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個消息傳到了平陽。


    忠義侯謝鴻明死了。


    此番朝廷派出的征討晉王的軍隊被稱為謝馮大軍,馮是馮讚,謝便是忠義侯謝鴻明。


    驚鴻樓的探子送來的消息,謝鴻明並非戰死,而是被暗殺的。


    刺客當場自刎,是兩名女子。


    何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兩名女刺客,就和她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一樣的人。


    她們都是晉王培養的女殺手。


    鶴林觀便是晉王父子培養殺手的地方,蔡瑩也是在那裏出事的,何苒一直覺得,鶴林觀裏的秘密肯定不隻這些。


    可惜鶴林觀位於忻州的五寨,至少目前,她如果想去,也隻能帶上幾個人偷偷摸摸地過去。


    她現在沒有時間,隻能等到將來打下忻州之後,再去看看這座早就知道的鶴林觀了。


    現在謝鴻明一死,官兵軍心渙散,就連馮讚也大受打擊,指揮失誤,晉王乘勝追擊,接連打下幾個州縣,如今已到清苑!


    清苑距離京城隻有三百餘裏!


    京城告急。


    何苒給李錦繡去信,讓她時刻關注小皇帝的動向。


    此時的皇宮之中,太皇太後和皇帝這對祖孫倆,終於想到一處去了。


    他們都想遷都!


    自從齊王進京勤王之後,朝堂裏便發生了變化。


    先是郭首輔在家裏從樓梯上摔下來,摔傷了腿。


    傷筋動骨一百天,郭首輔又上了年紀,短時間內都不能進宮了。


    郭首輔這一病,其他幾位閣老便成了沒嘴的葫蘆,齊王說什麽,他們都隻有附和。


    至於小皇帝說的遷都,齊王剛開始是不同意的,無奈太皇太後和小皇帝輪流哭,甚至還跑到太祖聖像前麵哭,齊王終於同意。


    其實遷都這件事,自從晉王打下平山衛之後,太皇太後便在考慮了。


    她一直不喜歡現在這個京城。


    她在這裏被幽禁了四十多年,那些年裏,她做夢都想逃離這個地方。


    但是她卻不想,以現在這種方式,如喪家之犬一般離開。


    可不離開是不行的,晉王不會殺死她,卻會像他祖父那樣,將她繼續幽禁。


    她已經老了,她沒有下一個四十年。


    她不想老死在冰冷的宮殿中。


    小皇帝也不喜歡這裏,他經常會不由自主地走到幼時住過的宮院,他就會想起很多往事,每當那時,他便懷疑自己真的不是父皇的兒子,而是被閔家換進來的野種。


    所以他要換個地方,他還年輕,他要重新開始。


    至於遷都的地方,又是一番爭論。


    太皇太後原本的理想都城是洛陽,可是現在不行了,開州王造反了。


    開州距離洛陽雖然近千裏,但是旁邊蹲著一頭狼,她這把老骨頭都會嚇得散架。


    最終,齊王提議遷都金陵,雖然從京城到金陵路途遙遠,但是太皇太後和小皇帝全都同意了。


    如果可以,他們甚至還想遷得更遠一些,離這些亂臣賊子越遠越好。


    可惜他們也不傻,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未知的危險,早日安頓下來才是正事。


    若是以前,別說是遷都了,就是去行宮避暑,也要準備許久。


    可是現在晉王已經打到清苑了,眼看著就要進京,誰還顧得上那些排場。


    要走的不是隻有皇帝和太皇太後,還有文武百官和他們的家眷!


    遷都一事一經傳出,很多百姓也動了要跟著一起逃走的心思,京城裏亂做一團,甚至有人開始搶劫商鋪。


    陸暢走出驚鴻樓,便看到一夥既像流民又像混混的家夥正在附近轉悠,時不時向這邊瞟一眼。


    陸暢冷笑,好大的膽子,連驚鴻樓的主意也敢打。


    陸暢衝著身後吼道:“抄家夥!”


    隻見眨眼之間,十幾名手持長槍和大樸刀的丫鬟衝了出來,陸暢高聲喝道:“從現在開始,你們給我把驚鴻樓守好了,誰敢打驚鴻樓的主意,隻管往要命的地方招唿!”


    既然亂了,那陸姑娘當街殺幾個人,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剛才還在這裏轉悠的閑漢們頓時做鳥獸散。


    京城又不是隻有這一家銀樓,惹不起驚鴻樓,難道還惹不起其他的?


    沒過多久,陸暢便聽說京城裏有三家銀樓被搶,甚至有家的掌櫃還受了重傷。


    陸暢和府裏說了一聲,她索性不迴家了,吃住都在驚鴻樓。


    而此時的武安侯府中,劍拔弩張。


    武安侯陸屏南調迴京城後,雖然已經交出邊頭的兵權,可他手裏還有五千衛軍,齊王的意思,陸屏南和他這五千衛軍要留在京城,一旦晉王打過來,就要靠他們拖延時間,避免晉王追上來。


    也就是說,武安侯和他這五千人,是要留下送死的。


    以武安侯的性子,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忠君報國,這是他從娘胎裏就懂得的。


    但是武安侯夫人不答應,如今兒子不知去向,丈夫又要留下送死,她的心都碎了。


    妻子的眼淚阻擋不住武安侯,他已經打定主意。


    武安侯夫人隻好來找婆婆李錦繡,哭得梨花帶雨。


    李錦繡冷哼一聲:“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怎麽沒有想過,你兒子怎麽樣了?兵荒馬亂的,他是不是還活著?”


    關於陸臻的去向,在這個府裏,隻有李錦繡和陸暢知道。


    就連身為父母的武安侯夫婦,也隻是知道那個強種兒子離家出走了。


    至於二房和三房,他們得到的消息就是陸臻去城外養傷了,


    雖然他們覺得這養傷的時間有點太長了,但是李錦繡不說,他們也就不敢問。


    現在李錦繡問了,武安侯夫人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問道:“母親,臻兒,臻兒他還好吧?”


    “哼,還沒死。”李錦繡冷冷地說道。


    武安侯夫人被噎得不知說什麽才好,她怎會不擔心兒子,她是不敢擔心,她連問都不敢問,每次剛問一句,就被婆婆噎得說不出話來。


    “母親,臻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不心疼他?可是兒媳知道,他有您照應著,兒媳每每想到這些,便覺心安了,您才是咱們家裏的定海神針。”


    李錦繡的臉色總算好了一點:“來人,把二房和三房的人全都叫過來,再去知會公主一聲,她若是有空,便過來坐坐。”


    李錦繡口中的公主,便是她的二兒媳,錦山公主周麗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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