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頭大如鬥,讓白姐和黑土派來的人偶遇,聽著容易,操作起來難度很大。


    次日,胡老板按照之前的約定,七拐八彎,走進一家小飯館。


    這家飯館很小,做的就是周圍街坊的生意。


    飯館裏隻有四張桌子,胡老板在其中一張桌子旁坐下,老板娘便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問道:“還是老幾樣?”


    胡老板笑著點頭,問道:“阿金呢?”


    老板娘說道:“阿金在後頭呢,讓他給你上菜。”


    胡老板不再多言,片刻之後,阿金端著菜走了過來,他拉了張凳子,在胡老板對麵坐下,說道:“辦成了?”


    胡老板說道:“成了成了,那位湯公公真的來找我,讓我幫他多帶一個人,我也按照上次你說的那樣,暗示了湯公公,告訴他,隻要是這種半大孩子,多上一兩個也無妨。”


    阿金說道:“做得不錯,多謝您啦。”


    胡老板忙道:“你太客氣了,這隻是小事一樁,哪裏比得上黑哥對我的幫助。”


    胡老板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當初黑土可真是幫了他的大忙,如果沒有黑土出手相助,他怕是現在還在大牢裏,更別說這北上的生意了,早就斷了。


    可胡老板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他四下看看,對阿金說道:“我有個朋友,這個朋友是我全家的恩人,我內人是徽州人,早年我們全家去徽州探親的時候,被親戚陷害,差一點就要家破人亡,多虧這個朋友出手相救,我們一家子才能平平安安活到現在。”


    阿金微微眯起眼睛,這位胡老板還是第一次說起自己家裏的事,不一般,有情況。


    果然,胡老板繼續說道:“昨天,這位朋友到了金陵,對我現在做的生意,就是南貨北賣的生意很有興趣,也知道這生意兇險,我就多說了幾句,說起了黑哥,這位朋友便有了想法,也想結交黑哥,聽說黑哥不在金陵,還挺遺憾的。”


    胡老板想來想去,白蝶說的偶遇,他怎麽想都不放心。


    所以他決定半真半假,探探阿金的口風。


    沒想到阿金竟然一口應下:“我可以代替黑哥見見你這位朋友,不過這裏不行。”


    胡老板大喜過望,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容易。


    次日,胡老板在會仙樓組了一個飯局,請了白蝶和阿金。


    到了約好的時候,白蝶到了,卻沒有見到阿金。


    白蝶蹙眉:“你約的這人有沒有準啊,該不會放鴿子吧?”


    胡老板心裏也打起了鼓,這兩邊都對他有恩,而且,他也全都惹不起。


    正在這時,夥計進來上茶,胡老板心不在焉,對夥計說道:“把茶壺放下就出去吧,我們自己來,不用你服侍。”


    夥計把茶壺放下,卻沒有急著出去,而是站在桌子旁邊。


    胡老板正想開口,白蝶卻搶先說道:“你是從真定來的?”


    胡老板一怔,看了看白蝶,又看向那名夥計,一看之下,他又怔住了。


    這位夥計,似曾相識,可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夥計沒有理會他的詫異,而是笑嘻嘻地迴應白蝶:“好眼光,我就是真定來的。”


    白蝶沉聲問道:“貴姓?怎麽稱唿?”


    夥計一笑:“免貴姓何,您叫我阿金就行了。”


    胡老板大吃一驚,難怪他覺得這夥計有些眼熟,現在仔細看來,不就是像阿金嗎?


    可也隻是有點像而已,如果不是他親口承認,胡老板是不敢認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嗎?


    可是阿金怎麽是從真定府來的?


    胡老板的疑問隻屬於他自己,他也不敢開口去問。


    白蝶顯然對阿金的迴答有些驚異,她反問道:“你姓何?是何家村的?”


    阿金卻沒有迴答,還是笑嘻嘻地問道:“姐姐怎麽稱唿?”


    白蝶沒有隱瞞:“姓白,白蝶。”


    阿金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多了幾分鄭重。


    他看向胡老板,胡老板忙道:“沒錯,這位便是白姐。”


    阿金不信眼前的女人,但他相信胡老板。


    胡老板的萬貫家財,他隻要稍微動動手腳,胡老板的萬貫家財就能泡到長江裏。


    阿金鄭重行禮:“原來是白姑姑,小子沒有見識,白姑姑莫要見怪。”


    胡老板的嘴角抽了抽,白姑姑,這個阿金嘴巴也太甜了。


    白蝶卻顯然很滿意,問道:“你知道我?”


    阿金說道:“徽州驚鴻樓的白蝶姑姑,小子雖然沒有見過,可卻久聞大名,這次出來時,太姥叮囑過,若是遇到白姑姑或者白姑姑的手下,一定講禮數,規規矩矩。”


    “太姥?左小左大姨?”


    秀姑總是直唿其名,白蝶也習慣了,差一點就衝口而出了。


    阿金點頭:“南下之前,太姥把我叫過去,再三叮囑。”


    白蝶鬆了口氣,問道:“你見過何大當家嗎?”


    阿金的眼睛登時亮了:“見過,不過也隻見過一次。”


    他見到何大當家時,還沒有苒軍呢,那時何大當家還在挑選小昭王。


    阿金眼中的光芒吸引了白蝶,這樣的光芒,她在母親眼中見過,那是母親說起另一位何大當家的時候。


    白蝶頓了頓,又道:“你這次南下,何大當家可知曉?”


    阿金搖頭:“小子不知道何大當家是否知曉,小子出來的時候,何大當家還在豫地。”


    白蝶有些失望,這個阿金雖然是左小艾的人,可是卻對何苒並不了解,頂多就是見過一麵,聽過一些傳說而已。


    白蝶很想知道,真正的何苒是什麽樣的。


    秀姑總說何苒是個騙子,白蝶初時也是這樣認為,可是隨著何苒做下的那些事傳揚開來,白蝶就越發覺得,秀姑說的或許是錯的。


    可她不敢提出自己的質疑,秀姑的脾氣是什麽樣的,白蝶比誰都清楚。


    因此,白蝶才會來金陵,她想見到何苒的人,也想從這些人身上,看到何苒的影子。


    可惜,她還是失望了,阿金雖然姓何,可也隻是一個小人物,甚至連苒軍都不是。


    阿金就和她的那些手下一樣,隻是驚鴻樓裏跑腿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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