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靈獸首領的吼聲在虛無中飄蕩,穿過眾人,透過數萬隻鬼靈獸,飄向更深更遠處的黑暗中。


    正如它所說的那樣,它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可悲,終其一生都受困於鬼物之體,痛苦於食人之事,它掙紮,奮鬥,可卻永遠無法擺脫老天的戲弄。


    它就是一個冷笑話,明明有著很可笑的笑點,卻被那股無奈與悲哀僵化,笑不出來。


    勿邪一直很平靜的聽鬼靈獸首領怒吼,沒有插嘴說話,它現在的情緒就像是一桶不穩定的火藥,任何一個用詞不當,都可能把它直接引爆。


    勿邪不想承受莫名的怒火,他隻想找到出口逃出去。


    斟酌著詞語,勿邪平靜了下來,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裏真是地獄,為什麽和外界連接?為什麽我是活著進來的?我聽說過有人從虛無中出去,他是個活人,並沒有死。”


    勿邪沒有直接肯定有人出來過,他十分懷疑鬼靈獸首領由於被壓抑太久,神誌有些不清晰。


    它居然認為這裏是地獄,說這裏無法出去。


    勿邪自然不信,可也不能去反駁無數萬年來,鬼靈獸首領堅信不疑的東西。


    它的認知已經成為了它的信仰,一旦否定,無人敢預料會發生什麽恐怖的後果。


    至少現在,勿邪還不想和幾萬隻鬼靈獸火拚。


    鬼靈獸首領聽了勿邪這話,神經兮兮的對勿邪小聲說道:“你以為你活著,其實你死了,虛無中有種神秘力量,讓人感覺自己一直都活著。而且沒人能出去,我在這裏無數萬年。每一次想出去,都會被神秘力量給打迴來。”


    勿邪心道果然,這裏的確有出口,不然它何至於說每次想出去?


    隻是它既然知道出口在哪,那勿邪幾人真的不重要了,它完全可以讓數萬手下和自己撕殺。把自己靈力耗光後,再來吞吃。


    至於它為什麽耐著性子和自己說話,勿邪認為它太寂寞了,寂寞到了瘋癲的地步,所以想找個人聊天,想找個人傾訴,好讓自己還記得住自己是人。


    現在勿邪的處境很微妙,很危險,隻是瞬間就從威脅的強勢。到了危險的弱勢,而且這種弱勢是無法用言語改變的。


    心機隻能用在利益相同,目的相當,實力對等的時候。


    在絕對力量前,一切謀劃都將難以實施。


    勿邪犯難了,於是他沉默,心思快速急轉,隨口問道:“隻有你一個人開啟了靈智嗎?”


    勿邪很小心。很聰明,把對方的位置擺在人上。既然輕易做不到再次扭轉局麵,不如先穩住對方。


    鬼靈獸首領歎氣道:“是啊,就我一人,我那些手下哎。”


    勿邪又問道:“虛無中,其他人掉在這裏,法寶以及儲物袋那些東西應該留了下來。怎麽沒見到一點痕跡?”


    鬼靈獸首領道:“再強的寶物,放得久了也會腐蝕掉,時間是最可怕的武器。”


    勿邪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當初你在外界感到快要死了,是什麽感受?是一種冥冥間知道定數、大限將至?還是什麽?”


    鬼靈獸首領道:“是一位大能,他的修為深不可測。名揚四方,可前知數千年,後知數千年,絕對是最神奇的人物!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看透未來,其中涉及到了規則之力,他竟然看透了規則!”


    “什麽?看透了規則?”勿邪眉頭大皺,這是他真正的驚訝。


    好歹上一世他是上界仙人,活了一千年,見多識廣,雖然在上界的境界很低,但奇聞異事倒是沒少聽說。


    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看透未來!


    規則,什麽是規則,客觀存在的才叫規則,一旦被人觸摸,就變成了主觀存在。


    誰看透了未來,就等於有了更改未來的能力,這是規則所不允許的。


    規則不是境界,也不是大道,規則就是規則,它存在於每一件事物中,每一粒沙子中。


    就比如水,水永遠都往低處流,哪怕人的眼睛看見的是上坡,卻不一定是上坡,有可能會判斷錯誤。


    因為人有主觀,有思想,他會按照往常的經曆去判斷。


    但水不會,水不會思考,所以客觀條件在它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它隻按照規則的規定去走,往低處流。


    那位大能如果看到了未來,說明他已經觸摸到了時間的規則,可是,規則是不可觸摸的,哪怕你能看到,也永遠觸摸不到。


    這就是為什麽勿邪會感到驚訝了,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整個上界都沒有觸摸規則的觀點,連謠傳都不會出現。


    勿邪道:“這位大能是什麽境界的修為?”


    鬼靈獸首領搖了搖頭,整個腦袋看上去像是在轉動一般,很是別扭。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這位大能的境界,隻知道他非常強,強到眨眨眼睛就能殺死我,可是他沒有殺我,他一定看到了我的未來,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在虛無中,懶得動手了。”


    勿邪很驚訝,問道:“你那時是什麽修為?”


    鬼靈獸首領自嘲道:“我的修為很高很高,高到一般的火都殺不死我。”


    勿邪點頭,非常理解,能夠活無數萬年的生物,不管是人是鬼,努不努力修行,高度都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起碼不是勿邪能夠理解的。


    “你若是不信,可以殺我試試。”說著,它控製著銀發伸向勿邪。


    勿邪臉色微變,想要退,可他剛轉完這個念頭,就已經被銀發紮中了手臂,鮮血直流。


    手臂上強烈的疼痛告訴他,在這隻活了無數萬年的老怪麵前,自己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鬼靈獸首領收迴頭發,銀色的發絲上纖毫不染,沒有一絲損傷。


    勿邪的臉色變了幾變,原以為自己就算逃不出去,起碼有自保之力,現在看來,真是可笑了。


    勿邪收起了護住全身的火盾,不再謹慎,自己在對方麵前,就像是小孩和大人,既然打不過,索性大方一點,說不定能博取對方的好感,不殺自己。


    這也是極為無奈的選擇,哪怕有一點還手之力,他都不會輕易卸下防禦,可現在他是砧板上的魚肉,隻能看對方心情。


    吳成雲可兒還有於平三人空歡喜一場,原本以為勿邪控製住了局勢,倒頭來才發現,對方根本就不屑出手,不然他們哪還有命在。


    還好它已經瘋瘋癲癲,不在乎把幾人當成口糧。


    王朗則表現得很平靜,一直淡淡的看著,看到勿邪皺眉驚訝的表情,露出淡淡的微笑,原來他也不是什麽都知道啊。


    鬼靈獸首領對勿邪道:“你認為我還是個人嗎?”


    勿邪當即對他一抱拳,道:“在下勿邪,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鬼靈獸雙眉揚起,桀桀怪笑了兩聲,道:“我已忘記了自己姓甚名誰,幹脆就叫我浮萍吧。”


    勿邪抱拳道:“我不認為閣下該叫浮萍,浮萍終究無根,我不認為閣下會一生飄蕩,早晚會在某處落下,生根發芽。”


    鬼靈獸首領悵然一笑:“隨意,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便是這般漂流不定,浮萍最適合我,它是我一生的總結,那時我還是不是,就是很久以前的記憶。”


    勿邪笑道:“那我便叫你一聲浮兄了。”


    鬼靈獸首領嗬嗬一笑,看著勿邪,眼中閃過清明的精芒,道:“我知道你是故意想和我套近乎,想讓我不殺你,不管你怎麽隱瞞,你都不可能瞞過我,所以不用拘謹,要殺你,你早就死了。”


    勿邪被人戳中心事,麵色不變,笑容依舊,開懷笑道:“我並不是因為怕死,才和你套近乎,我也沒有任何隱瞞,你活了無數年,隻需一眼就能把我看透。”


    “那就好。”


    雲可兒輕輕嘀咕了一聲:“剛才還想殺我們來著。”


    此話一出,吳平幾人立即變色,心說雲可兒就是愚蠢,就是麻煩,勿邪好不容易才和對方有了拉近關係的良好局麵,你說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想害死大家?


    王朗看了看鬼靈獸首領,見它並沒有什麽表示,麵色冰冷的走到雲可兒麵前,揚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啪!”


    雲可兒捂著通紅的臉懵了,看見三人冰冷的目光,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局促不安,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王朗手心微微出了一層細汗,見鬼靈獸首領沒有在意,依舊和勿邪“稱兄道弟”,不禁心下稍安,冷冷的看了雲可兒一眼,轉過了身。


    勿邪剛才也是心中一驚,好在對方是無數年的老怪,完全無視雲可兒,不然局麵就難以收拾了。


    就在這時,勿邪忽然想起了什麽,一直呆在這裏閑聊對於如何出去根本無濟於事,應該打聽些什麽消息。


    但他又不敢直接開口詢問出口在哪,怕這隻萬年老怪情緒出現波動,把自己宰了,於是想出了一個巧妙的問題。


    “浮兄,你怎麽知道虛無中有股神秘力量?知道神秘力量的源頭嗎?”勿邪問道,他記得清楚,浮萍剛才說過它一直不能離去,就是因為神秘力量。


    或許能從這裏得到出口的線索。(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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