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峰三穀十八長老在玄玉殿裏一字排開,一臉肅容,若不是偶爾的眨眼,旁人說不定還以為是一群雕像呢。


    不久,玄玉殿門口出現兩個人影,一個正是玄玉宗的掌教林清遠,另一個則是一個須發皆白,垂垂老矣的長者。


    大殿內的眾人看到這兩人的出現,變得更加沉靜,似乎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


    能讓這群家夥露出這樣的表現,自然不是因為他們的掌教師兄,而是因為掌教師兄扶著的那個看著沒有一點氣勢,如同普通人一樣的老者。


    林清遠一直扶著老者到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後,才轉過身來,看著一眾師弟開口說道:“眾師弟入座吧。”


    往日裏在林清遠麵前能打起來的眾人今日裏卻格外的沉悶,聽到林清遠的話卻沒有人動彈,而是齊聲說道:“師尊在上,弟子不敢。”


    眾人的唿喊,自然也就顯示出了這老者的身份,他竟然是這門派的太上長老,眼前一眾門派的高層的師尊。


    “行啦,現在一個個也都是門派的長老,峰主了,都站著像什麽話,被門外的弟子們笑話,都去坐下吧。”老人身體似乎不好,說話已經不甚伶俐,吐字都有些含混不清了。


    得到了老人的命令,一眾玄玉宗的高層才吐了口氣,恭謹的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不久,場中就隻剩下一人還站著了,這人自然就是玄玉宗宗主林清遠。之所以站著,自然不是因為自己的位置被太上長老占了,自己沒處去。


    見所有人坐定,林清遠掃視了一周,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說道:“老道人離開了。”


    林清遠的聲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卻如同驚雷一般在一眾高層耳邊炸裂。


    “什麽?老道人走了?”


    “後山空了?”


    “我們該......”


    玄玉殿霎時間變成了菜市場,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咳咳!”就在此時,一聲輕咳在亂語中突兀的出現,然後下一瞬間,原本嘈雜的玄玉殿又恢複了靜默。


    “你瞅瞅你們,剛剛還說你們長大了,這麽遇見事兒一個個的還是這麽慌裏慌張的。”能有這麽大威力,又敢如此訓斥這一眾的高層的,自然隻有坐在主位的太上長老。


    眾人低頭沉默,沒有人敢出一言以複。


    “清遠,繼續說吧。”太上長老對自己的話語的效果十分滿意,見眾人噤若寒蟬,這才讓林清遠繼續說話。


    “是的,師尊。”林清遠行了一禮,然後繼續說道:“老道人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個玉簡。”


    “他說他應召離開,至於應什麽召,去了哪裏,並沒有說,隻是表示不會再迴來了。”


    “我們兩派的關係,想必大家都清楚。”


    “千年之前,我們的祖師是借了老道人所在的淩雲閣的一座山頭,並且是在他們的幫助下,建立我們玄玉宗。”


    “後來,淩雲閣漸漸沒落,我們玄玉宗卻逐漸昌盛。”


    “淩雲閣後來漸漸的無力占領這些山峰,又不忍心被他派奪取,所以和我宗的祖師協定,將這些山峰都租借與我宗。”


    “再後來,淩雲閣沒落,弟子被人追殺,我宗念在借峰之情上,保住了他們的最後一脈,並且向他們保證,隻要我玄玉宗在一天,就保證他這一脈不斷決,並將他們安置在了我派的大後方,青竹峰。”


    “誰知道到了老道人這一代,他竟然不肯收徒,如今他這一走,這淩雲閣,算是徹底的消失了。”


    “按照祖師的約定,這淩雲閣也算是自願讓出了這些山脈,所以說,從今天起,我玄玉宗才算是這片土地真真的主人了。”


    一眾門派的高層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喜悅,這件事兒,原本是每一個玄玉宗弟子心頭的一座隱隱存在的大山。


    雖然玄玉宗早就在實際上占領裏這塊土地,淩雲閣也沒有希望再次興起,但是隻要淩雲閣存在一天,他們依舊是名義和道義上的,這片土地的主人。


    而且玄玉宗自認是正道大派,若是萬一有一天,淩雲閣執意討要,玄玉宗自然做不出不認賬或者殺人的舉動,那麽結果自然是使整個宗門難堪。


    而直到今天,這座大山終於消失了,玄玉宗終於脫離了這隱藏的限製,終於可以放心的發展了。


    等見自己的一眾師弟高興的差不多了,林清遠才叫停了眾人,繼續說道:“但是,這老道人也給咱們留下了個問題。”


    “他說,其他的山峰從他離開之日起就算是他們的了,但是,他所在的青竹峰,卻不能歸於我玄玉宗門下。”


    “他的意思是,雖然這淩雲閣算是實際上的消失了,但是他不願意做這個背負罪名的罪人,所以,他讓我們繼續留下這做山。”


    “而且,他說他已經將他的宗門的傳承放在了某處等待有緣人,讓我們等待有緣人持信物出現的時候,將山峰交與他。”


    “而在有緣人出現之前,拿到玉簡的弟子,若是我玄玉宗肯放人,就讓他當作有緣人出現之前的山脈看護者,這山峰就暫時托與他看管使用,若是我們不願意放人,這座山就當作是禁地,我門派弟子從此不得進入。”


    林清遠說完,看著一眾師弟,等待他們的建議。


    “老道人不都離開了麽?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啊?”


    “師兄,我們不必聽他的,他都走了,這山如何處理就是我們的事兒了。”


    “就算我們放人,那弟子未必肯去吧?他要個荒山幹嘛去?”


    見師弟們又是胡說一氣,林清遠隻好止住了他們。


    “這老道的意思無非就是害怕我們占了這個山峰,自己開枝散葉,等到他所謂的有緣人出現之後,怕我們不願意交出來了。”


    “至於聽不聽他的,這件事兒我也拿不定主意。他也沒有說什麽威脅的話,意思自然也就看我們自己願意不願意聽了。”


    聽到師兄這麽說,一眾高層有些沉默。


    這之前別看眾人說什麽不聽這老道人的話就是了,但是真的要確定一個方案的時候,沒有人敢率先說出這句話,畢竟這不是一個光彩的選擇,而玄玉宗這樣的名門正派,最在意的就是恰恰就是這個,沒有人趕去承擔這樣的做的後果。


    “不如先把那個弟子叫上來,看他的選擇如何?”對此事最為關心的除了太上長老和掌門之外,就要屬天柱峰峰主易塵了,畢竟這些年來,和青竹峰一脈交流的任務都是天柱峰一脈的弟子,他們應該也算是這件事兒的最直接當事人了。


    這樣的大事,掌門也不好做決斷,隻好看向了太上長老。


    “看看,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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