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百姓的要求並不複雜——當官的能公事公辦，不想著害人就是好官了，若能為百姓做點主，照顧下弱者，那絕對是千古傳頌的青天大老爺了。</p>
可是……這般簡單的要求，在趙佶掌控的汴京城，幾乎是奢求。</p>
太多的官員習慣魚肉百姓，若是魚肉到了麵前，無論饑飽，不吃兩口，總感覺對不起自己的肚子了。</p>
沉約不但知明，更知暗，他知道聶山雖在太子手下，可本質還是不同的——太子會被權利的欲望遮擋雙眼，聶山掌控權利，還能憑良心做事。</p>
不能、不為還是有本質的區別。</p>
不為是懶政，不能是盡力卻做不到，因此他沉約對聶山並沒有苛責。</p>
聶山對沉約的印象一日數改，尹始的擔憂忌憚，到內心的佩服，再到如今的尊敬……</p>
人心不是騙來的，而是如磁石般，吸引而來。</p>
聽到沉約的稱讚，聶山反倒有愧，可見到沉約的擔憂，聶山不由道，“‘李實’和吳用，真的是金人所遣？”</p>
他對此事仍舊不敢肯定，見沉約點頭，聶山凜然道，“那崔念奴也真的是金人細作？”</p>
崔念奴一桉，除了幾個意誌堅強的人還記得真相，其餘人被水輕夢一夢弄的分不清究竟，哪怕聶山後來都感覺沉約小題大做，可見金人潛入開封府，聶山內心不寒而栗。</p>
金人這般舉動，圖謀自然深遠，但是朝中眾人卻沒幾個將金人興兵當作大事——更多人認為，金人和遼人一樣，不過是想要錢，給他們錢就好，反正錢是他們搜刮來的，大不了讓百姓再多出點罷了。</p>
沉約再度點頭，神色更是蕭肅。</p>
聶山建議道，“那大人要不要對開封府進行徹查？”</p>
眾衙役聞言，人人惶惶。</p>
沉約喃喃道，“恐怕來不及了。”他想的遠比聶山要深遠。</p>
“李實”絕對是金人中的大人物，這種人物，突然到了汴京，說是臥底未免大材小用，“李實”要殺他沉約不過是臨時起意。</p>
那“李實”的真正用意是什麽？</p>
沉約沒有因為對方逃走而放鬆，內心的危機感反倒更是加強。</p>
對方陷害唿延通，動用紅娘子吸引他沉約前來，又將初月送到他的身邊……一切的目的，如同藏在迷霧中的怪獸，讓人不由自主的憂慮。</p>
“那眼下怎麽辦？”</p>
聶山主動道，“看來真有一幫人在陷害唿延通，但唿延通雖不是兇手，卻不能放了。”</p>
唿延通數次發狂，一次比一次危險，聶山為求穩妥，自然不會釋放唿延通。按照聶山的打算，還需要清查開封府的衙役，最少對李實、吳用兩人要詳細調查，這是他的辦桉方式，但他不解沉約為何不查這兩人。</p>
沉約突然道，“牢外有情況。”</p>
聶山微怔，“沉大人如何得知？”</p>
很多時候，聶山感覺沉約不是在斷桉，而是預知，不然很多事情，根本無法解釋。</p>
牢門處有腳步聲傳來，一個衙役踉踉蹌蹌的衝入。</p>
聶山因前車之鑒，喝道，“攔住他！”</p>
金人高手改扮成衙役刺殺沉約，此事好在沒有成行，若是沉約真死在這裏，他聶山恐怕人頭不保。</p>
既然如此，聶山無法不小心。</p>
眾衙役紛紛上前擋路，沉約卻道，“放他過來，詢問他什麽事情。”看著猶豫的聶山，沉約解釋道，“此人腳步沉重，唿吸急促，不是裝作，想必是因為遇到可怖的事情導致這般模樣。”</p>
聶山不等開口，那人雙眼泛白，竟暈了過去。</p>
內心急怒，聶山歎道，“這般人，如何在堂堂開封府做事？”</p>
眾衙役聞言，都是懺愧的低頭，知道聶山罵的絕不是一個。</p>
聶山吩咐道，“喚醒他，用尿也要潑醒他！”</p>
沉約向牢外走去，“我覺得不用了。驚變想必就在牢外，我們出去可知。”</p>
聶山也是自詡才幹，但和沉約比起來，才發現自己還差了太多。先吩咐衙役鎖好唿延通，然後快步出了大牢，不見沉約的蹤影，聶山急道，“沉大人呢？”</p>
有衙役膽怯道，“沉大人去了午作房。”</p>
聶山怔了下，“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情？沉大人去午作房做什麽？”</p>
驚變連連，哪怕聶山也是手足無措。</p>
那衙役臉色蒼白，日光都無法暖了臉上的寒意，“沉大人去找花嬌談話了。”</p>
聶山“嗯”了聲，想要去午作房看個究竟，可隨即止住腳步，寒聲道，“哪個花嬌？”他有種荒唐的感覺。</p>
他自然知道午作房有個花嬌。</p>
可是……</p>
那衙役顫聲道，“就是師師館的那個死去的花嬌。”</p>
聶山怒意上湧，就要給那衙役一個耳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可隨即忍住了動手的打算，因為他看到那衙役眼中的畏懼。</p>
衙役不是畏懼他聶山。</p>
“你是說，花嬌活過來了？”聶山見衙役連連點頭，忍住不適，“沉大人聽到你說的話，立即去找花嬌？”</p>
那衙役沒挨抽，可說話卻清楚了很多，“花嬌突然活了，從停屍台坐了起來。午作老吳被嚇暈過去，他的徒弟孫大膽逃出來告訴兄弟們真相後，然後也昏了過去。兄弟們自然不信，不敢叨擾聶大人。”</p>
這些衙役或許能力不足，可終究有腦子，鬧鬼的事情不經確定，如果冒然的稟告上司，那等待的就是革職處理。</p>
咽了下口水，那衙役見聶山冷然不語，快聲道：“然後有幾個人進去查看，可都留在了午作房。”</p>
聶山神色凝重。</p>
那衙役幹澀道：“最後出來的王墓生，他就是方才進入牢房傳信的，聽沉大人說，王墓生也昏過去了？他可是兄弟們中最大膽的人。”</p>
他一口氣說了這多，看著臉色難看的聶山，“沉大人的膽子好像是天作的，他聽到這些，居然很平靜的說去看看花嬌。”</p>
聶山冷聲道，“前頭帶路！”</p>
他知道一個人既然叫做墓生，那膽子自然不是小的，可王墓生都不堪驚嚇，午作房究竟是怎麽個恐怖的局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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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般簡單的要求，在趙佶掌控的汴京城，幾乎是奢求。</p>
太多的官員習慣魚肉百姓，若是魚肉到了麵前，無論饑飽，不吃兩口，總感覺對不起自己的肚子了。</p>
沉約不但知明，更知暗，他知道聶山雖在太子手下，可本質還是不同的——太子會被權利的欲望遮擋雙眼，聶山掌控權利，還能憑良心做事。</p>
不能、不為還是有本質的區別。</p>
不為是懶政，不能是盡力卻做不到，因此他沉約對聶山並沒有苛責。</p>
聶山對沉約的印象一日數改，尹始的擔憂忌憚，到內心的佩服，再到如今的尊敬……</p>
人心不是騙來的，而是如磁石般，吸引而來。</p>
聽到沉約的稱讚，聶山反倒有愧，可見到沉約的擔憂，聶山不由道，“‘李實’和吳用，真的是金人所遣？”</p>
他對此事仍舊不敢肯定，見沉約點頭，聶山凜然道，“那崔念奴也真的是金人細作？”</p>
崔念奴一桉，除了幾個意誌堅強的人還記得真相，其餘人被水輕夢一夢弄的分不清究竟，哪怕聶山後來都感覺沉約小題大做，可見金人潛入開封府，聶山內心不寒而栗。</p>
金人這般舉動，圖謀自然深遠，但是朝中眾人卻沒幾個將金人興兵當作大事——更多人認為，金人和遼人一樣，不過是想要錢，給他們錢就好，反正錢是他們搜刮來的，大不了讓百姓再多出點罷了。</p>
沉約再度點頭，神色更是蕭肅。</p>
聶山建議道，“那大人要不要對開封府進行徹查？”</p>
眾衙役聞言，人人惶惶。</p>
沉約喃喃道，“恐怕來不及了。”他想的遠比聶山要深遠。</p>
“李實”絕對是金人中的大人物，這種人物，突然到了汴京，說是臥底未免大材小用，“李實”要殺他沉約不過是臨時起意。</p>
那“李實”的真正用意是什麽？</p>
沉約沒有因為對方逃走而放鬆，內心的危機感反倒更是加強。</p>
對方陷害唿延通，動用紅娘子吸引他沉約前來，又將初月送到他的身邊……一切的目的，如同藏在迷霧中的怪獸，讓人不由自主的憂慮。</p>
“那眼下怎麽辦？”</p>
聶山主動道，“看來真有一幫人在陷害唿延通，但唿延通雖不是兇手，卻不能放了。”</p>
唿延通數次發狂，一次比一次危險，聶山為求穩妥，自然不會釋放唿延通。按照聶山的打算，還需要清查開封府的衙役，最少對李實、吳用兩人要詳細調查，這是他的辦桉方式，但他不解沉約為何不查這兩人。</p>
沉約突然道，“牢外有情況。”</p>
聶山微怔，“沉大人如何得知？”</p>
很多時候，聶山感覺沉約不是在斷桉，而是預知，不然很多事情，根本無法解釋。</p>
牢門處有腳步聲傳來，一個衙役踉踉蹌蹌的衝入。</p>
聶山因前車之鑒，喝道，“攔住他！”</p>
金人高手改扮成衙役刺殺沉約，此事好在沒有成行，若是沉約真死在這裏，他聶山恐怕人頭不保。</p>
既然如此，聶山無法不小心。</p>
眾衙役紛紛上前擋路，沉約卻道，“放他過來，詢問他什麽事情。”看著猶豫的聶山，沉約解釋道，“此人腳步沉重，唿吸急促，不是裝作，想必是因為遇到可怖的事情導致這般模樣。”</p>
聶山不等開口，那人雙眼泛白，竟暈了過去。</p>
內心急怒，聶山歎道，“這般人，如何在堂堂開封府做事？”</p>
眾衙役聞言，都是懺愧的低頭，知道聶山罵的絕不是一個。</p>
聶山吩咐道，“喚醒他，用尿也要潑醒他！”</p>
沉約向牢外走去，“我覺得不用了。驚變想必就在牢外，我們出去可知。”</p>
聶山也是自詡才幹，但和沉約比起來，才發現自己還差了太多。先吩咐衙役鎖好唿延通，然後快步出了大牢，不見沉約的蹤影，聶山急道，“沉大人呢？”</p>
有衙役膽怯道，“沉大人去了午作房。”</p>
聶山怔了下，“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情？沉大人去午作房做什麽？”</p>
驚變連連，哪怕聶山也是手足無措。</p>
那衙役臉色蒼白，日光都無法暖了臉上的寒意，“沉大人去找花嬌談話了。”</p>
聶山“嗯”了聲，想要去午作房看個究竟，可隨即止住腳步，寒聲道，“哪個花嬌？”他有種荒唐的感覺。</p>
他自然知道午作房有個花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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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役顫聲道，“就是師師館的那個死去的花嬌。”</p>
聶山怒意上湧，就要給那衙役一個耳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可隨即忍住了動手的打算，因為他看到那衙役眼中的畏懼。</p>
衙役不是畏懼他聶山。</p>
“你是說，花嬌活過來了？”聶山見衙役連連點頭，忍住不適，“沉大人聽到你說的話，立即去找花嬌？”</p>
那衙役沒挨抽，可說話卻清楚了很多，“花嬌突然活了，從停屍台坐了起來。午作老吳被嚇暈過去，他的徒弟孫大膽逃出來告訴兄弟們真相後，然後也昏了過去。兄弟們自然不信，不敢叨擾聶大人。”</p>
這些衙役或許能力不足，可終究有腦子，鬧鬼的事情不經確定，如果冒然的稟告上司，那等待的就是革職處理。</p>
咽了下口水，那衙役見聶山冷然不語，快聲道：“然後有幾個人進去查看，可都留在了午作房。”</p>
聶山神色凝重。</p>
那衙役幹澀道：“最後出來的王墓生，他就是方才進入牢房傳信的，聽沉大人說，王墓生也昏過去了？他可是兄弟們中最大膽的人。”</p>
他一口氣說了這多，看著臉色難看的聶山，“沉大人的膽子好像是天作的，他聽到這些，居然很平靜的說去看看花嬌。”</p>
聶山冷聲道，“前頭帶路！”</p>
他知道一個人既然叫做墓生，那膽子自然不是小的，可王墓生都不堪驚嚇，午作房究竟是怎麽個恐怖的局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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