一遍遍的讓夜星沉重複婉兒必死的結局？”</p>
夜星沉怒吼一聲，須發皆張。</p>
眾人駭然。他們聽過怒發衝冠一事，都覺誇張，卻沒想到世上真有人做到這點。</p>
女修冷酷道，“你說中了。本來因為空間規則，夜星沉還能讓婉兒的幻相多相處一段日子，可我加速了幻相的破滅。”</p>
</p>
眾人多是茫然不解。</p>
末世人卻是訝然駭異。</p>
他們那一刻，竟懂得女修所言的道理——世人在看星星的時候，看到的其實都是星星許多年前的影像。因為星星的光芒傳到地球，是需要時間的，是以世人抬頭看到一顆閃亮星球的時候，那星球可能已經死亡。</p>
世人可以看到過去。</p>
世人當下看到的就是星球的過去！</p>
這是世人意識不到、但睿智之人卻深刻明了的事實。</p>
女修對待婉兒，是類似的手段。</p>
都子俊等人一直自詡計劃高明，可聽到女修所言，卻有不寒而栗之感，他們從未想到有人的計劃會這般深遠、隱忍、毒辣。</p>
夜星沉額頭竟有汗水，許久才輕籲一口氣，喃喃道：“很好。”</p>
眾人詫異，不解夜星沉“很好”的用意。</p>
女修強調道，“因此如今能複活婉兒的、不是單鵬，不是沉約，而是我！”</p>
夜星沉突然冷漠的如木頭般，沒有任何人能讀懂他的心思。</p>
沉約輕歎道，“女修，你實在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p>
女修冷笑道，“那你呢？是不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男人？”</p>
二人提及“聰明”二字，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p>
沉約笑笑，“我不聰明。”</p>
女修神色微變，聽出沉約的言下之意——聰明是對世俗規則的圓熟，不聰明就是對紅塵不平的抵抗。</p>
“明鏡花開……心願重來。”</p>
沉約一字字道：“我一定會讓看到明鏡花開的人，完成他最深沉的心願！”</p>
當年他改變滅世的主意，反為救世做了努力，日後雖覺得理所當然，可每次念及此事，多少有感慨之意。</p>
但他的確沒想到，一切還有內情。</p>
女修不像是虛言，因為女修所說的一切，和事實相符。他夜星沉無法阻擋空間倒灌，一直不明白原因所在，今日聽沉約、女修所言，才發現洋蔥蛀爛、整個世界處於壞空之境。</p>
而世界處於壞空的始作俑者，竟是女修？</p>
“巫鹹會聽你的吩咐？”沉約聽夜星沉說過——巫鹹、單鵬是女修的左膀右臂。</p>
女修恨單鵬，很明顯是因為單鵬不再聽女修的命令，巫鹹卻像是女修的死忠，可巫鹹既然跟隨女修，想必絕對擁有不弱的神通，巫鹹如何會甘心和世界同歸於盡？</p>
女修澹漠道，“他自然會聽我的吩咐。”隨即帶著誘惑道，“因為他知道哪怕毀滅了洋蔥內核，我仍舊能讓他活下去，如今天底下，唯有我，才最知天地的玄奧。”</p>
眾人聳然。</p>
成議員低聲道，“正應如此。”</p>
他是做事留一線的人，暗想怎麽看，女修都不是和別人同歸於盡的蠢女人，既然如此，女修自然會給自己留條後路。</p>
女修再望成議員一眼，突然道，“擋我路的人、背叛我的人，一定要死。但對我忠心的人，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他的周全。”</p>
成議員聞言，不由怦然心動。</p>
沉約澹然道，“你若還有能力翻雲覆雨，何必要收買成議員這樣的人？”</p>
女修眸光凜然。</p>
成議員勃然變色，沉約所說對他而言，極具羞辱之意——沉約的潛台詞是，他成議員在這裏根本起不了作用，女修向成議員拋出橄欖枝，更像是病急亂求醫。</p>
這讓成議員如何不惱，可也讓成議員不由得再度認真思考。</p>
沉約正視女修，沉聲道，“原來一切不過是當年大戰的餘波。”</p>
“你又知道？”女修都有些皺眉。</p>
沉約肯定道，“我知道。當初神農雖將你困於天涯之端，可巫鹹見你失敗，立即啟動了毀滅洋蔥內核的程序。等到神農等人發現，一切為時已晚，內核蛀空，神農他們看起來也無計可施。”</p>
女修眸光微閃。</p>
沉約留意著女修所有的表情，隨即又道，“於是單鵬製造了眼下的這個空間，將洋蔥內核罩住，防止空間破裂進一步的蔓延。”</p>
微有沉吟，沉約解釋道，“這就和大殿梁柱被蛀蟲損壞，大殿遲早要坍塌一般，單鵬在被蛀空的梁柱之外加層中空支撐柱，勉強維係大殿不塌。”</p>
趙佶等人本來對什麽洋蔥空間滿是困惑，他們連洋蔥是什麽都不知道，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可正如女修說的，他們明白的越多，反倒更加的絕望。</p>
哪怕嶽飛都是皺眉，這根本超越了他的處理認知。</p>
“神農他們因此離去。”</p>
沉約緩緩道，“此空間之前，已是虛無，神農他們自然不能留在那裏。”</p>
女修微笑道，“我這一招妙不妙？”</p>
看著凜然的夜星沉，女修一字字道，“你們以為贏了我，其實輸的一塌塗地。”</p>
“這也是夜星沉始終無法救活婉兒的原因。”</p>
沉約輕歎道，“他無數次的穿梭，不過是沙上建塔、空中樓閣，如何能夠……”</p>
他不等說完，就被夜星沉一把抓住，喝道，“你說什麽？”</p>
沉約沒有反抗，目光中帶著絲憐憫。</p>
憐憫很是輕微，輕微到不被旁人察覺。</p>
對於高傲的人而言，憐憫本來就是一種羞辱。</p>
可知道真相的沉約，卻不能不憐憫夜星沉。</p>
女修放聲笑道，“夜星沉，你難道到如今仍不明白，單鵬將你帶到此間，不過是安慰你那脆弱的靈魂。洋蔥內核已空，空間都不存在，其中的所有，自然不複存在。單鵬若不將你放到此間，你哪怕本事不錯，根本無法再活到現在。”</p>
夜星沉鬆開了沉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p>
這種事情對他衝擊極大，讓他那一刻難免失魂落魄。</p>
霍然抬頭望向沉約，夜星沉喃喃道：“那婉兒呢？”</p>
沉約不等迴答，女修已道，“你見到了婉兒，救下了她，甚至生下了夜浮生，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早盯上了你，如何會放過你？”</p>
沉約終道，“因此你女修取了婉兒的靈明點，在毀滅婉兒死亡空間後，再利用你能運用的力量，一遍遍的讓夜星沉重複婉兒必死的結局？”</p>
夜星沉怒吼一聲，須發皆張。</p>
眾人駭然。他們聽過怒發衝冠一事，都覺誇張，卻沒想到世上真有人做到這點。</p>
女修冷酷道，“你說中了。本來因為空間規則，夜星沉還能讓婉兒的幻相多相處一段日子，可我加速了幻相的破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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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多是茫然不解。</p>
末世人卻是訝然駭異。</p>
他們那一刻，竟懂得女修所言的道理——世人在看星星的時候，看到的其實都是星星許多年前的影像。因為星星的光芒傳到地球，是需要時間的，是以世人抬頭看到一顆閃亮星球的時候，那星球可能已經死亡。</p>
世人可以看到過去。</p>
世人當下看到的就是星球的過去！</p>
這是世人意識不到、但睿智之人卻深刻明了的事實。</p>
女修對待婉兒，是類似的手段。</p>
都子俊等人一直自詡計劃高明，可聽到女修所言，卻有不寒而栗之感，他們從未想到有人的計劃會這般深遠、隱忍、毒辣。</p>
夜星沉額頭竟有汗水，許久才輕籲一口氣，喃喃道：“很好。”</p>
眾人詫異，不解夜星沉“很好”的用意。</p>
女修強調道，“因此如今能複活婉兒的、不是單鵬，不是沉約，而是我！”</p>
夜星沉突然冷漠的如木頭般，沒有任何人能讀懂他的心思。</p>
沉約輕歎道，“女修，你實在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p>
女修冷笑道，“那你呢？是不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男人？”</p>
二人提及“聰明”二字，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p>
沉約笑笑，“我不聰明。”</p>
女修神色微變，聽出沉約的言下之意——聰明是對世俗規則的圓熟，不聰明就是對紅塵不平的抵抗。</p>
“明鏡花開……心願重來。”</p>
沉約一字字道：“我一定會讓看到明鏡花開的人，完成他最深沉的心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