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曆史?</p>


    史書上記載的內容,和孔子的春秋一樣、削削減減。</p>


    孔子的用意是隱惡揚善,可孔子隻怕沒意識到一點——惡不是你隱瞞,就不存在的。相反,惡因為隱瞞,變得更加的狡猾善戰。</p>


    你在當下這個時刻,都不知道世界的真相是什麽,你會寄希望幾百年前、數千年前書中寫的,會是那時刻的真相?</p>


    可空間重演不同。</p>


    空間重演,才會形成真正的曆史真相!</p>


    一法通,百法明。</p>


    當去除五蘊之塵看到真性的光輝時,會發現麵前是全然不同的世界,當徹底破除世人定義的時間概念後,沉約對天柱山那些人造就的奇跡,洞若觀火。</p>


    他是通過琴絲製造的係統還原點到達的此間,天柱山那些人對空間還原駕輕就熟。</p>


    隻憑這一點,天柱山那些人擁有的科技認知就遠超世人。</p>


    以往的沉約對此很是歎服,可了解到琴絲所說的原理,也就明白這些人如何做到的這點。</p>


    “你們利用空間紋鏡捕捉收集空間波紋變化,然後加入你們的記錄,通過眾妙之門,就可以讓空間變成你們想要的那個時間點?”</p>


    沉約做出這個結論後,補充道,“你們是利用工具的人。”</p>


    若沒有眾妙之門,天柱山那些人仍舊做不到空間還原。</p>


    一切基礎,就在眾妙之門。</p>


    琴絲喃喃道,“不錯,我們是利用工具的人,我們是得益於眾妙之門才有了今日的發展,那眾妙之門究竟是誰所造?”</p>


    沒人能迴答這個問題。</p>


    琴絲又道,“沉約,你對空間還原的認知極為深刻,不過你忘記說了一點,若沒有流年的幫忙,我們雖可利用眾妙之門,還是不能達成今日的境地。”</p>


    </p>


    沉約腦海中隨即閃過酆都判官的身影。</p>


    他第一次到達宋朝的時候,在長江邊看到了酆都判官。</p>


    日後看來,酆都判官就是都子俊,但在沉約第一次看到酆都判官的時候,絕沒有這麽想,那時候的酆都判官提及過流年。</p>


    酆都判官要將流年送去一個地方。</p>


    酆都判官不是假裝的模樣,他是真要完成那件事情。</p>


    流年是空間複原的關鍵。</p>


    因此……公元1135年的時候,都子俊竭力要找到蕭楚,就是要再做一次空間複原?</p>


    曾經的懸桉到如今不解而解,沉約反倒沒有輕鬆之感,因為他隨即想到的問題是——都子俊那般模樣,還要堅持空間還原,他的目的究竟何在?</p>


    水輕夢微有揚眉。</p>


    沉約思考的時候,她感應到沉約所想,詫異天柱山事件的詭異複雜,難以推測。</p>


    琴絲不知道沉約在想什麽,仍舊道,“有了流年,再加上空間紋鏡,我們並沒有立即做到空間還原,但卻能調整監測參數,然後發現通過空間紋鏡,可以看得到遠古的事情。”</p>


    水輕夢心中微動,感覺這和天書有些類似。</p>


    或許……這些技術本來是一脈相承的。</p>


    “可因為技術限製,我們看到的隻是一段段的曆史。”</p>


    琴絲緩聲道,“我們將獲取的曆史再加入流年中,漸漸得到更多的曆史記錄。”</p>


    琴絲說的有些難懂,可在沉約想來,琴絲他們的操作和很多商業模式差不多——先積累點小錢,然後擴大規模,賺取更多的錢,然後再增加運作規模。</p>


    等他將所想傳給琴絲後,琴絲似有觸動,反倒迴道,“原來是這樣。”</p>


    沉約反倒不解。</p>


    什麽叫原來是這樣,你自己搞的商業模式,你不知道運作道理?</p>


    沉約沒有追問,因為琴絲已道,“這般模式,就和烏鴉喝水般,雖然效率不高,但經過我們不懈的努力,終於看到我們想要看到的那段曆史。”</p>


    輕輕一歎,琴絲喃喃道,“那曆史表麵和我們所知的類似,可曆史的內在,卻藏著個驚天的秘密!”</p>


    水輕夢突然道,“有異常。”</p>


    在聽琴絲敘說的時候,水輕夢同時留意著垂拱殿前的事情。</p>


    崔念奴一直抱著完顏宗峻……</p>


    在外人看來,那是可憐的崔奴兒正在抱著奄奄一息的夜浮生。</p>


    當夜浮生說出複活就是要再見崔奴兒一麵的時候,哪怕趙佶的那些子女,也有潸然落淚之人。</p>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再是不懂事的人,再是惡毒的心腸,可終究還有同情之心。</p>


    這本是他們逆轉人生的最後契機。</p>


    崔奴兒更是淚如雨下,緊緊的抱著夜浮生,迴憶著曾經的往事……</p>


    眾人雖聽張繼先敘說過往事,可角度不同,如今聽崔奴兒、夜浮生的喃喃輕語,才發現這二人比他們能想象的淒慘更加的淒涼。</p>


    一個是遭世人遺棄、厭惡的僵屍,一個是被世人遺忘、從不會被看一眼的孤兒……</p>


    將他們綁在一起的,不僅是彼此的同情,還有相同的孤獨。</p>


    有的時候,有些人還能活下去,本因為生命中還殘存著最後一點光芒。</p>


    那點光芒雖不過是心性之光的一點折射,卻能支撐著太多人走完那布滿荊棘的道路。</p>


    沒人打斷這二人。</p>


    哪怕方臘都垂下了劍,哪怕趙佶都有了唏噓之意——他以為自己十年之辱難以承受,可聽到夜浮生、崔奴兒的經曆,才發現原來那十年,他還是生活在人間。</p>


    夜浮生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在敘說著對崔奴兒的想念和歉然……</p>


    崔奴兒的哭聲漸漸不聞,她含淚看著夜浮生好像迴光返照的臉龐,身上漸有黑雲籠罩……</p>


    黑雲益發的濃厚。</p>


    水輕夢詫異道,“當初是完顏宗峻如此模樣,為何這股……怨毒到了崔念奴的身上。”</p>


    第二次輪轉,不變的人更加的堅定,變化的人讓人想不明白。</p>


    琴絲喃喃道,“這就是都子俊最厲害的地方,很多時候,我都不明白他究竟如何策劃。”</p>


    “因此你一直在敘說著往事……”</p>


    沉約突然道,“你是在等待都子俊的計劃最終顯露出來。”</p>


    目光清澈,沉約一字字道,“在你看來,一切不可避免,我們一定要等到都子俊計劃徹底顯露的時候?”</p>


    水輕夢微驚,她始終未聽到琴絲的解決方桉,早感覺不安,如今聽沉約點明,刹那間醒悟沉約所言絲毫不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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