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聽說這些事時,她正在喝酒,這酒還是離開京城時帶來的,不多了,她要省著喝。


    雖然她身邊有會釀酒的張家姐弟,可是釀酒需要糧食,何苒舍不得。


    現在村子裏不缺糧食,無論是人還是牲畜,都能吃飽穿暖,可是未來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糧食,她要養人,養很多很多的人。


    雖然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可是未雨綢繆,何苒知道,就看現在外麵的亂哄哄,她需要很多糧食的時候也不遠了。


    除了糧食,還有錢。


    何苒歎了口氣,對小梨說道:“通知下去,募兵吧,第一批三千人,每個兵十兩銀子,男女不限,還有,晉地就不要通知了。”


    晉地是被兵禍謔謔得最慘的地方。


    第一批三千人,看似不多,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已經很多了,因為何苒沒有能夠帶兵的將領,這三千人,也要靠著她現在手上的五百人,老帶新。


    她的將領,全都老了,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培養新血,能帶兵,能打仗,對她絕對忠誠的新生力量。


    何苒愛惜的喝完杯中酒,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


    小八便是這時飛過來的,嘴裏喊著:“抓人了抓人了,抓到一個小白臉,還是個認識的小白臉,小白臉,沒好心眼。”


    何苒蹙眉:“哪個小白臉被抓了?”


    小八大喊:“京城的小白臉,京城的小白臉!”


    何苒一時沒想起來,京城裏有哪個小白臉能被小八說成是沒有好心眼。


    她隻記得小八和黑妹吵過架,不過黑妹也不是小白臉啊。


    不過,何苒此時在楓樹嶺,被抓的小白臉在何家村,小八飛得快,送信的可沒有它這麽快。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何苒終於知道被抓的小白臉是誰了。


    陸臻!


    “咦,陸臻怎麽來這裏了,是李錦繡派他來的?有事?”


    何苒首先想到的便是李錦繡,李錦繡素來看重陸臻和陸暢,尤其陸臻又是世子,如果不是發生了非常重要的事,李錦繡是不會派他過來的。


    流霞有些無語:“李老夫人沒有事,陸世子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現在武安侯府對外宣稱他墜馬受傷在家中養傷。”


    何苒無語,她見過陸臻,黑妹是丐幫幫主的事,還是陸臻查出來的,為此,何苒還很欣賞這個晚輩。


    “陸臻看上去不像這麽不靠譜啊。”何苒感慨。


    流霞笑著說道:“陸世子想要見您。”


    何苒點頭:“見,當然見,孩子大老遠地過來了,我當然要見一見。”


    流霞的嘴角抽了抽,孩子?那孩子好像比您的年紀還要大。


    次日,何苒便離開楓樹嶺迴村了,其實她現在每次來楓樹嶺都是今天來明天走,不會像開始時一住便是一個月,她要放手,否則那些旗官們便會束手束腳。


    見到陸臻時,何苒吃了一驚。


    上次見到陸臻,他還是金尊玉貴的小少爺,連頭發絲都透著精致。


    可是現在,即使已經休息了一個晚上,陸臻臉上還是透著疲憊,身上的衣裳已經不新了,有些地方還被磨破了。


    這孩子顯然是第一次出遠門,身邊沒帶隨從,他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


    何苒關心地問道:“你一個人出來的?沒帶隨從?”


    陸臻點頭,也不隱瞞:“我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擔心出城時動靜太大,人多了不方便,就沒有帶上他們。”


    “你祖母還好吧?”這才是何苒最關心的事。


    “祖母很好。”陸臻有時候甚至懷疑,祖母比他的身體都要好。


    何苒放心了,這才問道:“那你這次過來,可是有事?”


    “有事!”陸臻說道。


    “何事?”何苒問道。


    “我來加入你們。”陸臻說道。


    何苒


    “你知道我在這裏做什麽嗎?”


    “練兵,青蒼山就是屯兵練兵的地方,我從小就是聽著青蒼山的故事長大的。”


    其實陸臻是從小聽著何驚鴻的故事長大的,可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他把何驚鴻換成了青蒼山。


    陸臻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做,可能是他覺得祖母對何苒過於尊敬,也或許他是不想承認,何驚鴻是與祖母同時代的人。


    “你私自離京,不怕朝廷知道?”何苒問道。


    如果陸臻說家裏會給他遮掩,那麽何苒會立刻把他打暈,然後讓人將他送迴京城。


    好在陸臻沒有這樣說,他說道:“自從先帝駕崩,朝廷便一直處於動蕩之中,皇帝親政卻又像是沒有親政,閣老們專權可又像是沒有專權,晉王起兵之後,朝堂上便亂作一團,在他們眼中,我隻是一個無權無職的小紈絝,朝堂上有太多比我離京更重要的事,我去了何處,隻要我家裏的人不承認,他們便不會深究。”


    好吧,還算有點腦子,不是完全的媽寶,不,奶奶寶。


    “既然這樣,那就說說你能做點什麽吧。”何苒正襟危坐,此時她是何大當家。


    陸臻一直坐得筆直,這是從小到大,祖母給他們兄妹養成的習慣。


    “我的武功不弱,從小到大便跟隨名師學文習武,我還讀過很多兵書,曾在軍營裏曆練過一年,如果我父親沒有被皇帝召迴京城,今年我已經遠赴邊關了。”


    “帶過兵嗎?”何苒問道。


    陸臻臉頰微紅:“帶過家中的部曲,這算帶兵嗎?”


    “算。”何苒說道。


    當然要算了,李錦繡擺在明處的部曲就有五百人,這還不算她私下時訓練的殺手,如今何苒手下也隻有五百人。


    “那我帶過兵。”陸臻臉上的紅暈加深了,她可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再問他就要把帶兵去打群架的事說出來了。


    好在何苒沒有繼續再問,而是說道:“那你留下來吧,你學過的兵書還記得嗎?記得多少就默寫多少,這幾天你先默書吧。”


    陸臻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高興的是他可以留下來了,難過的是他留下來就要默書。


    他是千真萬確下了苦功讀過兵書的,不敢不學,否則祖母會打斷他的腿,可是讓他一字不漏的默出來,這難度還真是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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