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了一會,妖奇淡淡地道:“你要走了嗎?”


    “是啊,嗬嗬,雖然與你一見如故,本想找個環境優雅的地方小酌一杯,無奈實在是有急事啊!嗯,不如我倆約定個時間地點,到時好好的暢飲一翻。〈〔? (〈[〈”


    “是吧,”妖奇緩緩站起身,不知何時,那柄漆黑的細劍已然握在手上,劍身隨意下擺,一股蕭殺之氣立時湧現出來,“說實話,你是我第二個不舍得殺的人!”


    妖奇——在整個天懲者圈內,屬於死神的化身,無情的代名詞,其暗殺的能力,放眼整個大6不做第二人之想。


    然而孫冥並不知道這些,一看這人軟磨沒用,憋了好久的真性情終於湧了上來,開口吼道:“喂,我說小子,事情老子我都說清楚了,蠻熊的死和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想怎樣?”


    妖奇明顯的皺了皺眉頭,道:“你說話怎能這般粗俗,……不像他了,完全不像他了!”


    “操你爺爺的,老子我本來就誰都不像,老子我是完美無缺的。你心裏想的那個人和我根本沒得比,野雞飛的再高也成不了鳳凰!”孫冥插著腰狂怒罵,一邊又細心地觀察妖奇的神色。孫冥是故意想把他激怒,然後趁機逃竄。孫冥完全沒有與他相鬥的意思,他明顯的感覺的到,自己趁機逃跑還有一絲生機,相鬥的話則毫無活命的機會。


    然而,令孫冥失望與心冷的是,妖奇並沒有被激怒,隻是淡淡地望了孫冥一眼,道:“你已經死了!”


    孫冥心裏一沉,“完了!”


    ……


    看妖奇的樣子,孫冥知道用言語是達不到預定效果了,晚動不如早動,他決定率先出手。心念一動,體內忽然湧出一股細微的純和之氣,孫冥頓覺精神一震,腳步往左側飄移,右手一拳朝妖奇冷漠的雙眼擊去,暗暗地左腳又無聲無息地踢向妖奇下陰。這乃孫冥在遊戲裏練熟的一招,起名為‘天地我最辣’,其核心為,手上的拳頭起迷惑作用,而且是往敵人眼睛揮去,又起了遮擋作用。在敵人注意眼前時,狠毒的左腳便可偷襲成功。


    孫冥在遊戲裏用這招不知痛毆過多少比他厲害的人,效果好的一塌胡塗,這次孫冥一出手便用絕招,自然是不願打持久戰了。他的計劃是,先用這招把妖奇逼退,哪怕是逼退一小步,他就立刻迴頭從窗戶中穿出,憑借夜色逃竄。


    孫冥沒有小看妖奇,他明白,就算是偷襲成功,他也不可能鬥的過妖奇。然而,妖奇接下來的舉動,讓孫冥覺自己還是把妖奇小看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能理解妖奇的實力到了何種境界。


    麵對孫冥看似猛烈的一拳,妖奇沒有絲毫動作,臉上表情冷青,眼中透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孫冥並不為意,心裏還在暗笑,以前他也遇到過不少這樣應對的人,以為這麽一拳隨便就能逼開,有些喜歡顯弄的,會一直等拳頭快要擊中時,才故做瀟灑的微微偏頭閃過。


    情況和孫冥料想的好像很是雷同,妖奇直到著手快要觸及時仍然沒有動作,看到這,孫冥本有所保留的左腳,不禁又加重了幾分力道。可就在這時,意外生了。


    隻見白光一閃,妖奇身上籠照了一道白色光芒,孫冥的拳頭擊在那道白光上,便仿如遇到了一層綿絮,拳頭在白光裏稍稍陷進了幾分,便不得而進,刹那間,一道霸烈的反彈之力順著拳手襲來,啪!的把孫冥反彈開去。可憐那號稱天地間最毒辣的左腳還未完全施展開來,便跟著孫冥飛跌的身子,擺著滑稽的姿勢,跌落地上。


    一瞬間,孫冥的心冷的穀底。


    閃著漆黑光亮的劍尖指向額頭,妖奇嘴角抹出一絲冷笑:“還有什麽遺言!”此情此景,如被流傳出去,熟悉妖奇殺人手法的人一定會大吃一驚。往常妖奇殺人,基本都是以最幹淨簡潔的手法,剛才,對孫冥這種實力的人,他竟然施展那麽華麗而又沒有多少實效的血繼特技,要知道,那對血液內蘊藏能量的消耗是巨大的。這還沒什麽,妖奇竟然會笑,而且還是在殺人的時候,更加怪異的是,……問遺言?


    “遺言?”孫冥也有點被弄傻了,揩去嘴角滲出的一絲血水,“有!我有一個問題!”


    “問!”細劍仍平穩地指向孫冥。


    “我倆以前見過嗎?”


    “……沒有!”


    “那我倆有仇?”


    “也沒有!”


    “有人出錢要我的命?”


    “不知道,但我沒接到過殺你的任務!”


    孫冥一臉無辜狀,“那你幹嘛要殺我?”孫冥隱隱感覺到,裝無辜或許還有保命的的機會。可憐他平時那火爆脾氣,為了好不容易得來的青春,不得已,他隻有忍了。


    “我殺人不需要理由!”妖奇卻好像無動於衷。


    “那不殺人呢?”孫冥接著嬌笑嫣嫣。


    “我是讓你說遺言的,不是問問題的!”妖奇細劍一震,眉頭緊皺。


    是哪弄錯了?孫冥心下暗想,一定是哪弄錯了,不該是這樣的。直覺告訴他,妖奇或許並不是真的想殺他,至少,並不是要非殺他不可。突地,孫冥靈光一閃,雍容淡雅,對,就是這樣。


    一副毫不在意那陰森劍尖姿態,孫冥淡然地緩緩而起,臉上充滿著藝術家對生命的不屑,“即然如此,要殺便殺吧!死有輕如鴻毛,重如泰山,隻可惜我的生命竟葬送在你這卑微人的手上。”


    果然,這迴真讓孫冥給賭對了,妖奇年青而又倔強的眼中,眸光閃爍,握劍的手微微有點抖動。隻是很快妖奇便覺到自己的失態,一喝道:“死在我手上的人不是權勢衝天的高官,便是富可敵國的巨商,你一個普通人能死在我劍下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是嗎?”孫冥疑笑著道,內心卻在偷笑,妖奇雖然厲害,但畢竟還是年青啊!孫冥老臉一凝……哦不,是聖潔的臉上神色凝重,緩緩道:“生命是最美麗的藝術品,是造物主的恩賜,而你則是毀壞完美藝術的鄶子手。”


    “不是……我絕不是,殺人,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藝術!”細劍早已搭拉地下擺,妖奇眸光閃動,裏麵滾動著一絲淡淡的液體。


    孫冥見狀,知道效果出來了,趁熱打鐵道:“你是在狡辯,是給自己解脫的借口,難道,之前你口中的那個人也是這樣的?太讓人失望了!”


    “不準你汙辱他!”妖奇大吼道,漆黑的細劍直剌孫冥喉吼,眼中射出駭人光芒。由於劍氣的壓迫,一滴殷紅的血點在孫冥喉心滲出,但孫冥卻冷哼一聲,高傲地抬著頭,怡然不懼。


    孫冥這高傲態度,妖奇整個人看癡了,喃喃地道:“他不是那樣的,請不要汙辱他,他是世上最偉大的藝術家,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小,舉起的劍緩緩落了下來。


    孫冥心中一鬆,知道過關了。輕移地朝前跨了一步,緩慢而又平穩地伸出不帶絲毫瑕疵的手,“別哭,孩子,有什麽心事就和我說吧,我不會離開你的!”眼中射出愛憐的慈詳目光。


    麵對孫冥伸出的愛憐之手,妖奇機械地朝後逼退了一步,眼神楞楞望向孫冥,低幽地道:“你不走了?”


    孫冥微微一笑,此刻已無需任何語言,一切盡在不言中。摸上妖奇那蒼白而顯單純的臉,孫冥終於明白,妖奇之前便是不希望他離開,離開,就要殺人。


    在兩人相識的許多年後,孫冥終於明白妖奇今天的怪異舉動。妖奇逝去的父親是位才華橫溢的藝術家,以天懲者特有的品質,在天懲者圈內具有極為崇高的名聲。因為他父親,也有許多人說,天懲者其實是最接近創物主的人。


    而他,一個剛剛恢複青春身體的病人,憑借隱約中透露的老人氣息,配合有史以來最完美的氣質,讓從小失去雙親的妖奇,陡然間有了好感。根據後世史學家的猜測,孫冥眾多雅號中的一個——百變妖王,便是由此時開始積聚起來的。


    ……那具有百般變化的妖氣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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